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音让老村正多少有些尴尬,他朝着身旁坐着的四个老者打眼色示意,随即有一老头儿跟着附和说道,“当初你年幼无知,且抵挡宅子的时候我等都在场,难不成你还要质疑我们所有人不成。”
林枫成为众矢之人,一时间进退不得。他紧攥着拳头,冰冷眼眸扫视过众人。他不免得想起那把闪着寒光的柴刀,以及浑身染血时候的痛爽!
“哈哈哈,你们够狠!”林枫仰头大笑着向前走了两步,锐利眸子隐隐呈猩红盯着白寒食,声音沙哑着似威胁的悄然附耳说,“老东西,你怕死吗?”
白寒食面色登时惨白,从太师椅上半跌而下,仓皇后退着急道,“你……你大胆!”
旁边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忙朝着林枫这边围拢过来,“林枫,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你想做什么?”
在众目睽睽之下,林枫没有傻到要向白寒食动手的地步。毕竟他在村子里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不像是刘员外一样人人厌恶。
“光天化日,你们做的事情又见得了光?”林枫转过身去,气势丝毫不弱的盯着四个村里元老级的人物。
气氛紧张得一触即发,门口围着的众人皆是看得瞠目结舌,稍作寂静,随即像是沸油中滴入冷水,登时炸开了锅。
“林家二郎是疯了么,要和白寒食动手?”有人惊叹道。
“连白寒食都敢得罪,那是我们寻常百姓能招惹得起的人么。”说话人语气中透着敬畏,仿佛是一层禁忌将凡人与白寒食隔开,但凡触碰禁忌者皆是自寻死路。
漫天的纷言乱语中,林枫面上笑意更浓了。他径直走至门口,推开挡路的几个人,转身回头对白寒食等人诡异笑着说上一句,“东西虽好,也得有命拿才行。”
待到他的身影走出老远,人们仍旧琢磨不出他话里的玄机。外面人看屋里人的好戏,屋里人面色阴沉尴尬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候潘氏趁热打铁,从怀里掏出两章地契来递给白寒食来参阅。“小杂种已经离去,您看这地契是不是就……”她挤眉弄眼的赔笑一阵,示意老头儿发话。
白寒食皱皱眉头,终没有什么好说的,“既然这样,那就……”
正当此时,人群中突然跌跌撞撞冲出格大喘着粗气的青年人。他面色蜡黄,瞳孔涣散着似乎沉浸于刚发生过的恐惧之中无法走脱。
笔杆子吧嗒落在地上,白寒食赶忙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青年是他派去邀请刘员外的,久等不来已经让他心里觉得蹊跷,如今见到这般模样更是骇然。
“村正,他们死了……都死了!”青年带着哭腔,颤抖着声音道,“我寻不到刘员外,见屋门没锁就壮着胆子进去。”
说着他摁一把鼻涕抹在鞋底,平复心中激动继续说,“我看见两个没有头的大个子躺在床上,可不就是刘员外夫妇两个!只是不见了脑袋……”
咕咚——
不知谁咽了口唾沫,随即“咕咚咕咚”的动静随声附和,众人面面相觑不语,气氛一时间寂静得让人害怕……
白寒食的身体先是一僵,随即颓软的瘫坐在地上,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岁要将行就木了一样,颤抖着声音悲叹道,“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方才林枫离去之时,诡异的笑容再次浮现在了潘氏夫妇面前。“东西虽好,也要有命拿才行。”这句话中藏有的万千杀机终于被他们解读出来,登时吓得面如土色,抖若筛糠。
潘氏一个哆嗦,地契从指缝中滑落,那张印着赤红色指印的地契,像是催命符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这个时候她终于都明白,自己招惹的是怎样的一个角色。
青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突然补充说道“对了,村正。我们全村四十几个长工的地契、房契、卖身契都被撕碎扔得到处都是,估计是找不回了……”
听了这话,围观着的男女老少们先是难以置信,随即面露出狂喜之色,纷纷疯狂的朝着员外宅子狂奔过去,一时间喧闹的气氛一窝蜂轰散开来,留下寂冷空旷的瓦殿。
“翻天了,这是要翻天了……”白寒食被搀扶着坐在椅子上,喃喃的道。
时过不久,长工们找到了撕碎了的卖身契,以及摆放在地下室的两个脑袋。
顿时整个村子陷入某种狂热之中,摆脱员外压榨的他们仿佛陷入重生的欣喜,纷纷手里举着火把,将刘员外八间大屋连同四合院付之一炬,连带着两具尸体也烧成了灰烬……
林枫这边,从村正家霸气的离开之后,便偷摸着溜进了哥嫂家里,将锅里的肉块晾干撒上盐巴放进包裹里,又背上半片猪肉与煮肉的大锅,这才闷头钻进巷子里离去了。
没了住的地方,暂时能让自己遮风挡雨的只有村里荒废已久的山神庙。庙宇不大,但是也足够林枫这个单身汉住下。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他将屋子里头腐烂了的贡品与蒙尘神像一并扔出门外,捡拾一些茅草遮挡漏风的屋顶。
待到杂七杂八的忙完了,这才在屋外架起大锅,柴火熊熊燃烧起,锅子里腌好的肉块稍微烫一烫,便就着汤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尽管已经接连吃了两顿,林枫仍旧不觉得腻味。饭食化作热量流入四肢百骸,昏昏沉沉的疲惫感被这股热流冲散。
趁着这股劲,林枫再次施展五禽戏。或黑熊抱树,或饿虎扑食,如行云流水一般,这一次整套打下来,林枫只是觉得浑身疲软,没有了之前精疲力竭的感觉。
每一次打完一套,腹中源源不断的精气就会流入身体经脉之中,化作淡淡的绯红色气流,部分气流直接融入身体之中,而大部分则是环绕周身流转一周,在丹田位置沉寂下来。
“咦,这就是老师口中所说的灵力?”林枫心中顿时好奇,他尝试着将丹田中拳头大小的气团调动至掌心之中,而后骤然朝着一旁的贡桌发力!
之听得轰隆一声,本已经腐朽了的贡桌被拍得四分五裂,散落成一地的木片。
“呵?”瞧着自己的手掌,林枫顿时喜上眉梢。一掌下去能有这番功力,自己也能算得上是武林中高手了。
掌碎桌子的声音仿似是惊动了门外潜伏着的某物,只听得咯喳得踩到碎石子声音,随即传出妇人急促轻呼声。
“谁!”林枫抄起身旁闪烁着寒光的柴刀,眉目中凶光闪烁道,“给我出来!”
“兄弟,是我。”门口荫庇的角落里,钻出林垦宽阔身体。他讪讪笑着走入门洞,却不敢再向前一步。“刚才看兄弟打拳打得真切,这才没有打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