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师不紧不慢的躬身行礼,“老臣告辞。”
大云先皇后姜氏早亡,皇上始终没有再立新后。二皇子母亲乃是刘雉,位份夫人,后宫之中仅次于皇后之位。
刘雉浅笑盈盈,“老太师请便。”
老太师赵丰殷为当今皇上的老师,后因年岁渐长,加上性子格外固执,便不太理会朝堂之事,专心教导二皇子秦沐麟学业。
“喏。”行了礼,赵丰殷快步走出大殿。
正当此时,外头的狱卒急急忙忙的跑来,与外头的太监交谈了一阵。
刘雉蹙眉,“什么事?”
话音刚落,秦沐麟便走到门口,“何以如此慌张?”
那狱卒一下子跪在秦沐麟跟前,“启禀二殿下,近日边关送来两名济国的奸细,自称是左禄大夫郑华。此二人正在大牢内,高喊着要见皇上。靳大人知道皇上出宫狩猎,又不敢擅自处理,故而让奴才来找二皇子,看看该如何处置。”
这话一出口,连里头的刘雉也坐不住了,快步走到门口,“什么?他回来了?”语罢,略带错愕的望着自己的儿子,神色有些慌张。
终归是后宫的女人,这样的表情稍纵即逝,刘雉随即平复了面上表情,只冷冷的冲那狱卒道,“左禄大夫乃章信章大人,何来郑华此人?必是奸细刁滑,想要借此对皇上不利。你速速告诉靳名,将二人打入死牢容后处置。”
狱卒哪敢揣度主子们的心思,领了命快速退离。
“母亲?”秦沐麟刚要开口,却见刘雉面色凝重,示意他先别说话。
及至内阁,关上房门,秦沐麟才道,“母亲,现下如何是好?没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那他……会不会也活着?”
“派出去的人杳无音讯,如今郑华却活着回来。想必,他也还活着。”刘雉凝眉,“密切留意大牢,若然还不吐实,你知道该怎么做。”
秦沐麟颔首,“儿臣会在父皇没回宫之前,尽快处置。”
清晨的光撕裂了也的黑暗,一队人马快速策马飞奔在官道上。
传闻昨夜有人闯入后山行宫,待侍卫们冲进去,却被皇帝厉声责骂轰了出来。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唯独天刚亮,侍卫统领耿重带着人火速回宫。
悦来客栈。
秦风环顾四周,环境倒是极为雅致。家具器皿都是上好,看着极为舒坦。这是天字一号房,隔壁是二号房,以此类推。
大云不比济国,济国国君素来刚愎自用,但大云国军纪严明,想要从大云的军队手中劫囚,可是难比登天。何况济国人喜欢炼丹,所以才能凑齐她要的哪几种东西,配置炸药。是大云严禁炼丹,一经查必会坐牢。故而就算郑夕颜有心再制炸药,也是找不到配料。
思及此处,秦风敛眉,目光沉冷无温。
独坐房内,幽然品茶,撩人的香气腾起半空。杳渺的白雾遮去他眼底所有的光芒,不动声色的饮茶,似自信满满,又似精心布局的猎人,只等着自己的猎物主动上钩。
一盘棋,若然早早的下完,有何乐趣可言?
唇角勾勒出迷人的邪笑,秦风浓密的凤羽睫毛轻轻扬起,似笑非笑的听着隔壁的一切举动。
缓缓低眉,茶水慢慢斟满杯子,潺潺的水声像极了隔壁。
秦风的指尖沾一点滚烫的茶水,突然兰指弹出,一滴水足以穿透泥墙。他扭过头,透过细小的缝隙,清晰可见房间那头的万般景象。不动声色,悠然饮茶,视一切为无物。
房间那头,雾气腾腾,不时传来清晰的水声。
似水流年,红颜几多娇娆。
水温刚刚好,郑夕颜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腐败变质的味道。
褪去衣衫,将自己没入水中,感觉真是痛快。
脑子里盘算着,该如何是好?
郑家父子进宫已经两天了,按理说要处置奸细,也该大庭广众的斩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郑夕颜如今最怕的就是他们被人偷偷杀死了,可是她询问了乱葬岗的位置,也没能找到父子两的尸体。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要闹哪样咩?
水线刚刚没过锁骨处,郑夕颜靠着浴桶,随手将毛巾盖在脸上。果然惬意!若不是大中午的在外面跑,何至于满身是汗,无奈她只能正午洗个澡。
墙那头沐浴中的女子,肌肤如玉。迷雾中红颜娇娆宛若天人,精致的锁骨上一点红色的朱砂痣凝着水滴,愈发显得勾魂摄魄。
秦风低眉轻笑,万千红颜,也不过黄土一柸。
一个恣意沐浴,一个悠然品茗自得。
秦风的唇角浅浅扬起,小丫头果真有趣得很!只是这般明目张胆,就没想过隔墙有眼吗?看样子他的小妖精,还是稍逊调教。
穿着极为合身的男儿装,扎着高高的发髻,便是百年不遇的翩翩少年郎。俊俏之外,多了几分娇眉,倒有些
娘娘腔。
刚打开门,便听见一声幽冷的音调。
“很好。”他就站在门口。
她一怔,看着他站在明亮的光线里,全身上下却透着冰冷的阴戾之气。宛若午夜幽冥,带着刻骨的戾气,随时都能把屠戮众生的手伸到她的跟前。
“何以你会在此?”郑夕颜微怔,心中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他眯起阴鸷的眸子,凌厉的光几乎要穿透她的五脏六腑,刺破她的灵魂,“郑夕颜,不告而别似乎并不礼貌。”
她抬头,却见秦风几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优势俯看着她。他的鼻尖凑在她的面颊上,温热的气流就拍在她的脸上,带来一阵彻骨的酥麻。
她愕然抬眸,长而卷起的羽睫正巧掠过他的脸。
“那又如何?”郑夕颜深吸一口气,倔强得让人心疼。
他眨了一下眼睛,眼角微微上抬,光线从外头清清浅浅的落进来,宛若一层天赐金纱,让他整个人宛若神祗般高贵圣洁。他轻笑,迎上她干净澄澈的眸子,“我来履行我们的承诺。”
郑夕颜一顿,“什么承诺?”
白玉莲花在他手心里熠熠生辉,他直起身子,邪肆的笑靥何其明媚,唯独那双眸子永远深埋在阴霾之中。
“不知秦公子要如何履行承诺?”她骄傲如美丽的白孔雀,心里有些模糊的杂乱。
“你说呢?”他妖异如妖孽,笑得邪肆而魅惑众生。
灼热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慢慢移下,终于停驻在他的肩头。
轻叹一声,郑夕颜的表情转速极快,羽睫扬起,眼睑处落下美丽的剪影。
“若我履行承诺,不知秦公子是否会施以援手?”她站在那里,眉头微蹙,美丽的凤眸溢出明灭不定的光芒。
秦风面色微恙,眸色若迷雾般飘渺,教人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他的手用力的掐起她精致的下颚,阴鸷的眸子霎时闪烁着迫人寒光,“你想做交易?”
他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一身冷冽教人寒彻骨髓。
“有何不可?”她倔傲抵抗,眼底的坚毅,像极了昔年的他。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交易,只是不会有人明白。
曾经,他也这般倔傲不逊的抬头,对师傅孤傲的说了句一模一样的话语“有何不可”。只是,昔年之景早已被他咬碎吞噬。
郑夕颜微微一怔,看见他的眼底带着几分野狼般的森冷,“若我不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