等待的滋味总是很难熬,尤其是在当你甚至都不知道等什么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又根本不受自己意愿控制的发展,除了无力与无助之外,就只剩下了如坐针毡般的焦急和绝望。我现在完全不了解向西街是什么状况了,更不清楚陈觉以及其他人现在怎么样,只能无奈的把希望放在了我十分不信任的赵红身上,这让我毫无安全感可言。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捱到了晚上,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了,竟然都不觉得饥渴,只是头有些晕乎乎的,嗓子也哑得厉害,看来上来的这股火还不小。胡俊也这么在房间里陪我待了一天,表情也很凝重,不时锁眉沉思着什么,身上受的伤让他还不停发出咳嗽声。
就在我彻底坐不住,都准备离开自寻出路之时,赵红终于来到了宾馆,跟他一起来的还有郑辉。一见她来了,我马上急不可耐的问起她联系到了老爸没有,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后,我继续追问道:“我老爸现在在哪儿呢,他知道陈觉的事儿没,救他没呢?”
“你爸还在医院,他让我照看好你,至于别的事儿他再想办法,你就安心等着吧。”赵红缓缓的说道,可这根本没法让急于想挽救陈觉和向西街的我满意,再次提出要去找老爸,同时还向她询问起向西街那边儿的情况。
“陈觉被抓进去了,目前应该还没事儿,长乐街那些人在向西街闹腾了一顿,打伤了些人就撤走了,不过他们还在找你,你现在千万别随便露面。”赵红把打听来的情况简单的讲诉了一番,可我却觉得她好像并不太着急,就好像向西街发生什么都跟她没太大关系似的,这让我又不满起来,觉得她这种人根本不懂向西街对老爸和我们很多人意味着什么。
赵红又再次叮嘱我不要乱跑,好好在这呆着,一切都有她和老爸处理,我对她这种话早就不厌其烦,一丁点也听不进去,只是没好气的应着,她见我这个态度也是无可奈何,看来她也彻底意识到了我对她深深的排斥和敌意。
又说了两句,赵红就吩咐郑辉出去叫些吃的来,郑辉前脚刚出门,赵红身上的电话就响了,她掏出手机接听起来,刚听了几句我就发觉她脸色有些不对。她应了两声放下电话,表情也开始有些紧张起来,然后突然动怒的骂道:“操他奶奶的,老孟家这逼娘们还真他妈狂!”
我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而她则来到窗口向外张望着,不知道在看什么,随后她就迅速拿起电话打了出去。电话拿在耳边良久,她略显焦急的对我说道:“你爸这是干啥呢啊,咋又不接电话呢!”
看来是又跟老爸联系不上了,但还没等我弄清楚情况,她就在极短的时间内一连打了几个电话,听上去好像黑白两道的人都有,听她这个哥那个弟的叫着,我都不得不对她如此广泛的交际范围感到吃惊,但同时我也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因为她这几个电话好像都是求助的。
赵红就这么站在窗口边观察着外面边不停打着电话,直到郑辉回到房间,她放下电话对郑辉说道:“待会儿可能要来人,你赶紧打电话让大家伙儿做好准备!”
“啥人啊?”郑辉急忙问,赵红皱着眉头答道:“还能啥人,长乐街老孟家的人呗,上这儿要人来了,你赶紧地吧。”
郑辉闻听立即给洗浴中心、歌厅这两处看场的人打起电话,通知他们严加防范以备不测。此时赵红也恢复了镇定,对我们说道:“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马上过来,不过要是他们还带着警察来,那这事儿就不太好办了,宇哥我现在又联系不上,你们多加小心袄!”
长乐街的人果然要来这边儿抓我,看来赵红这女人过于高看自己了,白天还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这地方他们不敢来,可结果刚到晚上人家就要大兵压境了,这也让我心提了起来,没有老爸、没有向西街,我仿佛觉得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一处安全之地了。
因为害怕和急躁,我忍不住埋怨起赵红道:“还说人家不敢来呢,就鸡巴知道吹牛逼!”
被我这么一说,赵红耳根也有些泛红,顿了片刻她望向我很严肃的说:“跟你们打仗那小子在医院抢救了一天一宿,刚才医院下的死亡通知,老孟家那娘们现在都要疯了,她已经放出来话要抓你,还说死的活的都要……”
听到这话,再看到赵红那严肃的神情,我呆若木鸡,孟飞真的还是死了,这让即便无比痛恨他的我都有些难以接受。而那个遭受了丧子之痛的女人也将对我展开不顾一切的报复行动,死的活的都要这样的话就如同下了江湖追杀令一般,我开始为自己的性命担忧起来。
见我僵住了,赵红也懊恼的捶了下额头,随即对郑辉吩咐道:“现在这地方也不安全了,你马上带小意走,直接去找宇哥,不能这么等着人家找上门了!”
郑辉连连点头,询问起该去哪儿找老爸,赵红将老爸住院的地方告诉了他,然后继续说道:“要是宇哥没在那儿,你就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小意给藏起来,完事赶紧联系我,我再想办法。”
虽然被没有得到老爸的同意,但现在赵红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现在唯一可能安全的地方就是老爸身边了。眼看事不宜迟,郑辉慌忙要带我离开,我也回过神来,匆忙穿好衣服准备去找老爸,心里祈祷老爸还能在那儿,要不然我可真就走投无路了。
刚要出门,我却看见了坐在一旁的胡俊,我也没征得赵红的同意就开口道:“胡俊,跟我走!”听到我要把他叫上,他有点惊讶的看向我。
“瞅啥啊,走!”我急声说,毕竟胡俊也很可能被卷了进来,陈觉已经被抓走了,我不想看见胡俊再被牵连。现在虽然我自身难保,但至少应该尽力再保住一个人,起码和我一起去老爸身边安全暂时应该能得到保障。
我和胡俊跟着郑辉,在赵红的带领下离开了宾馆,来到外面赵红又再三叮嘱着,此时我已经看见远处几群人正从不同方向朝洗浴中心赶来,顿时害怕起来,以为是长乐街的人提前到来了。
看见这一幕的赵红忽然冲着来的几路人挥手示意了下,我这才明白,原来这都是她找来的帮手,来的人还真是不少,这女人果然不简单,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召集如此众多的人来帮忙,我对她真的有些刮目相看了。
郑辉的兄弟开车过来接走了我们,赵红则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又恢复了平日里那风情万种的模样,大步流星的返回了洗浴中心门口,与各路人马谈笑风生起来,那风骚的模样和勾人的电眼让几个领头的大哥都十分受用。
按着赵红给的地址,郑辉叫兄弟开车直奔齐山区而去,据赵红说,老爸就在那边儿的一个医院里治病,连我都知道那是个相当普通、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简陋的小医院,因为相比之下看病比较便宜,基本上都是条件一般的普通老百姓看病的地方,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老爸就住在那儿。
车停在了医院那不算太大的院门里,我心情忐忑的跟着郑辉朝住院处走去,走廊里人来人往十分嘈杂,陈旧的病房和设施让人很难觉得这会是个治病的好地方,过去听大人说,这几乎是全市医疗事故发生率最高的公立医院,我都怀疑老爸的病会不会在这种地方被耽误了。
不知道待会儿看见老爸,他对发生的事情会是何态度,我这次闯下的祸的确不小,估计麻烦也少不了,我甚至开始担心老爸究竟有没有能应付眼前情况的能力,毕竟老爸现在实在太低调了,低调的让人都有些觉得他已经不复当年……
来到赵红说的那个病房,焦急的我迫不及待的推门走了进去,一心只想尽快让老爸出面解决此事,也快点儿把陈觉救出来,哪怕是他打我一顿,把我打个半死,我都在所不惜。
可一走进病房,我却只看见了空荡荡的病床,根本没有老爸的踪影,床上也整整齐齐的,也没有住过人的痕迹,我都怀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或者赵红是记错了地方,可床脚的牌子上却清清楚楚写着老爸的名字,这让我顿时不知所措起来。郑辉见状急忙询问起护士和同房的患者,可好像谁都不太清楚具体情况,郑辉不由得也慌张起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个时候,郑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红打过来的,还没等他把情况说给赵红,赵红就在电话那边儿说着什么,郑辉闻听立马面容一紧,连声应着,匆匆忙忙的拉着我往外就走,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有找到老爸让我十分担心和沮丧,见郑辉这个样子,我急忙问道:“辉哥,咋地了啊?”
郑辉收起电话,眼睛盯着外面,沉声说:“快点儿走,长乐街派人上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