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太平本想否认,对上贺鸿的眼睛假话也说不出来了,“九王叔,你能把母后劝回宫去吗?”
“我不能。”贺鸿笑着摇头,“但是丫头你可以试一试,去和她说说吧。”
太平眼里升起希望,看着秦羽凤的目光充满希翼,“母后,母后回去吧,父皇在等着母后。”
“你父皇让太平来找母后,有没有告诉你母后为什么要离开呢?”秦羽凤抚摸着太平的发,,低头亲吻在太平的额上,“太平,母后爱你,不会离开你的。”
太平不小了,已经是个十多岁的女孩,过两年都可以谈婚论嫁了,心思自然也成熟了一些。秦羽凤的一举一动都带给她不安。她抱着秦羽凤眼里晕开在她的衣襟上,“那母后和太平一起回去好不好?”
“等到你父皇不再想要杀害你舅舅的时候。”秦羽凤感觉到了太平的伤心泪水,但是她没有办法,她怎么能够放弃自己的亲哥哥呢。
“太平乖,母后欠你的以后一定都会补偿给你的,但是母后欠舅舅的太多了,所以母后不能舍弃他。”
“可是父皇说舅舅不是好人。”
秦羽凤压下听到这句话产生的愤怒,看着太平一字一句认真无比的嘱咐太平,“不要相信你父皇说的每一句话,书中还有需要摒弃的知识呢,你父皇的话不是每一句都是真话。”
“但是舅舅好讨厌,他让母后不喜欢太平和父皇了,舅舅那么自私,太平最讨厌他了。”太平说着推开秦羽凤跑了出去,外面那么多侍卫,太平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贺鸿便没有追,而是留下来安慰秦羽凤,彼此在乎的人伤害是相互的,秦羽凤的心情怎么可能好受。
“小孩子的话不要放在心上。”贺鸿以为秦羽凤会哭,指了指自己的肩:“要不要靠着我的肩,还是很结实的。”
“你以为我会哭吗?”秦羽凤摇了摇头,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的悲伤,她也不允许这个时候悲伤,“我该去迎接兄长回家了,王爷也忙正经事去吧。”
“为你保驾护航就是我的正经事。”
“翔儿呢?他在江南没了母亲该怎么办?王爷还不回去江南吗?”
贺鸿面色出现了一瞬的僵硬,而后弯了弯嘴角,“走好。”
秦羽凤也觉得贺鸿有些奇怪,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朱芷怡身穿一身嫁衣死在他怀里的创伤太大了,他有些反常也正常。
太清宫——
无心很少会能自在,在太清宫里放任自己,因为他是国师,是大夏朝的精神领袖。但是他的本来面目给一些人看反而更好,比如说大夏的另一个精神领袖,大夏的皇帝,贺钰。
贺钰一脸阴沉出现在太清宫,看着无心眼睛里都要冒火,尤其无心还准备了一桌子的酒菜,嘲笑他吗?
“皇上心情不好?”无心明知故问,还在笑着问贺钰,“废后是不是很成功?是不是你想反悔都没有机会了?”
贺钰:“……”确实,求都求不回来了!
“不要告诉朕你不知道今天的结果,你还怂恿朕!”贺钰现在很后悔,若是晚一天,或许就还能劝秦羽凤回来,但是今天是秦羽凤的生辰,她给了秦羽凤这么一道废后圣旨作为礼物,秦羽凤怎么可能原谅他?
无心自然是点头:“知道,但是皇上要的结果达成了不是吗?皇上莫要贪心。”
“朕现在要补救,国师最好告诉朕该怎么做。”贺钰毫不客气的威胁。
无心对他招了招手,“皇上来尝一尝这桌酒菜吧,还有这坛女儿红,在地下埋了有,我需要算一算,有约莫三十几年了。”
“……”贺钰很想问是谁家姑娘三十几岁了还没有嫁出去!想了想他的表妹端阳郡主就是三十岁还没有嫁人,默默地闭嘴了。突然灵光一闪,觉得一个情敌被解决了。
贺钰坐下,无心开始讲述这坛女儿红的历史。
其实这坛酒是无心离开前刚刚埋下来的,原因是他偷喝了他师父埋下的那一坛。他师父埋下来的那一坛自然是为了叶蓁蓁埋下的,不过叶蓁蓁当初一声不吭嫁给了秦惊云,那一坛酒自然便一直被埋在了地下。而没有喝到师姐喜酒,也一直没有喝过酒的无心,离开前便对这埋在底下快二十年的女儿红动了心思,偷偷喝了个精光。最后又怕他师父发现,偷偷再埋了回去。那是他第一次尝到酒的好处,从此之后便迷上了,而且最喜欢女儿红。今天将自己亲自埋下来的酒和贺钰分享,他自以为贺钰应该很感激涕零。
但是事实是贺钰都要被气死了,“你喝了,朕还怎么挽回长安?”他揪着无心的领子,恨不得打无心一顿,虽然他打不过……
无心笑了,“当初喝得是十八年陈酿,于是我埋了十八坛给师父赔罪。”
贺钰:“……”
“不要心急,陪我喝一次吧。”无心说着就为两人满上了,贺钰不得不佩服无心,他酿出来的酒还真好喝。贺钰一直以为自己酒量很好,于是乐意奉陪。但是无心有新玩法,他看着贺钰坏笑,“我这酒可是好酒,皇上还想再拿一坛讨皇后欢心,以为喝酒陪我开心就够了吗?皇上未免天真了。”
贺钰:“你想如何?”
“让我猜你的心事,我猜中了皇上便喝一碗,直到我猜不出来了,皇上没有醉,就可以拿走一坛酒,或者换我的一个承诺。”无心笑得奸诈,“我可以保证不会向外人说皇上的秘密的,但是皇上也要老实才好,改喝就喝。”
贺钰:“你可以猜了。”
“皇上正计划着偷梁换柱,那个假的秦宇征已经培养了三年多了吧。”
“……不用盯着朕,朕喝。”贺钰闷头喝下一碗,无心迅速给他添满,看着贺钰目光深不可测。
“皇上是不是想辩白那个假的秦宇征不会用来做出伤害皇后的事情,皇上就是想要让他有机会拿到那道先皇遗诏?”
不用说,贺钰又闷头灌下一碗,看着看着无心道:“继续说吧。”
“其实皇上刚刚可以不喝的,因为皇上的真正目的不是偷遗诏,而是想要找到机会杀了真的秦宇征,至于为什么现在不杀……”无心注视上贺钰的眼眸,那双眼睛一片浓黑深不可测,他看着都有些感觉慑人心魄,动了动嘴将那句话说完整,“因为皇上想要把秦宇征的人头用作祭品供在秦羽娟的坟前。想在秦羽娟坟前杀了他。”
“啪——嘀,嘀,嘀——”
酒碗在贺钰的手中完成了生命终结,贺钰的手也因此被割破,鲜血流个不停,一滴一滴的鲜血滴在桌上变成红梅,又因为酒水的缘故,变成淡粉色。
“皇上恼羞成怒了吗?”无心对于贺钰的失态没有放在心上,依旧笑容好看,“皇上没有起身就是不想走,那就再喝吧。”说着将自己的酒碗递给贺钰。
贺钰果断地撕下了里衣的边角缠了一圈在手上,然后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端起酒碗大口喝起来,这一次他喝得满了些,喝完后脸色有些发红不知是醉了还是被气得。
无心继续满了一碗酒,然后幽幽道:“皇上想强制让德和亲王娶端阳郡主,皇上以为自己有筹码能叫王爷娶郡主,但是我劝皇上放弃吧,他们两个成不了。还有,我的前半句才是要说的,后面只是建议,皇上可以不听。”
无心说中了,贺钰再一次喝尽碗中的酒,不得不佩服无心,他不过刚刚生出来的想法,竟然就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
“皇上在想我一直留着您会不舒服,要是哪天不用我了,要不要杀了我。”无心说出来这句话笑了,这是刚刚读出来的贺钰的心里想法。贺钰也笑了,左手去端酒碗,却被无心按住了。无心:“皇上,我有个客人来了,酒的话皇上找我的小徒弟贺封去拿吧。”
无心走得急切,贺钰甚至来不及问一句,想到要去见贺封脸色又很自然的难看了。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其实他早就有些醉了,毕竟是三十年的陈酿,连续喝了那么多又被无心气得气血上涌,不醉才怪。而他保持着正常模样完全就是靠着右手的伤,疼痛感刺激他才没有让他自己趴下。
而说要走的无心其实并没有走,留在了殿外观察贺钰,直到看到贺钰走了几步身子摇晃随时要摔倒,才露出一抹笑容,真正的走了。
一刻钟之后无心出现在了贺封面前,对于贺钰他也算是倾囊相授了,可是贺封还是天分不够,不过一辈子本本分分做个国师还是可以的。“为师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要去见,以后太清宫就交给你了。”
“师父要去哪里?”贺封对于无心的神出鬼没习以为常,但是无心突然的交托还是给了少年不小的惊吓,他深知自己比无心差太多了,国师之位他未必能胜任,反而是苏演更为合适。
“要是可能师父还会回来给你举行冠礼的,若是三年我还不回来,遇到不解之事,就找苏演吧,他能帮你。”无心想了想还是不放心,纠结一番将发间的墨玉钗取下递给贺封,“替为师保存,为师会回来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