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呀?”,建业的宫殿里,韩笑警惕地看着万素 的 色球状物,问。
“吃的,我从南鲛带回来的。”
“跟碳球一样!”
“真是吃的”,万素飞自己丢到嘴里一个,“我什么时候骗过 你!”
于是韩笑抱着好像要冲锋陷阵的决心从她手里拈出一个,放进嘴里嚼起来。
两三秒后,他突然“啊”地一声大叫,吓得万素飞一个激灵,忙问“怎么了?”
“好吃!”,小东西自作主张地去扒她的手指,把剩下的都撬出 来,塞得满嘴满手,然后噌噌地跑到屋子的另一个角落去,生怕万素飞过来抢他似的。
万素飞却哪有心思去抢,她已经被逗得笑岔了气,心想小孩子就是好啊,就算孤身一人在这样四面刀锋的地方,只是这么容易就开心起 来。
那东西是她在南鲛用两把玳瑁梳子跟一个大胡子商人换的,名字她也没听清,总之一尝之下她就喜欢那个味道,初入口似乎有点苦味,可慢慢品又透出带有一种特别香气的甜,甜苦交缠在舌尖,便像是在品尝人生似的。
韩笑吃完了,舔着手指又过来,“素飞姐姐,还有吗?”
“还有一盒”,万素飞拍拍他的头,“留着下个月二十三给你。”
韩笑突然怔住了。但那表情只一闪而过,随即又笑起来,“姐姐你还记得我生日呢?”
“怎么不记得,小时你总在这天偷偷哭!”
“是吗?我忘记了”,小孩子一脸地没心没肺,张开手,递给她最后一个“碳球”,“给你留着一个呢!”
“我不要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要!”,韩笑只是执着地伸着手,发出一个音节。
“我还能买呢,你先吃吧。”
“吃!”,单音节的执拗无与伦比。
万素飞到底犟不过他,拿过来放在手上。
正这时。外头有人来通报,“万大人,皇上来了。” wωw ⊕tt kan ⊕c o
“是么?哦,韩笑你先回去吧”,万素飞站起身,笑容如常,可韩笑能感到她的手轻微发抖。
都这么长时间了,每次一想起他就把念头掐灭,为什么一听到他来了,心脏还是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呢?
真没出息!
万素飞送走韩笑。整理衣衫,将嘴角扯到脸的两边。做成一个完美的笑脸,心里狠狠给自己下了评语。
很快。周荣进来了,后面跟着小喜子,他是听说万素飞和陆涛回 来,特地从比较前线的泉州赶回建业的。
两人对视一眼,有三四个月不见了,都觉得对方稍有变化,然而谁也没有说什么。
有些滞涩的气氛中,还是周荣首先开口。“回来了?”
“恩,见过皇上”。万素飞生疏地行礼,“皇上也见过陆大人 了?”
“见过了”,短暂地沉默后,周荣好像怕冷场似的,补充说了一堆话,“折子也看了,货物也看了,你们这次做的很好,简直可以说是大成功,之前有所反对的朝臣,现在嘴都堵得严严实实的。”
“火炮的事情可能还要皇上最后拍板,那东西造价不菲。”
“朕知道,朕打算只装在一支舰队上,这就是我们地精锐之师。”
“皇上打算给谁来带呢?”
“先做起来再说吧”,周荣含糊地应答了这个问题,因为它不容易回答。
他心里是倾向于陆涛,一来陆涛相对熟悉这种武器,二来去南鲛的事情主要也是他负责,这支舰队不给他有些说不过去,然而江轩作为水军的最高统帅,最精锐的一支舰队却交给陆涛率领,只怕也不是那么 好。
不知万素飞是否也想到这一点,突然问,“听说江大人去进攻广城了?”
周荣嗯一声,将那天会议的内容简单解释一遍,最后笑道,“不用担心,朕的马都给他了,若要求援,不会出不来的。”
两人就不咸不淡地说着这些公事,直到天色渐晚。
“晚上有你们的庆功宴,喝醉一点”,最后周荣落下这句,笑着告辞,万素飞也站起身来去送他出门。
他转过去的时候,龙袍背后赫然现出不知哪里沾的一根草杆,她不由一时发笑,脱口而出,“你插草标卖身哩?”
“啊?”,周荣拧着脖子来看,也笑起来,“你帮我掸掉就是,白挖苦人!”
万素飞却一愣,片刻,向一旁地小喜子比划,“你们怎么当差 的!”
“奴婢该死”,小喜子忙从后头上来,越过周万二人间不到一条胳膊长度地距离,摘掉了那根草杆。
周荣回过头去盯着万素飞看,足有四五秒的时间,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大踏步走出门去。
“恭送皇上”,万素飞说完这句,在门口僵立了许久。
然后她将手掌摊开,那颗一直攥着“碳球”不知何时有些融化,满手都是黏糊糊地棕色。
她将它扑地丢到口中,又像韩笑那样不顾仪态地把手指舔干净,嘴里立刻充满又苦又甜的味道,于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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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广城。
“驾!驾!!”,急切的鞭声划破长夜,以一匹白色骏马为首的十余骑死命从密不透风的包围中突出。
果然被江轩料中,赵国都城的空虚是一个陷阱,待他们到达城门之时,敌方大军陆续杀出,将他们四面围困。
虽然江轩早有准备,还是吃了一惊,敌军的实力比他所预料的还要强大,只好且战且退,至附近地一座小山之上,一面凭借坚固的阵列防守,一面火速派出信使向泉州求援。
这批信使中领头地小将名叫倪捷,是江轩身边武艺最高强的卫士之一,所骑乘的正是周荣特地借给江轩的夺云驹,凭着良马钢枪,硬是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绝尘而去,赵军追之不及,而山坡上的江轩望见,亦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