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法兰西国王,西西里女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太子以及罗马皇帝共同发出的邀请函,他们邀请您去安条克共商大事。”
阿克港的主堡,这里已经换上了金雀花的狮旗,而阿尤布帝国的绿色新月旗帜早已被扯下随意丢弃,任人践踏;此时,吕西尼昂的老伯爵,居伊之父于格恭敬的走进大厅,向高踞主位,与下首的骑士们一起举杯痛饮的理查德呈上了来自安条克的邀请。
没有人能够预料到,英格兰国王的进展竟然如此神速——他仅仅只用一周的时间便攻破了阿克港的城墙,然后亲自带队,在萨拉森人猝不及防的惊恐目光之下,悍然杀入了阿克港城内。
萨拉森军队仿佛被那震天动地的巨响吓破了神,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城墙轰然倒塌,而异教徒的军队狞笑着举着屠刀疯狂的冲了过来;他们徒劳的组织着不成规模的反抗,却宛如冲击海岸的朵朵浪花,只能被拍得粉身碎骨。
阿迪勒原本怒吼着准备指挥军队反抗,但是兵败如山倒,又适逢监狱之中的法国俘虏暴动;他根本来不及收拢溃兵,就连自己的亲卫也受到了败兵的冲击;无奈之下,王弟只能带着最精锐的马穆鲁克和萨拉丁的两个儿子,逃出阿克港这个已经陷落的要塞——他们甚至来不及烧毁囤积于此的粮草军需,战马甲胄,而这些统统成为了英王的战利品。
不仅如此,由于亲眼看到英王在阿克港大发神威,加上法王又不知所踪;被救的法国俘虏全部选择加入了理查德麾下,就地武装之后让英王平添了三千精锐;而风水轮流转,昔日高高在上的萨拉森大军此刻却成了异教徒的俘虏——超过五千人的俘虏。
理查德不顾手上和战袍上沾了许多暗红的酒渍,他随手拿过了拥有众多统治者署名的邀请函,马马虎虎的瞟了两眼,便随意的丢到地上,再举起手中镶嵌了珠宝的金杯,咕咚咕咚猛灌了两口,任凭血一般鲜艳的酒液顺着自己赤红似火的胡须上流淌下来。
“这些家伙……不安好心呐!”
“叮,咚叮……”
手中空掉的金杯被英王随手扔到坚硬的玄武岩台阶上,残余的酒液把白色的岩石染成暗色的同时,贵重的金杯却滴溜溜的在地板上滚来滚去;理查德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如同棕熊一般站起来,朝着旁边的偏殿走去。
吕西尼昂伯爵老于格,冠军骑士威廉.马歇尔,首席炼金术师威尔逊……理查德最信任的几名幕僚,以及枢圣座之侄,机主教英诺森一起围在一张圆桌旁,皆满脸严肃的望着首座之上的英格兰国王,准备聆听陛下的圣谕。
“老于格,你去向萨拉丁派遣一位信使。”
英王一边在自己的战袍上擦着黏糊糊的酒渍,一边头也不抬的对旁边的吕西尼昂伯爵说道:“通知那个异教徒的苏丹,他有十三位埃米尔和五千三百七十七名士兵被朕俘虏了;让他缴纳三十万第纳尔的赎金,一个铜子儿都不能少;否则,朕会亲自把这些异教徒当着他的面送上火刑架。”
“如您所愿,陛下。”
理查德伸出手指头舔了舔,又在战袍上擦了擦;他站起身来,豪迈的挥了挥手:“诸位,我要说一句,我们在阿克港不仅俘虏了许多萨拉森人,我们还几乎完好无损的缴获了异教徒的粮仓和军械库;这里储存着的粮食足够我们全军吃上整整一年还有剩余,而阿克港和耶路撒冷的距离,我们只需要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到达。”
“赞美上帝!”
英诺森首先欣喜的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经过了长达一年的担惊受怕,年轻的枢机主教觉得自己总算是苦尽甘来了。须知他之所以支持理查德篡位,又给他一路上那些狗屁倒灶的烂事擦屁股,不就是看中了阿基坦公爵优秀的指挥能力,认为他能够带领十字军攻下耶路撒冷么?
如今英王果然不负他所望——他亲眼见证了英国十字军强悍的战斗力。法军数月都围攻不下的要塞,法王也难以战胜的异教徒指挥官,理查德仅仅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居然不仅击败了对方的指挥官,还直接攻破了萨拉森大军据守的要塞!
“等到英格兰王成功收复耶路撒冷,那么我在教廷亦会拥有巨量的政治资本!”
英诺森仿佛看到了自己数年之后披上圣座法衣,在圣保罗大教堂向信众们挥手致意的样子。连带着,他看着理查德的眼神都有些柔和。
“但是现在德国人也到圣地了。”
英王继续说道:“他们让我去安条克共商大事?朕觉得,这群在一起报团取暖的败犬怎么是想拖朕后腿呢?”
“他们一定在想好了许多卑劣不堪的说辞,他们一定会在这所谓的十字军大会上把朕批判一番。”
理查德双手撑着桌面,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信誓旦旦的说道:“诸位,你们觉得萨拉森人的战斗力如何?”
“英格兰十字军武德充沛,萨拉森异教徒费拉不堪!”
头顶半秃的首席炼金术师威尔逊讨好而谄媚的仰视着如熊一般站立的国王,眼神宛若骑士对贵妇一般的仰慕。在理查德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敏锐的感觉到,国王陛下单独打下了阿克港,又获得了一场针对异教徒的重大胜利,现在有点膨胀,想接下来独吞进军耶路撒冷的荣耀了!
虽然在场的绝大部分贵族都认为不应该如此冒险,可是看着英王智珠在握的笑容,自动过滤了旁边那个幸进小丑的阿谀话,不禁又觉得开始自信起来。毕竟,孤军深入,解放圣城——这是多么传奇的一幕,是足够让吟游诗人在一千年后也不断歌颂的史诗了!
更何况,到时候还能独享丰厚的战利品,以及国王陛下的奖励和圣座的表彰......
想到这里,众人不禁正襟危坐,严肃而期待的注视着嘴角微微上翘的理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