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火正旺盛的炉子,忽然被浇了一瓢冷水。“兹兹”的声音,伴随着升腾起的白雾。纪暮形容不出此时此刻他身上的愤怒。对,这愤怒是身体的,他的心,很无奈,很痛苦。
然,对林妙声的担忧还是在这些纠缠交杂的欲与怒中占了上风。纪暮用有些紧张的目光盯着林妙声抚额的手,问:“妙妙,你怎么样?”话一出口,不仅是林妙声,连带纪暮自己也吃了一惊,他的嗓音竟暗哑得跟先前辨若两人。
半晌。纪暮的耳根透出点淡粉的红。林妙声暗中得意了一下,抬眼看见他身体上的欲、望正一点一点的褪去,眼眸中的红也逐渐恢复至黝深,不是纯黑色的,却无限接近,像吸引人堕落的深渊一般。
也许,他对她的担忧远远大于一场箭在弦上的情事。如此,林妙声的心又忽然一阵柔软:这个男人,是真的担心她。也可以说,是爱她。
“没,可能是呆在水里的时间长了些。”她低低地说,一边说一边作势往卧室那边去。他赶紧从身后牵了她的手,又扶了她的肩,以近乎360度全面守护的姿态护她上岸,陪她回房。
“怎么样?”尽管林妙声已经说明头晕的原因了,但纪暮似乎仍旧不放心。她的头,似是他心尖上的一朵炸弹花。稍有不慎,便有毁心灭肝的杯具发生。所以,他谨慎。比对待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器、官都要谨慎。
“不用叫医生了。”她的眼眸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过分。她不是男人,不懂男人身体忍耐那些欲、望时的辛苦,但从纪暮的嗓音和脸色来看,这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据说,这世间原本不存在柏拉图的恋爱。最原始的东西都是最直接的本能。说穿了,一个字:欲。再深刻一些,有物欲、贪欲、情、欲。纪暮能够将熊熊燃烧的火自她眼前无声地湮灭下去,只证明了一件事:他比她想象中更强大,亦更爱她。
回想起从前跟吴家辉擦枪撩火的光景,每一次都是她要翻脸或者借助星期天的威胁才能勉强“善其身”。也许她该更正某些观点。说不定啊,看上去花心的男人,反而更重情。看上去痴情的男人,反而更薄情。
于是,对纪暮此刻的恻隐之心,便愈发的浓重。与愧疚、懊悔等等氤氲在一起,连成一片,织成一张爱怜交加的网。林妙声的情绪忽然来了个大集结。她说:“纪暮,我知道你很难过,我来帮你吧!”
她说得勇敢而凛然。恍然有一种豁出去“就义”般的风采。而且,语音刚落,纪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妙声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擒获了小纪暮。
没受过这样的刺激!纪暮没有,小纪暮亦没有。向来都是他的主场,向来都是他在主动。忽然被擒获,这种情绪相当复杂!对纪暮而言,这事他懂,但是……若果由林妙声来做,他觉得太破天荒了,或者说他觉得他那是在亵渎她的美以及她的纯洁。对小纪暮而言,那事它不懂。它只觉得,忽然之间,战局逆转。它还未出征,便已惨遭擒获。
呼吸,便如这战局般,又开始紧张。
就范or反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