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节后, 各类日程重新开始正常运行,封了很久的雪,在官府人士的铲动下, 也快消了。节后几乎没什么活动, 随着燕王登基时间临近, 洛阳与外界的联络开始接轨,斩教的事务也忙碌了起来。因为教主女瑶卧病, 程勿每日最重要的事情是练武, 处理斩教日常事务的事,一直是圣女白落樱的重中之重。
白落樱一直忙得没有时间, 张茂数次想寻她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一则,他不擅言辞,看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二则,即使他支吾出一句“你还好么”,白姑娘鼻孔朝天, 也从不理他。夜神很无措, 他安静地窝着, 左右徘徊,他终于被炸出来, 忍不住冲到白落樱面前,是因为他听到斩教教徒私下讨论圣女要他们准备婚事。
晴天霹雳!
夜神理所当然地觉得, 圣女要人准备婚事, 那肯定是圣女要嫁人。
白落樱还在跟斩教教徒训话呢, 夜神寒着脸把她拉出屋, 站在廊下质问她:“你要嫁谁?!”
白姑娘揉着被男人抓得酸痛的手腕,一下子推开他,往后跳开三步远。夜神拧眉,往前走;她便往后退。她再三*退步的动作,让张茂一怔,目中明显浮起震惊难过的神色。张茂后知后觉意识到白落樱不想他靠近,他一瞬间呆立原地,心脏如被人重捶,钝痛无比。
白落樱靠廊柱而站,是一个防备的姿势。她眼睫如剪春风,明眸善睐,眼睛里倒影出他胡子拉碴的消沉样子。明明三步之近,但两人却像是属于不同世界。
他误会了……白落樱想,他以为是我要嫁人呢。
所以脸色这么难看,凶煞,如恶鬼般。
白落樱却并不解释,也没有如往常般掉头就走。她和夜神纠缠这么久,有些东西也让她疑惑,近而疲惫。借此机会,白落樱轻声问:“知道我要嫁谁,你想干什么?”
夜神目光阴鸷,沉声:“杀了。”
白落樱眸子一缩,想果然是杀手作风。她再问:“那你杀了人后,我再找到新的夫君呢?”
夜神冷酷无情:“杀。”
白落樱明白了:“所有我喜欢的,我想嫁的,你都要杀了。让我身边只能留下你。虽然我们吵架了,但我还是你的。哪怕你不要了,我也不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对我好,别的男人也不能对我好;你不跟我笑,别的男人也不能跟我笑。即使你让我不高兴,我也还是属于你。你是这个意思么?”
张茂茫然的:“……”
她话说得很奇怪,他觉得应该的事,被她这么一反问,好像他做错了一样。他细想她话里的逻辑,这种细致的感情问题向来让他不懂……张茂有点无措,有点不安。他找不出她话里不对的,因为他确实觉得小白是他的,别人不能碰……可是白落樱的态度,让他觉得不对。
憋了半天,夜神沉闷道:“我没有不要你……我要你的。”
他再沉默半天,伸出手,想去牵她:“我要你……你别嫁别人,你回来吧。”
白落樱躲开他的手。
夜神目中猛沉,寒意凛冽。脑子轰一下,他阴沉沉地抬起眼睛,暴虐情绪在眼中流转,似下一刻就要暴起杀人。但他目光一碰触到白落樱,就努力将自己的怒意压下去……他提醒自己小白很怕他,不能在小白面前发火,不能让小白看到他骇人的一面。
于是夜神继续呆呆地看着她,再低头看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他孤零零地站在廊下,风过廊,他喜欢的姑娘就在几步之外,可他却离她好远。
白落樱这次竟然没有被夜神发怒时的样子吓住,她与他相处了近一年,她对他基本了解,知道他不会伤她……然白落樱又自嘲,他拖延时辰,女瑶差点被害死的时候,她还是被张茂伤到了。但是白落樱看张茂沉默寡言的样子……她想夜神大约根本没意识到吧。
他都没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也许还委屈,还觉得我又没有伤你,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夜神是不理解人类感情的……大概如他这样出色的杀手,怕人间情感纠葛的时间久了,他就已经丧失了这种能力吧。
白落樱垂下眼,问她那个不安的情郎:“夜郎,给足你银两,如果我要你杀燕王,你会杀么?”
夜神一怔:“为什么……”燕王是天鼎阁的主人,是他的主人啊。
但是夜神只是一愣,就快速道:“可以。”
白落樱:“同样条件,燕王要你杀我,你会杀么?”
夜神呆一下:“不。”
白落樱笑:“那你就违抗命令了,你做杀手的信誉就又要降低了,你那累累的负债,会继续增加了。”
夜神看着她,轻声:“……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白落樱却并没有被感动。她还在问他:“让你杀程勿,你会杀么?”
夜神:“嗯。”
毫不迟疑。白落樱神色不动:“那女瑶呢?”
夜神出神的时间长了些。他原本想言简意赅地承认“嗯”,但他迟疑一下,想到白落樱这些日子对他的反感,想到白落樱对女瑶的感情……他心里不太舒服,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说。夜神犹豫了下,疑问般地应:“……不,对么?”
白落樱:“……”
她温柔地点了头:“对的。女瑶师姊是我最重要的亲人,任何人请你杀她,你都不能点头。”
张茂脸色更难看了些,最重要的亲人……哼。他目光暗暗,却没反驳,而是烦闷地、敷衍地点了下头。之后,他觉得自己猜对了白姑娘的心思,又微微有点高兴。他总是不知道白姑娘要什么,他好不容易做对一次……张茂期待地望着白落樱:“那你别嫁别人了。”
白落樱点头:“嗯,我不嫁别的男人。我认识你这么一个人,我嫁谁都是害人,我不会去害无辜人的。”
夜神脸色平静,甚至嘴角翘了下,很满意:小白说的话虽然古古怪怪,但是她不嫁别人,我就高兴了。
之后觉得自己问题解决了,不知该不该逗留下来和白姑娘缓和关系,张茂又开始踟蹰。然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因为白落樱向他招了招手:“夜神,你跟我回屋,我有些东西要还你。”
还?
夜神迷茫地、开心地跟在白姑娘身后,他跟在姑娘婀娜身影背后,就心满意足。白落樱带夜神回了她的屋,从床下箱子里翻出厚厚的账本放在桌上;她再从包袱里找出颜色深沉浓烈、大红大紫、适合中老年妇女的、夜神曾买给她的衣服;还有各种首饰,同样金光闪闪,还很老气。
全是夜神给过她的。
再放了十锭银子在桌上:“吃的、住的钱。你虽然很穷,但从不委屈我。虽然眼光堪忧,但我看中的,你都买了。这是我跟你在一起的开销,还给你。”
夜神皱着眉,巨大的不安征兆笼罩着他。他沉声:“给我女人的东西,我不会收回来。”
白落樱:“是的,给你女人的,当然不能收回去。但是我不是你女人。”
张茂:“……!”
蓦地抬眼,看向她。
白落樱面色如水:“我们分开吧,夜神大人。”
白落樱:“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但是后来想起来,觉得也就是开心。因为我太弱,需要你的武力照应;而你孤独久了,想要一个漂亮的解语花陪你。可是这也不算爱情……既然你已经恢复记忆了,你当知道什么情郎,都是我骗的你。我们不合适,好聚好散吧。”
夜神眼神渐渐阴冷,随着她平静的话,他无法控制他的情绪。他暴怒上前,眼睛赤红:“凭什么?我做错什么了?就因为我那天拖延时间去皇家园林的事么?我跟你道过歉了!你、你也骗了我这么久……你难道没错么?为什么不互相抵消?为什么要分开?”
白落樱往后退,靠着墙。他爆然发怒的样子,还是很可怕……心脏砰砰跳,白落樱闭硬着头皮勇敢喊道:“是,我骗你你是我情郎。但我的欺骗没有伤害到你,恰恰还是你喜欢的……你却不一样,你伤害到了我!这个世上,我不会看着任何人伤害女瑶的。你差点杀了她……我不会原谅你!”
张茂咬牙切齿:“我跟你说对不起了,我发誓我不会再那样了!”
白落樱:“……但你会杀程勿。程勿若是受伤了,女瑶会难过。女瑶不开心,我就不开心……”
张茂怒地一拍桌子,桌上琳琅满目的衣饰全砸到了地上。他怒容凛凛:“那我也不杀他可以么?”他不耐烦的,“我不能杀谁,不能跟谁打斗,你给我个名单可以么?我不能做什么,你不满意的地方,你全部说出来。我改!”
但是不能分开!
白落樱睁开了眼,她紧贴着墙,张茂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他手按在墙上,堵住了她的出路。他一下子说这么多话,不停地说“我改”。白落樱怔然,仰目看他俊容:“你不明白,你改不了的。”
张茂气得呼吸沉重,一拳砸在墙上,半面墙都起了裂缝。白落樱脸色苍白,在他的桎梏下,硬是一步没退。白落樱柔声:“你性格如是,你不懂感情。我知道这是因为你成长环境的缘故,你被训练成刽子手,在你足够强大前,任何感情都会羁绊住你。所以你不能有感情。我很怜惜你,我也觉得你可怜。因为你不懂情,偶尔闹出的笑话,我也觉得好玩。因为好玩,我才跟你在一起。”
“但是我后来发现,好玩不是爱。我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从来没问过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自然,我说我喜欢的,你就会给我。但是我不说的时候,你就不知道。既不在乎,也想不起来。你不喜欢别的男人跟我说话,不喜欢我和别人玩得好,但是你也从来不说;你只是用你的方式让那些人远离我,让我身边只有你。我可以觉得可爱,有趣,但我同时觉得寂寞。”
“夜郎你不懂,我虽然身在魔教,可我的成长,是被宠爱长大的。无论是我娘,还是女瑶,甚至是、是……我只见过一面的父亲。他们都爱我,都疼我,对我很好。我是个被宠坏了的姑娘,我不用练武,因为女瑶会保护我;我不用为生计烦恼,我还被百姓们敬仰,因为圣女是至高无上的。我被宠坏了……所以我,我,”白落樱说着说着,泪水含在眼中,她闭着眼大声道,“我受不了感受不到爱的感觉!”
张茂发怔。他声音微哑:“……我让你感受不到爱?”
白落樱低着头,泪水噙在眼中,眼下一派朦胧。她眼泪一滴又一滴地掉,她确实很娇。心里难受得不得了,眼泪就控制不住。她哽咽道:“我想被人捧在手心,想被关心每天冷不冷饿不饿开心不开心。我想要惊喜,想要礼物,想每次一回头,看到我爱的男人眼里只看到我。我想被爱人抱,被爱人亲,被爱人拉着逛街,玩耍。他有喜欢的跟我说,我烦闷的时候他逗我笑。我想和他说悄悄话,也想听他的。”
“……可是你全部都做不到。”
“你喜欢我,你照顾我的衣食住行。但是除此之外,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你的爱人,但你给我的感觉……我不是特殊的。你总是一个人站着,一个人思考,一个人想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你的事全不跟我说,我的事我不说你也不问……我受不了这样!”
张茂目光慢慢地暗下,心刹那间坠入暗无天日的冰窟。
他张口,可是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心中如有浮萍飘在水上,四面空茫,所有的经历在这时,都变得无用。他心里刺扎一样,他想发怒,但他意识到这不怪小白。不怪小白……不正常的那个人,其实是他。虽然小白是魔教圣女,但是像怪物的人,是成长扭曲的他。
白姑娘哭得哽咽连连,低垂着眼皮不敢看他。她心中又难过,又内疚,还有几分决然。良久,张茂伸出了手,手越抬越高。白落樱以为他要一掌杀了她,她闭上眼想杀就杀吧。但是张茂的那掌没有拍下,他的手轻轻地落在她眼睫上,擦了下她睫毛上沾的水。
夜神喃喃道:“你、你别哭。”
“……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走了,你别哭了。”
他的声音轻哑,似撕裂什么一般。那样的压抑,自嘲。白落樱眼中的泪反而更多,但她闭着眼很久,感觉到身边变得安静。她猛抬眼,发现四周空荡荡的,夜神已经走了——
他终究,始终,是不懂爱的。
一旦有这种意识,白落樱更加绝望。她跪在地上,哭得更厉害了。但是她如何哭,那个手足无措的男人,到底是走了。
……
洛阳城中尚是小儿女情爱,这时的小玉楼山上,已经冰火两重天,战火燎燎!
去追杀夏杰的人返回,带回话说朝剑门把夏杰留了下来,山上的金使等人,就安排诸人做好准备,提防朝剑门。但是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不只是朝剑门。而是四大门派的人齐出!
已经死了一使,斩教五使只剩下四使。
秦霜河等人立在四使身后,十二影也做好准备。
小玉楼的师徒几人,张宝宝躲在后面紧紧抓着师父,唯恐战乱时把糊涂的师父给弄丢了;而他的大师姊和二师兄,陶华和喻辰二人,经过商量后,决定帮斩教人面对四大门派攻山!
小玉楼的方位泄露了出去,四大门派来攻,即使他们想置身事外,日后也不可能了!
他们站在山头,搭好阵势。山下白浪涛涛,黑水滚滚。排名第一的金使龙闭月站在最前方,黑衣凛凛,带着山中的斩教高层人士、普通弟子,一同迎战四面八方涌来的黑压压的船只。
“朝剑门、真阳派、罗象门、药宗……嘿,一个不少。”
金使淡声跟陶华和喻辰说:“这是我斩教招惹的祸事,和你们师徒几人无关。想四大门派自诩名门正道,你们承认小玉楼山是被我们所占,你们是无辜的,那些人应该不会为难你们。找机会撤退,出了这里,就想办法联系外面教徒,联系教主女瑶!把这里被围攻的消息传出去!”
“让十二魔门前来接应!”
陶华脸色变来变去,却轻轻点了下头。她还有个疯疯癫癫的师父,四大门派的人全出,她可以帮斩教,但是师父年纪大了……陶华:“你们自保重。我下山后传了消息,就回来援助你们。”
陶华大师姊的武功,还是很出众的。
月藏入云后,眯着眼,金使漫不经心地笑了下,目光所看到,山下的船只已经聚起来,白雾弥漫,众多人头开始停下——他长剑斩出,身子骤然腾空,沿着山壁跳下,向下方人士杀去:“跟我来!”
山上的其他几使、十二影,全都追着金使而下。
山中的普通教徒哗哗然冲出。
“杀——!”
“弟兄们,杀!围攻落雁山之耻,今日当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山下坡道,峡谷岸头……夜色起,重雾重。将将碰头,双方人士就撞到一起,兵器挥砍。草木摇晃,山上如震。满山皆是铁器摩擦,正道和魔门的战斗,从来不问理由。金使等武功高强的弟子所战披靡,一路冲下。十二影聚头,在落雁山上没有展示的斩教战力,在此时,发挥了出来!
来得仓促,山上的斩教教徒做足准备,贸然登岸的正道弟子,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只看到金使等人在血泊中悍然无畏,杀到兴尽处,更是狂笑怒吼:“还有谁?!冲着老子来!”
“你们四大门派就是这些跳梁小丑么,你们——!”
金使忽然话停住,他与敌为战,踩在高树上几纵几起,站在了某处地势高的山丘树上。山里雾气渐渐消散,视线中,窄小峡谷口向下,浪涛冲刷两边山头,一艘大船跃入了他的视线。他的眼睛骤缩,他看到了这艘船头站着的人。
蒋声、谢微……尽是四大门派的精英弟子,全副武装!
然这还不算。
船舱门开,目力极好的金使看到了缓缓走出的几人。白须飘然的朝剑门掌门曹云章、气质清渺雍容的真阳派掌门谢望、月中仙子般飘逸高贵的药宗掌门罗起秀,还有那优柔寡断、曾为师兄一大哭的罗象门掌门,赵琛。
金使骇得全身肌肉绷起。
身旁,忽传来急促女声:“怎么回事?!怎么四大掌门一起来了?不是说他们从来不聚头么?围攻落雁山的时候他们都不出面,我们教主也不在啊……怎么办?”
是秦霜河的声音,手段狠辣地杀掉几人,看到金使脸色难看,秦霜河跳了上来。一看之下,秦霜河头晕目眩,差点跌下树。金使咬牙:“四大掌门来了又如何?当杀不误——继续!”
他带头冲下,口中飞啸,召开其他几使。高手们一道纵起,鹞子起落,向峡谷口的船掠去——
四大掌门出现在船头,淡然看着山上袭来的几大高手。他们并不出手,看到山上血腥成河,只淡然一笑:“跳梁小丑。”
吩咐谢微等高层弟子:“上山,寻小玉楼的师徒!”
“找女瑶!”
“包围整座山,一个人,也不要放过。”
风一下子变大,腥味涌动。半个江上滚浪呼啸,夜深银汉,架起一座墨黑桥梁。乌云蔽日,山上被围得水泄不通。世间人想不到,四大门派也有大开杀戒之日。
……
夜神蹲在横梁上。
女瑶在屋中喝药,程勿在旁边陪着她。程少侠找了一盘子各类水果,新鲜无比。程少侠殷切地想让女瑶吃点甜的,女瑶反而嫌他多事,手推开,示意程勿离她远点。程少侠不气馁,再接再厉。
夜神安静地看着下方的男女。打打闹闹,气氛友好。虽然女瑶总在斥责程勿,但她目中含笑;程勿也不生气。他抱她的腰撒娇,腻腻歪歪地说话,还仰脸讨要吻……夜神想,这就是别人家的爱情么?
别人家的儿女,都是这么谈情说爱的?
可是女瑶性格诡谲多变,即使面对程勿,也不像是感情多充沛的样子啊。程少侠热情满满,比起他,女瑶表现得冷淡的多,扫兴的多。夜神思考,都是一冷一热,为什么女瑶和程勿就那么好,小白却说她受不了他?
夜神自然没打算和白落樱就那么算了。
他想改变,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勿突然一道指风弹向上方,发愣中的夜神翻身一躲,剑气擦过横梁,趔趄从他脸上拂过。夜神跳下了房梁,他灰头盖脸,脸色沉沉地站在了女瑶和程勿面前。程勿看着他:“老兄,你在我们房梁上已经蹲了好久了。女瑶要睡觉了,你还是跟我出去吧?”
女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夜神,目光幽若。
夜神默然半天,抬起头:“我有事想求助教主。”
女瑶:“说来听听。”
夜神:“我和小白的事,想来你也知道了……我听小白说你会种蛊。我想给我自己下个蛊,类似让我不再伤小白的心,爱她听她话之类的……”
女瑶挑下眉,没说话。一边的程勿瞪直了眼,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蛊。他惊奇之后,问夜神:“真的么?”
夜神点头。
程勿道:“原来你这么爱白姑娘啊,好感动。”
张茂勉强点了下头。
不想程少侠转头就讨好女瑶:“女瑶,我也爱你,我也愿意像他对白姑娘那样,愿意为你种这种蛊的!那你就不怕我不爱你了!”
女瑶噗嗤笑了,眉目弯弯,她伸手戳一下程勿,眉眼间瞬间流转的风情,与打情骂俏无异。
夜神一愣后,看着程勿,瞪直眼:……艹,还能这么讨好情人啊!
学到了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