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万籁俱寂。守夜的容香抱着皎皎在一旁的榻上沉沉睡去。烛光时不时地跳动,沐锦漓就这么看着那摇曳的烛光,外面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清楚的传入耳中。
真的是睡不着啊~ 沐锦漓从床上一跃而起,长发逶迤而下,盈盈垂至腰间,沐锦漓尝试过自己动手梳一个发髻,可失败了,也就不再管它,整理好衣服看了眼睡得香甜的容香,走出了帐篷。
“什么人?”不得不说她舅舅手底下的兵还是很不错的,她没走多远就被一群拿着长矛的将士给拦下了。
月光如水,照的长矛银光阵阵。她讪笑着,呐呐地报上名号,“我乃右相嫡女。”
沐锦漓想着她最近都这么“出名”了,整个猎场应该不会有人没听过她的名字,但事实是,闻名不如见面,那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之后,领头的说:“我们并没有见过右相嫡女,又怎知你是不是真的?你可有凭证?”
唔……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质疑过她的身份呢,凭证么?
沐锦漓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亮出凭证,就是上官瑾给她的那块玉牌,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玉牌一出,她被轻松放行,走之前那领头人还不忘叮嘱她,“沐小姐,这大晚上的千万不要走远了,小心不安全。”
“好的。”沐锦漓笑着回答。她就是纯粹出来走走,走不了多远的。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沐锦漓对于月圆之夜实在没有好记忆,前不久的月圆之夜她还在逃命呢。
不过说起逃命,那个男人也好久没有出现了,是放过她了,还是,在寻找时机再次下手? 不过也不怕,反正她已经有了重夜,她对重夜的身手可是很有信心的。
说起重夜,沐锦漓来了兴致,把人给叫了出来。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沐锦漓问。
“属下重夜。”
“哦,”这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叫他的名字了,沐锦漓开始跟重夜唠嗑,“这是你原本的名字?”
“不是。属下的名字早已不记得,是主子赐的名。”
沐锦漓登时拉下脸来,她偏过头,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的不高兴。“我怎么不记得我有给你取名字?”
重夜跪下请罪,“属下失言,请小姐惩罚。”
沐锦漓只一味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着轻柔夜风的缓慢的传入重夜的耳朵里,“为什么你称呼我为小姐,而对太子殿下就是主子呢?”
…………
“嗯?你怎么不说话?”沐锦漓停下脚步,翩然转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优美的划出一道曲线,“哎?重夜,你怎么不跟上来?”
这是她今世第一次叫重夜的名字。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忍不住又多叫了几遍。
“小姐让属下怎么叫属下就怎么叫。”
“那你还是叫小姐吧,”沐锦漓道,然后又问:“会烤肉吗?”
“会。”
“那好,”预料之中的回答,沐锦漓又把重夜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控制不住的邪笑。
半个时辰后,沐锦漓抱着刚烤好的野兔笑的合不拢嘴, 眼睛弯成了月牙, 她的肉肉哇……
那香味,简直是欲罢不能啊。“重夜真棒。”沐锦漓朝着他竖起来大拇指,然后不顾形象的开吃。
“半夜还跑出来偷吃呢?”
沐锦漓停下不雅的动作热情地招呼来人,“来来来,要不要一起吃啊?”
悟尘还是一身僧袍,沐浴在月光之下,多了几分遗世仙人的味道。此刻他右手拿着一串佛珠,先是看了眼还在顾火的重夜,道:“出家人不食荤。”
沐锦漓放下兔肉,咂咂嘴,嘴上一片油光,“你不吃真是可惜了,重夜的手艺挺不错呢。”
悟尘学着沐锦漓在地上大方地一坐,闻言也只是笑了笑,道:“你身子弱,少吃点这些。”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沐锦漓撇了撇嘴,“我身体可好的很,不像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跟花瓶一样。”不过说是这么说,沐锦漓倒真的没有再碰了。
只不过,重夜一共打了两只兔子,还有一只在火上烤着呐,而且那只还是个大的。不吃有点可惜了。
“重夜,那只兔子你吃了吧,我一个人吃不下。”
重夜没表示,倒是悟尘道:“这兔肉味太重,他作为暗卫不能吃这些的。”
“那他吃什么?”
悟尘就没说话了,示意她自己问。沐锦漓目光灼灼地看着重夜,“重夜,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想好再跟我说。”
不管是前世今生,沐锦漓都没怎么关注过重夜的吃穿住行问题。
“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睡吧。”悟尘递过去一个药包,在沐锦漓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这里面有安神的作用,你睡觉的时候放在床边就不用担心睡不着了。”
那药包形状小巧,边边角角还有花纹,一看就知道是给女子用的。沐锦漓接过,道了声谢,带着重夜和兔肉回去了。
悟尘看着远去的那个身影,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佛珠,清冷的月色映照着他眼底的决然,那般的……陌生……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守护她,那,就好好走下去吧,在他余下的岁月里,能亲眼看着她平安健康,那也是极好的。太多的,他不敢奢求。
沐锦漓在路上碰到了她舅舅,皇帝这次没有带太多人出来,也就是说,皇帝的安危全都由刘逾奕一人负责,压力挺大,常常半夜都还要从舒服的床上爬起来亲自带人巡逻几遍,再爬回去接着睡。
如此反复,幸好刘逾奕是从战场上出来的人,比这更辛苦的事都做过,所以这活对他来说还是比较轻松的。
看到自己的外甥女,刘逾奕挑眉,问道:“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回去睡觉!”
沐锦漓连声应着,然后把那只大兔子往她舅舅手里一塞,眨眨眼,道:“舅舅,我特意给你烤的兔子,你要不要啊?”
一听说是自己外甥女特意烤的,刘逾奕脸色阴转晴,用赞许的眼光看了她一眼,“还算你这小丫头有良心,偷吃还知道拿一份来孝敬舅舅我。”他火眼金睛可不是白练的,看见另一
个没有吃完的兔子就猜到了这丫头肯定是开小灶去了。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吃,交给一个属下暂时保管自己带人巡逻去了。
悟尘给的药包的确有用,沐锦漓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要不是容玉把她叫醒,指不定她还要睡到什么时候了呢。
容玉不知道沐锦漓半夜偷跑出去过,只当沐锦漓身体虚弱,睡得久了也是难免的事,“小姐可要沐浴?”
沐锦漓果断点头,“要!”
容玉立马着人去烧热水,又问:“小姐你今日可要去出去?”
“去吧。”直觉告诉她,今日一定会有好戏看。她怎么可以白白错过呢?
沐锦漓换上 。一袭明黄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笑。 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
容香本打算帮她抹点脂粉遮掩略有些苍白的面容,却被沐锦漓拒绝了。问起原因,只见铜镜之中的美人半勾朱唇,眼波流转,十足少见的媚态,她说:“不苍白点怎么会叫别人觉得本小姐可怜呢?”
容香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那些人都是听风就是雨的态度,不然也不会林欣说什么都相信,作为知情人,皇帝虽然把这件事压下去了,可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实情的。至少通过太子被禁足这一件事情上来看,很多人都还会以为她跟太子不清不楚。
而她无从分辨,只能博博同情,让他们一点一点的对她改观,她始终相信,这世界上,还是有聪明人存在的。
不过,她也不是那么在意名声的人,名声这东西啊,没啥用,一不能当饭吃,二不能当银子使,她要了也没用。
所以一句话,她不会为了自己的名声去做什么费心的挽回,她不是孟倾涟,不会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
昨天晚上带回来的兔肉让容香拿去喂皎皎了,沐锦漓有些许的无语。
为什么她觉得,在容香心里,皎皎的地位开始比她还重了?
用过早膳,沐锦漓就带着容玉来看最后一天狩猎。她来的有些迟,人早就出发了,沐锦漓坐在竹蓬里,看着不远处孟倾涟和顾媱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着什么,那两人也看到了她。
孟倾涟朝她一笑,而顾媱,则是看她一眼飞快地移开了目光。
沐锦漓也对着两人笑,随后她看到孟倾涟和顾媱说着什么,顾媱一个劲地摇头, 似乎在抗拒着什么。
然后,这两人就一起过来了。
沐锦漓忽然看的有些讽刺,今生,不管她如何阻止,这两人啊,还是不可避免地同前世一样结成了联盟,联手来对付她。
顾媱是眼瞎了吗?她难道不知道孟倾涟才是那个最觊觎上官瑾的人吗?
蠢成顾媱这样,她也真的是服了。
不过看她们俩这样,似乎是还不打算跟自己撕破脸皮?
沐锦漓很是愉快地想,不撕就不撕吧,正好看看她们两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思及此,沐锦漓对着她们两个挥手道:“好久不见了。”
她跟孟倾涟确实是好久不见,至于顾媱么,昨天才见过呢,呵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