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渊看着那道石门,石门约莫有着两丈之高,整体散发着一种古朴大气,恢宏久远的气息。石门之上,有着灰蒙蒙的光芒流转,仿若跨越无穷岁月,自古便屹立在时光长河之中。其上雕刻着奇珍异兽,更有无穷山海之势,令人心神沉沦,仿若面对着一位古老而沧桑的神明一般。
罗渊微微沉吟,随后迈步前去。他将手中铜块拿起,略作思索之后放在了那道缺口之处。
铜块嵌入缺口,刹那间光芒四起,一道热浪澎湃而出,仿若面对着无尽火海,可熔化诸天万界。这等气势绝非寻常,哪怕以罗渊如今的修为,也感到一阵不适,甚至有一种无从抵抗的感觉。
便在此刻,罗渊的丹田之处闪烁五彩之芒,更有阵阵诵经之音传出,震响四周。面对这等相对罗渊而言浩瀚的极阳之力,他的五行之体似有所感,自行展开威势,犹如逆转天地,构造天地五行,自成一界。若是换做寻常水火之力,早已消散,甚至被罗渊的五行之体所吞噬。
然而,极阳之力不属五行,更是高于五行的缥缈存在,玄奥不可琢磨。哪怕是五行体也不足以压制这一丝极阳之力,当然,罗渊的五行之体毕竟不过是未曾圆满的小五行体罢了。
这一阵极阳波动来得快,却的也快。不过瞬息之间,便再度内敛回到石门上镶嵌的铜块之中。
“嗡”,伴随着一声含有沧桑道韵的声音响起,石门竟缓缓出现了一条缝隙。
罗渊眉头微皱,向后迈出一步,欲要远去观望。可他一步迈出,不过只是离去了半丈之遥罢了,缩地成寸在此门面前失效了。亦或者说是,此门有着一道莫大神通,仿佛能够画地为牢,即便是缩地成寸这等大神通,都难以脱困。当然,这也与罗渊本身只是元婴中期的修为有关。
罗渊驻足而立,并未轻举妄动。出于谨慎而言,他自然要确认并无威胁之后再去探究其内奥秘。随着极阳之力消散,石门开启,一切都归于平静,再无任何异变。
但罗渊仍旧未曾踏足,依旧站在原地观望。便在此刻,异变横生,一道声音带着不可违逆的霸气响起:“来!”
这一声落下,一股大道之力突兀浮现,强行将罗渊禁锢,而后摄入石门之内。罗渊双目猛地一瞪,全力催动自身修为,然而任凭他如何催动,身躯之内的磅礴法力如同死海一般沉寂,没有半点反应。
仅仅是一道声音,便有着自成一处规则,更改天地大道的伟力。罗渊的修为放眼当今列域之中也绝不算弱,甚至可称得上是一方豪强。然而,在这一道莫名的契机之下,则如同凡人一般,毫无反抗之力。这是质的差距,二者之间有一条鸿沟。
不过瞬息之间而已,罗渊便从石门的通道之中脱离,出现在了一处土地之上。这瞬息之间,却让他感到了无数岁月变迁,仿佛过去了万载光阴,甚至更为久远。此处空间并非多么辽阔,约莫方圆三十里,对于凡人而言这已然不小。可对于罗渊这等瞬息百里之遥的强者而言,简直与平日间闭关的洞府无异。
仿若感受到了罗渊的到来,此地空间竟忽的颤动起来。那高空之处竟有空间碎裂,而后从中走出一道人影。那人衣袍猎猎而动,丰神俊朗,远远望去,如同知书达理的富家公子一般。只是其微微皱起的眉宇之间,却有着一股无形的霸气显露,不怒自威。
罗渊仰望着那道身影,双目之中露出些许疑惑。以他修道多年的阅历,自然看得出眼前之人并非真实存在,而是一道虚影。只是其威压极盛,远超他所见到过的任何化神之修,只是比起澹台化而言却仿佛又差了几分。毕竟他曾用过澹台化所赐的玉简,那可是神通一出,横扫天地之间一切敌,所向披靡,众生败退。
但罗渊并非是看不起这虚影之意,相反他极为凝重。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格拿来与澹台化相提并论的。澹台化是谁,南禁古道尊,号称压盖了一个时代的盖代人杰,从古至今不见败绩!而能够与澹台化相提及的存在,哪一个不是颇负盛名,震慑一方,甚至跺一跺脚,便可令列域震荡一番。
“吾为焚天真君,开广阳古派,铸焚天之幡。此去一战,生死难料,留下大日焚天功,待后辈小子成器后来此得之,是为无上之法。借此法,可窥炼虚之径,至于成否需看个人机遇。”焚天真君缓缓开口,双目之中无悲无喜,不具任何情感。他就如同那御统无垠山河的君王一般,冷视六合八荒,言语之中大有不可违逆之意。
罗渊闻言,却是眉梢一挑,虽说早有预测此处乃是传功之地。可当机缘真正来临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微微心喜。因为这法极为不凡,单单只是可窥炼虚之径,便足以令无数化神修士癫狂,趋之若鹜。不过对于罗渊而言,这倒并非是他最为在意的,毕竟由此来见炼虚之境,终究还是模仿他人的道与路,这不适合他。
更何况,他相信凭借自身的资质与修行,有着澹台化的指点,他必然能够踏足炼虚,甚至冲击那更为玄奥高深的境界。他所在意的,是那极阳之力的摄取以及一位霸主般存在的压箱绝学。若是能够练成,这必将成为他的一个大杀招,能够令他的整体实力突飞猛进。
澹台化的绝学自然强横,甚至在这大日焚天功之上。可需要的法力支持乃是磅礴到令他心境,哪怕只是模仿其形,便要将其身躯之内的法力吸走八成有余。若非他肉身不俗,堪比体修,他甚至不敢放出湮灭指这等恐怖杀招。
“大日焚天功,纳极阳之力,化道则之火,聚意境之海。可焚诸天,化万灵,蒸煮无涯之海,无可匹敌。”那虚影再度开口,沉声而郑重,双目之中更是隐约间有着一抹自豪的神色。显然,他对于开创出这等神通,大为自豪。不过他也的确有着自负与自豪的实力,在他所处的那一个,焚天真君可谓是威名远扬,更有号称炼虚之下第一人的盛名。
“受传承者,盘坐于此,心外无物,凝神聚气,抱元守一。”焚天真君再度开口,更是手指一处空地。在其一指之下,那空地却是忽的碎裂开来,从中缓缓升起一块墨铜所铸的蒲团。
罗渊一番思量,随后身影一晃,盘坐在了那蒲团之上。他在赌,这个焚天真君,一代至强者,绝不会坑害自己的后辈。
数息过后,焚天真君动了,但见他右手向着虚空一抓,掌中便有万丈金光凝聚。而后碎光成丝,聚丝成块,化作一枚金色的勾玉。这勾玉散发着焚烧万灵的灼热,更有着一股令邪祟远退,不敢沾染的神威。焚天真君摊开手掌,双目扫过掌心内的那勾玉,一声轻叹,而后猛地将之拍入了罗渊的背心。
“吼!”罗渊吃痛,一声怒吼,仿若受伤的野兽。他的情况极为不妙,勾玉乃是极阳之力所化,生生拍入他的体内。哪怕他是玉符骨境,有着元婴中期的修为也不够看。极阳之力太过凶猛,绝非寻常手段能够抗衡,一个不慎,便会将他灭杀。
因为,这勾玉暂且封锁在他的心房之内,若是一旦突破而出,则有可能将他的元婴焚毁。元婴修士,元婴便是一切根基所在,若是元婴焚灭,那么,他也便身死道消,不复存在了。
福祸相依,世事无常,罗渊虽然想到了这是焚天真君为后世子孙放下的机缘。可却忘记了自己不一定能够合适以及承受,毕竟他不修火道,亦不曾时时感悟极阳。
罗渊面目狰狞,承受着剧烈的焚烧之痛,但他更为焦急,因为情况不容乐观,稍有不慎他便会死在这次的大机缘之下。罗渊双手不断掐诀,符文法印不断地显化变换,而后他将自身心脏封印,希冀以自身磅礴的法力镇压。然而,不过数息之间,他那磅礴的法力瀚海,便在那号称焚天煮海的极阳之力下蒸发了半数。
他不由得心中苦笑,此刻他真的信了,此法绝对拥有焚天煮海之威。或许焚烧诸天万界,蒸煮无涯之海有所夸大其词,但绝对恐怖至极。他所承受的,不过只是少许极阳之力罢了,倘若有焚天真君全力施展,恐怕连化神至尊都要葬身火海,饮恨而终。
“五行体,给我开!开界绝体,给我现!菩提子,万法不侵!”罗渊不住咳血,但尚未落到地面,便被极阳之力蒸发消散。他在施展着自身种种手段,希冀能够有一种手段克制这等狂暴的极阳之力,令他脱离险境。
然而,五行之体浮现,却被极阳之力压制。至于那开界绝体,虽说强横无无边,然而,他连所得的起手式都是不完整的,如何能与此极阳相抗。而菩提子有着万法不侵之力,可只是对于外部而言,罗渊体内的极阳并非邪祟,也非心魔,菩提子便显得有所无力。
极阳之力,乃是真正纯粹神圣的精华之力,自然不会遭受菩提子的对抗。如此一来,罗渊的险境虽有改善,但却仍旧不妙,只是暂且将极阳之力压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