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斓瞧着简溪和霍静媛离开,除了霍静媛有用目光看自己之外,简溪瞧都没有瞧上自己一眼,她心头隐隐抽痛的同时,目光定格在两个人离开的背影上。
导购员因为叶斓和简溪之间无声发酵出来的窒息般的静默而好奇,尤其是看到长得好看,还明显有意在这里买东西的简溪离开,她们更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驱使,竟然让她在看到这位女士后,扭身就离开。
导购员盯了叶斓有一会儿,见她没有收回目光的意思,问:“女士,您需要什么……”
“抱歉!”
脸色苍白、神情不自然的叶斓,不等导购员把话说完,她留下“抱歉”两个字以后,赶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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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溪脸色明显骤变,霍静媛看出她脚下步子的慌乱,整个人的情绪也不对,心里又是担忧、又是紧张。
她想知道这简溪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可是现在,简溪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儿,自己就算是问她什么,她也不见得会对自己说什么。
“小溪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霍静媛终究是没有忍住想到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好奇,她出声拉了拉耷拉着头的简溪的手腕。
简溪的情绪不对劲儿的厉害,闷着头的她,不想让不争气的眼泪流下来,偏偏眼眶干涩的厉害,那闪动的泪雾就那样在眼眶里不住的打旋。
瞧着简溪一副忍着哭的样子,霍静媛急的不行。
“小溪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啊?你别吓我啊!”
简溪想和霍静媛说自己没有事情,但是自己的样子哪里是没有事儿的样子啊!
当急的干跺脚的霍静媛准备再一次询问简溪这是怎么了,叶斓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加了进来。
“小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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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斓快步追了上来。
听到身后有人唤着简溪,霍静媛回过头去。
视线里,出现的是刚刚在香奈儿店铺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简溪也听到了身后有人在唤自己,即便是自己不回头,简溪也知道唤着自己的人是谁!
对叶斓,她终归是有复杂的情感在,这是她无论如何做,也纾解不开的矛盾心理。
“小溪,这个人到底是谁啊?她怎么追着你不放啊?还有,你看到她以后,脸色怎么这么差啊?”
霍静媛有太多的疑问了,这个女人的出现太出乎意料,很显然,她和简溪是认识的。
只不过,这认识的两个人见了面,至于这么一个溜,一个追的吗?
简溪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霍静媛解释自己和叶斓的关系。
她是自己的母亲,却丝毫没有做到尽母亲的责任。
她很确定,依照霍静媛现如今对自己的喜欢,如果她知道叶斓就是自己那个抛弃自己多年的母亲,她对她,一定会冷言相向。
简溪还不想让自己以外的人搅合进来自己和自己母亲之间的事情,不告诉霍静媛她是谁,对她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只是,霍静媛问了,自己还不能不给她一个答复。
一再哽咽的着嗓子,简溪再嗫嚅有些失血的唇,声音艰涩道:“她……我前几天在医院抽血,就是为了把血抽给她的女儿!”
简溪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已经尽可能弱化自己和叶斓之间的关系了,不想,霍静媛听了她的话,当即咋呼的“啊?”了一声。
“你说她是你献血那个伤者的母亲吗?”
简溪没有多想,点了点头。
见简溪点头,霍静媛当即就不依。
心想,这让自己儿媳妇给她女儿献了血,她还这么对自己儿媳妇,自己指定要替自己儿媳妇出口恶气。
“那你干嘛不想见她,她又干嘛追着你啊?你帮了她女儿,她不是应该谢谢你么?”
“我……”
简溪不知道该怎么措辞,现在的她,思绪很乱,心口很疼,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要逼她窒息一般。
“我现在不想见她,伯母,我们走吧!”
简溪想离开,可霍静媛哪里肯干。
找上简溪去抽血,还赶在她经期期间,害得她休克昏倒,这其中的因因果果,是该算一算了?
她霍静媛的儿媳妇又不是软柿子,凭什么平白无故给她的女儿献了六百毫升的血?
“不走,我今天非得找她把话问清楚,干什么逮着你不放啊?溪丫头,你别担心,有我给你撑腰!”
霍静媛年轻的时候,也是出了名的狠茬儿,现在有人欺负人欺负到了自己儿媳妇的头上,她自然是不会让份儿。
“伯母,别了,我们走吧,我身体不舒服!”
“你身体不舒服再坚持一下,我过去问问那个女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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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斓隔着一段路,当霍静媛的目光瞥过来的时候,她放缓了脚下的步子。
瞧着不远处站着的简溪,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她走向她的步子,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刀刃上似的,由脚底蹿上来一阵疼,生生蛰刺着她的心口。
打从上次简溪抽了六百毫升的血给自己女儿,她就没有见过当时休克昏倒的她。
今天不期而遇在这里见到她,不可否认,她的心,真的很痛、很难受!
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委屈简溪了,让她吃了很多的苦,而自己也没有做到一个母亲应尽的责任。
说到底,她是没底气靠近简溪,总觉得自己这样一个母亲,于她而言,带给她的只会是痛苦。
叶斓很清楚,刚刚在店里遇见的时候,最应该抬脚离开的人是她,而不是简溪。
而自己会这么不知廉耻的追上来,完全是因为她最近过得生活真的太糟心,太乱套了。
在偌大的帝都里,她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这让她无比孤寂,精神上,更是空乏而空--虚,以至于刚刚撞见简溪,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追上来找她。
不光光是为了问一问她的情况如何,也想和她诉一诉苦,说一说自己心里的苦闷,让自己在这样繁华的城市,不至于过得太过空洞。
“小溪……”
望着自己女儿孤清的背影,那般骄傲、那般倔强,叶斓皱着眉,心痛的同时,眼眶也异常干涩。
她用干哑的嗓音唤着简溪的小名,却不见背对着自己的女孩,有丝毫肯回头的迹象。
听叶斓小声唤着简溪,霍静媛瞧着她不好的脸色,在她和简溪之间看了看。
当叶斓由远及近走来,一双定格在简溪身上的眼睛没有离开,霍静媛动了动眼皮后,横在了她的跟前。
“我说你干什么啊你?干嘛追着我儿媳妇不放啊?”
叶斓:“……”
突然被霍静媛拦住去路,叶斓明显一愣。
听霍静媛说那一句“干嘛追着我儿媳妇不放啊?”,虽然她没有自报家门,但叶斓已经猜出来她是谁了。
在霍静媛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见她穿的衣服都是名牌,看气质也不是那种普普通通的人,她试探性的问。
“额……你是霍总的母亲么?”
霍静媛:“……”
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知道自己是谁,霍静媛颇显诧异。
把霍静媛挑了下眉梢的样子纳入眼底,叶斓微笑了下,然后自报家门。
“我是小溪……”
“我和你没有关系!”
叶斓:“……”
一直都没有吱声的简溪,当听到叶斓有意脱口而出她是自己的母亲,简溪转过身,适时的开了口。
她眉眼很冷的看向叶斓,粲然的瞳仁深处,是如坚冰一样冲不破的冷漠和坚定。
对叶斓,她从不否认自己的感情是复杂的。
她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母爱,却做不到原谅她的所作所为,却又在不原谅间,无法做到忽视两个人之间存在的血缘相连。
叶斓见简溪否认自己和她之间的关系,对自己的态度这般冷,她尴尬的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小溪,我……”
“不好意思,我还有别的事情!”
她确实要找上自己这个不称职的母亲,不过不是现在,不是在外人的面前。
简溪目前还做不到心宽的面对叶斓,她再去挽一头雾水的霍静媛的手臂时,语调平静道:“伯母,我们走吧!”
霍静媛瞧着简溪和叶斓之间的交流,更是稀里糊涂。
看这情况,这很明显是简溪不想搭理叶斓,而非这叶斓死抓着简溪不放啊!
被简溪挽着手臂,霍静媛近乎被动性的跟她走,那些好奇不解的话,就那样僵硬在唇边。
把简溪对自己的态度,全程看在眼底,叶斓不是没有发现简溪冰冷神情的眸底,是对自己的失望和痛心、还有不原谅,只是,现如今,她也是一团糟乱的生活,简溪越是这般对她,她越是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可以让她可以有所停驻的地方。
当简溪离开的步子,在自己视线里渐行渐远,她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冲她质问:“小溪,你真的就不能原谅我吗?”
简溪:“……”
叶斓有些激动的声音传入简溪的耳朵里,她当即顿住了脚下的步子。
只是,她没有太多的停顿,当她有片刻犹疑后准备再抬起脚的时候,叶斓痛苦的声音,在身后又一次传来。
“这些年,我已经失去太多了,我过得不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过得好受,我承认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就不能理解一下我身为母亲的痛和无可奈何吗?”
把叶斓的话听在耳朵里,简溪尽可能隐忍泪水的眼眶,通红一片。
她有身为母亲的痛和无可奈何?那她呢?她的外婆呢?
想到自己一生都任劳任怨的外婆,因为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泪水,想着自己外婆那张枯槁削瘦的脸,她就无法做到原谅自己母亲这些年对自己外婆的不闻不问。
再转过头去看叶斓,她痛心质问:“我理解你,那谁能理解我外婆的痛和无可奈何?”
叶斓:“……”
“她都已经七十几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你就不想想自己就算尽孝,还能有多少年吗?别和我谈你这么多年过得多么苦、多么不容易,你过得再怎么苦、再怎么不容易,都不应该成为你二十年都不回家的理由!”
她向叶斓尖锐的控诉,她觉得自己可以敛住自己心里的愤懑,可当她听到叶斓要求她理解她身为母亲的痛和无可奈何,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似的,决堤般倾泻而出。
眼泪,没有控制住,在她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从她坚定的明眸中,夺眶而出。
叶斓听了简溪的话,自是心痛难以附加。
对自己的母亲,她真的是有说不出的辜负。
都说养儿防老,她从来都不是自己自己父母亲的骄傲,她曾经做过的事情,丢了他们两个人的脸,让他们蒙羞,她做不到原谅自己,也不想再增加两位老人的痛,所以,在生下简溪后,她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找一处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但她再怎么样渴望重新开始生活,都不可否认,她不应该二十几年对自己的家里都漠不关心,不闻不问。
霍静媛在一旁瞧着简溪的情绪亢奋又痛心,不远处的女人的情绪也不好,再加上两个人之间的对话着实莫名其妙,她不由得怀疑,两个人的关系,莫不是母女?
“小溪,她……她是你……”
霍静媛的声音,将处在有些失控状态的简溪拉了回来。
惊厥自己失态,刚刚对峙叶斓的时候,浑然忘了自己身边还有霍静媛在,她眨动了几下眼睫毛,试图把挂在自己眼睫毛上面的泪雾,争气的敛住。
不想再去看叶斓,也不想再质问她些什么,简溪哽咽了几下,尽可能平复下来自己的情绪。
“伯母,我们走吧!”
霍静媛能看得出来简溪对于她和叶斓之间的事情,不愿意多谈,尤其是瞧着她的样子,让她格外心疼,她也不想再多问她些什么事情。
所以,当简溪和自己说“走吧”的时候,她点了头答应。
简溪挽着霍静媛手臂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痛心的又看了一眼叶斓。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就连那一抹红唇都是不着一丝血色的白,她除了痛心和不原谅这两种复杂的感情在之外,再也形容不上自己心里的感受。
待简溪和霍静媛离开,叶斓依旧僵硬的杵在原地。
简溪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往她心窝里钉,那凄厉的每一个字,无一不在向她控诉她身为母亲的不合格,身为女儿的不孝。
叶斓眼眶干涩又泛红,可她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流不下来泪水。
人性的可悲莫过于如此了,她想因为自己做过的事儿忏悔流泪,可老天爷却惩罚她,连她想要放声哭出来的机会都不给她。
身体无力的往一旁靠去,她心痛难以言表,已经不是刀割剑削可以形容的了。
用手抱着脸,隐忍心头的绞痛,尽可能用手掩盖自己面容上的痛苦……
不远处,最近心情特别好的杜媛虹,正和邻居家的太太出来逛街。
没有因为自己女儿开车撞了人有丝毫担忧的地方,相反,自己把叶斓逼到现如今她丈夫都对她弃之如履的地步,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畅快无比。
视线不经意的一瞥,注意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叶斓的身影,她很明显的诧异了一下。
还真就是冤家路窄,自己竟然连逛个街都能遇到冤家对头儿!
把叶斓杵在不远处那里的样子全部纳入眼底,看着她就让自己无比生厌的样子,她当即就萌生出了一种去找她麻烦的冲动。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只是,她刚抬起脚准备去找叶斓的麻烦,她看到僵硬着身体的叶斓,忽的身型一软,整个人无力的向不远处的围栏靠去。
再去看她的脸,杜媛虹惊奇的发现,她的脸色竟然那么白、那么差,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浩劫似的。
正出乎意料叶斓这是怎么了,只见她抬起手抱住了自己的脸,跟着,也不知道到底哭没有哭,身体抖得格外厉害。
把叶斓的样子全部都看在眼里,这一刻,报复的快--感让杜媛虹觉得她就是一条丧家犬,除了被人欺凌,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过,杜媛虹并没有因为叶斓现在落魄的状况,有丝毫想要放过她的迹象。
再盯着叶斓看,她勾起恶毒的嘴角冷冷一笑,旋即,阴冷犀利了眸色……
丧家之犬又如何,她杜媛虹要做的就是赶尽杀绝,让贝戋人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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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简溪情况不对劲儿,霍静媛没有再让她和自己逛街,而是找了一家素净的咖啡厅,找了一个角落,带她过去那里坐一坐。
给简溪点了一杯甜牛奶,霍静媛找借口去卫生间的时候,打了电话给霍霆琛,把简溪碰到一个奇怪女人的事儿和自己的儿子说了。
对简溪的事情几乎都知道,当自己母亲说到那个奇怪的女人,霍霆琛一下子就想到了叶斓。
“我知道了,我等下过去找你们!”
挂断和自己儿子的电话,霍静媛重新折回厅内。
选了二楼靠窗边的一个位置,她再回去的时候,隔着一段距离,恰巧看到简溪侧着个脸,把目光看向窗外的样子。
简溪有着优美细长的颈部线条,尤其是她下颌稍稍扬起时,整个人下颌延伸到脖颈处的圆润弧线,异常完美,像是一件精雕细琢过的完美瓷器。
巴掌大的小脸,正迎着暖融融的冬日阳光,淡淡一层薄黄光亮打在她的脸颊上,让简溪本就精巧的五官,布上一层不真实又精灵般梦幻的剪影。
瞧着青丝披散,交握双手放在桌上的女孩望着窗外,平静的神情,却是让人心疼的落寞,霍静媛无奈的叹息一声。
她虽然人上了年纪,看事情不如年轻时那么通透,但是简溪刚刚在商场里和叶斓的交涉,想也知道两个人关系匪浅,而且,她大致已经猜到了两个人的关系。
之前知道自己儿子和她有往来的时候,她就把简溪的情况调查个清清楚楚。
不可否认,知道简溪是简建威乱扌高生出来的孩子,她打从心底里是排斥自己儿子和她交往的。
他们霍家是什么门第,娶儿媳妇,再不济也不能找一个连母亲都不知道是谁,在家里也不被重视的第三者生的孩子。
如果自己真的允许一个可谓是“野禾中”的丫头过门,那岂不是要让整个帝都的人都拿这事儿当笑话来说。
不过当时她拗不过自己儿子的坚持,自己生的儿子,是什么秉性、脾气,她这个做母亲的再清楚不过了。
再加上自己儿子当时将公司撒手不管,将了自己一军,自己再怎么不喜欢简溪,不同意简溪,都得迫于当时的情况,妥协答应下来。
只不过,在和简溪的几次交流来看,她发现这个小丫头除了出身不是很好,和自己儿子在年龄上有所差距之外,其他方面都没得挑。
至于那长相,更是自己给自己儿子介绍的姑娘里,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的!
现如今,霍静媛对于简溪没有什么可再排斥的地方,除了接受她。承认她以外,还多了一分自己身为长辈对晚辈的心疼和怜惜……
待霍静媛坐到简溪对面的沙发中时,简溪瞧着霍静媛回来,收回飞脱的思绪,冲她莞尔。
这会儿本就脸色近乎透明的白,看着她略显苦涩的笑纹在脸上绽放,霍静媛暗自叹息一声。
“别太为难你自己了!”
二十二岁的年纪,确实是个刚接触社会、还没有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年纪,霍静媛知道,如果是别的事儿,还能让她试着去学会成长,但是冷不防的让她接受在她二十几年人生中都没有出现的母亲,确实有一定的心理压力。
简溪很苦涩的笑着。
她也不想为难自己,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儿!
事情,总是发生的这么出乎意料,让她措手不及!
已然料到依照霍静媛大智若愚的心理,不可能猜不到自己和自己母亲的事情,对于自己母亲和自己的事情,她并不想和霍静媛隐瞒,也或许是自己最近过得真的心力交瘁,对霍静媛,让她有一种在和自己外婆独处的亲切感,以至于她很想向她敞开心扉。
用双手攥了攥自己手边甜牛奶的玻璃杯,感受温热的液体烙着自己冰凉的指尖儿,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后,自言自语般,缓缓道:“对她,我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当我被叫到医院,知道她是我生身母亲,并被她要求给她的另一个女儿献血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自己的存在就像是一个笑话。”
“……”
“一个在我生命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母亲,第一次出现在我世界里,竟然是要求我拿自己的血,去救她另一个女儿的生命,我真的很难形容我当时的心理,我很想质问她到底是拿我当什么了,是她随便可利用的工具,还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自卑心理作祟的关系,我不顾自己当时的身体状况,让医院那边抽了我整整六百毫升的血,我试图用休克昏倒一事儿来证明我在她心里是有存在价值的,可是,我可悲的发现,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的存在!”
说到当时的事儿,简溪就觉得自己悲哀又可笑,自己用血来威胁自己的母亲,结果得到的却是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来的冷漠对待。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活得够可悲,但可悲到这般地步,还是让她想都没有想过!
霍静媛很安静的听简溪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出,听着简溪痛心的字字句句,她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一个母亲能狠心到如此地步,也是够无情的了……
待简溪把事情的大致说完以后,隐在眼眶里的泪雾,不住的打旋成了泪珠……
终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红着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下了眼泪。
霍静媛瞧着坚强的简溪,到现在才没有忍住自己的情绪流下了泪水,自是打从心底里怜惜这个一直缺少母爱的孩子。
她一时手忙脚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规劝简溪。
她虽然身为长辈,除了建议,却不能替简溪决定任何事情。
说到底,如果她刚刚知道了叶斓对简溪做了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她刚才一定会替简溪出头,不原谅那个女人身为一个不合格母亲对简溪做的的每一件事儿。
赶忙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别哭啊!”
暗自叹息一声,估计谁碰到这样扎心的事情,心里都不会好受!
简溪接过霍静媛递给自己的纸巾,强逼自己憋回去泪水的同时,胡乱用纸巾擦了几下挂着泪珠的眼睫毛。
“伯母,我没事儿!”
简溪闷着嗓音说话。
说来,她也不是想让霍静媛同情自己还是怎样,不过是自己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才话多了一些。
“哎,看不出来,你这个小丫头的命这么苦!”
简溪苦笑了下,“我还好,这些年虽然没有父母亲在身边,但我外婆从始至终都把我照顾的很好,没有让我受过一点儿委屈。”
听简溪提及自己的外婆,霍静媛更是无奈的叹息。
“这些年,真就是苦了你外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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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泊好车的霍霆琛,找到了自己母亲说的咖啡厅。
按照自己母亲说的位置,他直接找去了二楼那里。
在靠窗边一处安静的位置,他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和简溪。
不知道简溪正和自己母亲在说点儿什么,不过她耷拉着头,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到她轻动的唇,以及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
简溪再抬起头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了霍霆琛颀长笔挺的身姿。
着实意外这个本应该在公司办公的男人怎么过来了,她略显小呆萌样儿的看着不远处穿着黑色外大衣、长身而立的男人。
霍静媛注意到简溪这样细微的变化,顺着她视线去看的地方,回过头去。
瞧着自己的儿子过来,霍静媛颇有成就感的笑了笑。
自己这个老太太哪里会哄小姑娘,这个时候,最应该出面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了。
霍霆琛与简溪平静的对视了几秒,而后,迈开步,步履平稳的向简溪走过去。
简溪还有些诧异这个男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出于本能缓缓站起身的同时,将手指往唇上轻搭,呆萌状儿的问他:“……你怎么来了?”
没等霍霆琛吱声,霍静媛站起身,替霍霆琛回答了简溪的疑问。
“是我让小二过来!”
说着,她解释道:“我这一个老太太上了年纪,也不大会哄人,哄人这种事儿,还是让我家小二来好了!”
简溪略显不自然的笑,“伯母,我没有什么事情的!”
简溪知道霍氏的工作有多忙,霍霆琛作为霍氏的总裁,什么大小事儿都要他亲力亲为。
工作忙的他本来就没有空歇息,哪里还能有空过来这边找自己?
霍静媛伸手,笑眯眯的抚了抚简溪的头发。
“你就算没有什么事儿,我也得让小二过来,我下午还有别的事儿要忙,没空陪着你!”
霍静媛这么说,完全都是推辞。
有自己儿子这么一出马,自己不知道要省多少的力气,哪至于让自己在安抚她的事情上,一直手忙脚乱的。
何况,自己一百句话,都不见得有自己儿子一句话,能把简溪哄得眉开眼笑。
“行了,小二啊,你陪着小溪吧,我已经让小李过来接我了,我得回去了!”
见霍静媛起身要走,简溪说:“我送您!”
“不用不用,小李就在楼下等我,我自己下楼就行,你在这儿待着吧,和小二说说话!”
说着,霍静媛倒也没有再耽搁,留了独处的二人世界给两个人。
霍静媛是个性子十足犟的人,她坚持不用简溪送自己,就绝对不会用她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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