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暮带林妙声换好药之后,去了一趟林妙声原来租住的地方。然后,将房子退掉,同时整理了一下林妙声的相关衣物,一并带回他的别墅。
在整理林妙声的抽屉时,发现了一个很精致的笔记本,随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本日记。日记写的内容不多,看来是最近不久前刚开始记录的,扉页上题词为“愿望应在今生实现”。
纪暮开车的时候,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最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按照这本日记上许下的愿望,一个一个地帮着林妙声去实现。不仅如此,他还要帮她把这本日记写下去,写得更完整。
纪暮再次与田霖摊牌的时候,这位青梅竹马的好友再也没有任何牢骚。他懂纪暮的倔强,也懂纪暮的深情。就像认定他是朋友便永是可以两肋插刀,所以认定了林妙声是爱人,便永不会离弃。
“纪暮,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帮你做决定。”田霖说:“但是我希望你不后悔,然后……我永远支持你,欢迎你回来。”
天虹酒业虽然纪暮想着变更法人代表,但是在田霖的坚持下仍旧保留了纪暮的名字。田霖说,若是易主了,他就不干了。
大概是田霖跟李展言密报了纪暮的相关计划吧。在纪暮准备带着林妙声开始第一次旅行的时候,开门遇见了两尊门神,还一雌一雄。均摆出一副不罢休的模样。
“纪先生,就算你被这样的意外弄得没有见识了,也得有些常识!”顾小七显是因为林妙声的事情气愤不已,选词造句不免充满了浓郁的火药味:“那,她是病人,你不送她进医院疗养,还要去旅行?”
“我看不是没有常识这么简单,我觉得是脑子进水。”李展言跟顾小七一条战线统一得很和谐,“脑子进水是病,得治。”
“是,我是有病。”纪暮并没有发怒,只是将林妙声抱上那个轻便型的轮椅,又弄了一条卡通版的抱被给她盖上。
语气不愠不火,动作轻缓温柔。
李展言的眉头拧成一团,他又开始挠头皮。
顾小七曾以为吴家辉与林妙声是天生一对,曾以为是纪暮仗势欺人,横刀夺爱。因此才惹出这许多的祸事出来。然,见纪暮小心呵护昏睡不醒的妙声,见妙声的神情那么的恬然安静,怎么看,眼前这两个人都不
像是一厢情愿的那种事,倒像是,相爱了很久很久的恋人。
她心头浮上一丝酸涩,口中再次说出来的话也就柔软了一些:
“纪先生,你还是等林妙声她醒了之后再去旅游吧!”
李展言诧异地扭头看顾小七:刚才这女人在路上可是对纪暮好一通口诛笔伐!弄得他开车的时候情绪都受之影响,如果鲁迅先生在世,李展言也觉得跟顾小七相比,不过如此。怎么转眼之间,变化就那么快,而且,刚刚她对纪暮用的不是商谈的语气,是恳求的语气!
李展言觉得纪暮没病,可能他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
“多谢顾记者的提醒,可是愿望应该在今生实现,我不想再蹉跎岁月了。”纪暮依旧彬彬有礼,只是他说话时候的视线,始终落在林妙声甜睡的睫毛上。
“纪先生,你再等等吧。林妙声她肯定快要醒了,我有预感。”顾小七拍着胸脯说:“你相信我,我是旅行杂志的采编。”
李展言咧了咧嘴,不管顾小七抛给他的白眼,咂了咂嘴说:“啧啧!旅行杂志的采编还有这种特殊能力?”
“不是特殊能力,每个人对自己即将遇到的危险都是有预感的好吧!”
嘿?那你怎么没有预感到跟林妙声一起逛街会被人绑架?李展言暗暗腹诽。他就是那一次去救人,搞得现在整日要写报告写检讨,各种头昏脑胀,各种晕头转向。
“纪先生,你听我说,我们旅行杂志的采编工作经常去很远的地方,很偏僻的地方,也有很多危险的。”
李展言听顾小七说很多危险的时候,心腾地揪了起来,几乎抑制不住就想摁倒这个女人对她吼:既然那么危险,你还做?浑然忘却,自己是一名警察,比起旅行采编的工作,不知道要危险多少倍。
“但是每一次,我都化险为夷。我觉得,我就是天生运气好的人!”顾小七说得双眸放光,她的皮肤本来就很白,此刻更是显得公主般贵气四溢。
“既然我运气好,那我现在守着林妙声,把我的好运气分给她,她一定会醒来的!”
这一下,纪暮和李展言全都愣住了。
纪暮抓着轮椅的手,缓缓地松开。
顾小七赶紧挤过来,将林妙声推回里面的房间。一边走一边
说:“林妙声,你赶紧醒过来吧,要不然,有个笨男人就会真的弄死你了!”
“你想想看,这辈子怎么能跟一个笨男人一道蠢死呢?多不光荣啊……”
李展言一路听着顾小七的碎碎念,一边忍着笑看纪暮的脸色:
竟然没有怒气!
不,是从前那股地狱般的煞气不见了!
纪暮,他变了。
因为这个女人?
是从什么时候呢,从林妙声为他挡吴家辉的那一枪开始,还是从林妙声昏睡的那天开始呢?不。都不是,应该是很早很早以前,他第一次遇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已经在开始慢慢地改变了。
爱,果然充满神奇的力量。
李警官又开始挠头。
忽然,他眼睛一亮:“星期天!”
星期天在林妙声的轮椅边气息均匀地趴伏着,听见李展言叫它,稍微抬了一下眼皮。
“天天!人家想死你了!”一个飞扑过去,星期天迅速地闪开。然后,有些怨念地低咆了一声,似乎在说:病房重地,请勿呱噪!
可惜,星期天不会说人话。
不过,马上就有人将它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李展言,你很幸灾乐祸是不是?”顾小七猛回头,大眼睛一瞪:“纪先生跟林妙声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逗弄一只狗?”
星期天很哀怨地看了一眼顾小七,然后又恹恹地趴下。
“我有七天没有看见星期天了。”李展言轻轻地在顾小七耳畔解释道。
不说人家不怒,这一说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哦,七天不见,有如七年是吧?”顾小七磨牙道:“我诅咒你将来追老婆,要追满七年!少一天都不行!”
“你怎么跟一只狗一般见识?”李展言稍微弯腰,继续对顾小七耳语。脸上却有些别有深意的笑,就好像在说:顾小七,你怎么跟一只畜生过不去。
“你怎么对一只狗动情?”顾小七毫不客气地回敬道:“而且,它还是一只雄的。”
李展言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星期天。
星期天仿佛听懂了李展言和顾小七的对话,像避瘟疫一般别过头,赶紧换了个位置,挨着纪暮的脚踝,再次趴伏下去假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