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七节 白人

只要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三至五年后,磐石领将成为一头令人畏惧的恐怖巨兽。

天浩从不怀疑磐石领有着光明辉煌的未来。

他目前唯一担忧的问题,就是来自牛族内部的威胁。

黑角城方向一直没有传来消息,这在他看来是一件好事。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是大国师对陛下成功进行了劝说,要么是陛下对自己依然信赖。只要最高等级的上位者不为所动,天浩根本不把区区一个凶牛之王放在眼里。

同时需要顾虑的还有雷角城。

牛伟邦一直没有传来任何命令。廖秋和刚典带着庞大的豕人战俘团离开磐石城,仿佛彻底消失了踪迹,一切都沉入水底,死一样的寂静。

天浩承认自己有过畏惧,他毕竟是一个外来者,以牛族内部的力量,就算不能推平磐石城,至少也能让自己刚刚建立的领地损失惨重。就他内心而言,其实很愿意做出妥协,只要对方提出的条件不是很苛刻,天浩愿意付出部分代价以换取时间。

在等待中发展,这令人忐忑不安。

他的确没有第二种选择。

……

盛夏如约而至。

囚牛虽未成年,却已经表现得像个大人。他早早脱离了孩童群体,参与到女人和老人为主的各种工作项目。

这完全是自发行为,并非来自天浩的命令。

人们对此交口称赞,包括老祭司在内,所有人都对囚牛早熟的行为赞不绝口,认为“这才是领主大人儿子该有的模样。”

天浩对此哭笑不得,他觉得应该是遗传基因发挥了作用,把自己的主观意识直接作用于后代身上。“休眠者”计划核心在于沉睡者本身,在确保主体,也就是休眠者本人意识形态产生决定性作用前提下,直系血亲只作为附从个体存在。除非得到主体认可,否则他们永远无法改变这种状态。

简单来说,天浩的后代无论男女,都会对他这个父亲俯首帖耳,绝对服从。

听起来很可怕,但作为人类种群延续的重要安排,这种残酷的生物设计理念必须存在。

再有一个月,阿依就能生产。

非常惊人的速度,彻底颠覆了天浩来自文明时代的生养逻辑。他觉得自己在冥冥中似乎改变了什么……人口,可怕的繁衍速度,同时也是地球大毁灭之后人类的自我调节。五个月怀孕,十岁成年,尽管生养速度比过去足足缩短了一半时间,北方大陆上的野蛮人数量仍然如此稀少,只有区区几千万。

食物肯定是首要影响因素。

磐石领的婴儿出生率一直很高,这些孩子天生有着令人惊讶的强健体魄。以前在磐石寨的时候,天浩就见过直接把新生儿浸在冷水中清洗血污的做法。在文明时代,这样做无异于谋杀,可是现在却很正常,即便是寒冷的初冬,两、三岁大的孩子同样会脱光衣服,光溜溜跳进冰冷的河里洗澡,泼水嘻闹,玩得不亦乐乎。

巨角鹿牧场的奶制品产量比过去缩减了百分之十,振辉一直派人寻找适宜种植变异黑麦草的新地块。按照天浩的命令,所有生产后的妇女和两岁以下的儿童都能免费得到一份鹿乳,这是磐石领给予她们的福利,哪怕从此以后再没有奶酪这种东西,天浩也必须把这项政策贯彻下去。

一碗鹿乳,外加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糖。就是这么一点儿简单的东西,当十人首们首次分发给各自管辖产后妇女的时候,她们彻底呆住,然后当场嚎啕大哭。

这是无比珍贵的礼物。无论牛族还是豕族,或者鹿族,平民们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她们不知道什么叫做糖,只知道蜂蜜是专属于贵族的东西。马奶和牛奶见得次数多,却很少有人尝过是什么味道。连饭都吃不饱,谁有时间去考虑那些?

那一天,成千上万的女人纷纷对着城主府方向跪了下去。这场面让每一个亲眼目睹的人为之震撼。

老祭司站在炽热的阳光下,右手搭在额前,眯起眼睛注视着远处的城主府,感慨地说:“阿浩已经走得很远了,他是我们寨子里最聪明的孩子。”

老人都念旧,老祭司经历了从寨到城,然后升格为领地的每一个环节,但他无法改变自己固执的称呼,磐石寨,而不是磐石城。

永钢脸上浮起微笑:“他会成为一位尊贵的王者,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

一周后,渔村方向派来一位信使,将一封紧急文书送到天浩手里。他简单浏览了一遍,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碎齿第一时间召集卫队,三百名精锐战士跟随天浩离开磐石城,往东面的渔村而去。

在一个守卫森严的房间里,天浩见到了正江。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开场白很简单,直接切入重点。

正江的肤色比以前更黑了,常年在海上奔波的人就是这样。他剃着极短的头发,肌肉结实,却并非轮廓分明的块垒,而是有着流畅线条的强壮类型。上身穿着一件无袖短褂,下面是一条不过膝的短裤。天气太热了,如果不是为了面见领主,他甚至连这点衣服都不想穿。

“大毒蛇号”一直往返于磐石城渔村与济州城之间,运动人员和物资。

今天凌晨时分,船只卸下物资离开济州码头,掉头往渔村方向行驶,瞭望员发现南面海域出现了一艘船,立刻报告了正江。

那是一艘双桅船,是正江从未见过的款式。他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掉头驾船往那个方向开了过去。

“那是一艘南方白人的船。”正江身体里充满了激动,就算对面坐着一句话就能决定自己生死的领主,他仍然有些难以遏制情绪:“当时的风和洋流都站在我们这边,船速很快,一下子就冲过去,他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甚至没有对我们开炮。哈哈哈哈,那帮该死的白皮鬼子一个个都吓傻了,接舷战,我们用搭索钩住那艘船,他们砍不动金属链子,水手们一个接一个的跳过去,所有反抗的白皮鬼子都被砍了脑袋,剩下的被吓坏了,他们像呆傻的鹌鹑那样什么也不敢做,老老实实举手投降。”

“鹌鹑?”天浩被这个比喻逗笑了。

正江转身走到屋角阴影深处,从那里拖出一个很大的藤筐,从窗外射进来的光线照亮了一切,天浩看到筐子里装满了足球大小人头。

“这是那些反抗者的脑袋。”正江笑得很得意,张扬中透出野蛮人特有的狰狞:“他们的脑子很新鲜,用这些人头做成的骨碗很受欢迎,只要剥掉他们皮,搭配骨碗就能卖出很高的价钱。”

跟野蛮人呆久了,类似的话听得多,天浩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是麻木。他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问:“那些投降的家伙在哪儿?”

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正江连忙并拢双脚立正,认真回答:“我现在就把他们带上来。”

……

三十三个白人被卫兵押进房间,他们簇拥在一起,眼睛里透出惊恐和绝望。

全部都是男性,他们皮肤偏白,大多数头发浓密,自然卷曲,看上去较为柔软。颧骨不算高,与北方满族比较起来偏平。眉弓很高,眼窝深陷,鼻梁挺拔程度超过天浩见过的任何一个野蛮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眼睛,碧蓝、淡绿或棕色,很少看到像蛮族一样的深黑。

对这些平均身高一米八左右的白人来说,高度超过两米七的北方蛮族无异于巨人。大陆南北的种族战争持续了千百年,关于野蛮人的各种传说多不胜数。其中最广为人知的部分,就是他们残忍野蛮的饮食习惯。

野蛮人吃人,尤其喜欢吃孩子。

野蛮人坚固的牙齿连骨头都能嚼碎,比南方荒原上的野狼还要凶猛。

野蛮人喜欢把用凿子和钢钳撬开活人脑袋,吸食脑浆……

无法考证这些传说具体产生于什么时候,很少有人思考这些说法是否真实。酒馆和旅店里经常有吟游诗人讲故事,什么勇士大战北方食人魔,美少女从野蛮人胯下机智逃生,一群北方恶魔群聚群嗨,结果被神灵一个闪电劈下来,全部烧成灰灰……

来自退伍老兵的说法就更值得关注,尤其是那些自称上过战场,缺胳膊少腿的家伙,他们总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炫耀性的露出身上残躯,用力拍着胸脯指着伤口:“好好看看,这就是我从北方食人魔窟里逃出来的证据。他们吃掉了我的胳膊(大腿),还把我的骨头当牙签用。”

天浩用平静的目光顺序从每一个人身上扫过。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从被抓住的时候,这些人就吓坏了。有半数左右的水手小便失禁,没有替换的裤子。

“谁是船长?”天浩的音调平和,却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口音纯正的英文,碎齿、正江,包括周围的所有卫兵,都被天浩的这段“鬼话”吓了一跳。

周围卫兵环伺,这些站在大厅中央手无寸铁的白人水手面面相觑。良久,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鼓足勇气站出来,他右手按在胸前,对着天浩行了一礼,壮着胆子,战战兢兢地说:“回禀大人,船长……他死了。”

天浩对这回答并不觉得意外,他微微点头:“那么谁是大副?”

“大副也死了。”男人的语调比刚才平缓了少许,至少没那么恐惧。

“谁是二副?”天浩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中年男人这次终于没用死亡信息作为回答。他转身望着人群深处,目光仿佛一道指向标,白人水手们纷纷把视线朝着那个方向聚集。

天浩注视着瑟缩身子想要躲在人群中间的那个家伙,淡淡地问:“你是二副?”

那是一个身材干瘦的秃顶男人。实在躲不过去,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努力控制着惊慌和恐惧,不让身体颤动幅度过大:“……我……是的。”

“你们的船叫什么名字?”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天浩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先别忙着回答,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但我没什么耐心。我只要正确答案,所以每次回答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说错了,或者故意撒谎,站在你后面那些人随时可以更正。他们会因此得到奖励,至于你……呵呵,我还没来得及吃早餐。”

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很不错,身高差异带来了强烈视觉落差。天浩故意咧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副饥饿的馋相。

“黑曜石号。”可怜的男人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答:“我们的船叫黑曜石号。”

天浩耐心等待了几秒钟,满意地捏了个响指:“不错,看来你听懂了我的话,我喜欢与聪明人打交道。这是个良好的开端,我决定暂时把你从我的菜单上划掉。”

二副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他忙不迭再次行礼:“多谢大人。”

“先别忙着谢,我的问题还没有结束。”天浩再次恢复了冷漠森冷的状态:“下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

正江此前带人仔细检查过被俘的“黑曜石号”,这是一艘商船,除了布置在船首的一门小口径铜炮,再没有任何武装。

这不是正常的商贸航线,而且远远深入北方蛮族腹地。如果是有着特殊目的的战舰也就罢了,偏偏一艘白人商船突然出现在这个位置,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我不知道。”二副脸上一片茫然:“是船长下的命令。”

天浩皱起眉头,用探询的目光盯着他:“船长是怎么死的?”

二副畏惧地看了一眼站在天浩左侧的正江,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有什么就说吧!”天浩耐着性子宽慰道:“有我在,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二副用力吞了一下喉咙,颇为艰难地发出声音:“……他,他砍掉了船长的头。”

天浩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目光阴沉,转身瞟了一眼站在侧面的正江,随口吩咐:“去,把那些人头抬过来,让他们一个一个指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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