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伟大的罗杰二世的统治下,西西里的诺曼人还对突尼斯进行了成功的远征。罗杰二世凭借着强大的海军,趁着统治北非的穆瓦希德王朝内乱,成功征服了北非沿岸的的黎波里并且统治了十数年。在父亲死后,如今的威廉二世继承了源自祖父的伟大遗产,他同样野心勃勃,希望能建立如同祖父一般的伟大功业——属于诺曼人的北非在威廉一世时期重新被新月教徒攻占,但是他们的海军仍然不能挑战西西里强大的舰队。
“陛下的遭遇令人痛心——”虽然嘴上这样说,可是威廉二世脸上却没有看到任何同情之类的表情,只是万年不变的如同狐狸一般的微笑。“西西里的诺曼人愿意为了皇帝而奋战,但是皇帝有什么能够赏赐将士们的东西吗?”
“只要能让朕重登皇位,你要多少朕给多少——”阿莱克修斯硬生生的把这句话堵在了喉咙,心想我作为堂堂罗马皇帝,虽然落魄了,可是哪有卖国的道理,毕竟我叫阿莱克修斯,不叫牧莱克修斯啊。故而他皱起眉头微微思索一番,便信心百倍朝着西西里国王说道:“朕重夺皇位之后,罗马尼亚将放弃对两西西里的宣称,同陛下永结盟好,共同抗击阿勒曼尼大酋长对意大利虎视眈眈的觊觎之心......”
“哼哼......”哪知,自信的威廉二世听到了罗马皇帝的话,却蓦地嗤笑一声,然后站起来围着阿莱克修斯走了两圈,然后俯下身对正襟危坐的罗马皇帝指了指自己头顶上璀璨的金色王冠:“我尊贵的陛下啊,西西里的王位,乃是基督之代表,罗马城的教皇冕下所加冕,与君士坦丁堡何干?当初我的祖父面对陛下的父亲,也没有取得后者的同意,而是欲王则王。虽然德意志国王确实是西西里的一大威胁,可是我的祖父面对康拉德和曼努埃尔两位皇帝的大军,依然捍卫了王国的独立和完整。西西里所向无敌,不可战胜!所以我尊贵的陛下,还是拿一点实际的好处出来吧!”
“但是老身为什么听说,陛下五年前派遣大军试图收回的黎波里,结果被穆瓦希德的新月教徒打得抱头鼠窜?而第二年陛下对亚历山大港的侵攻,又被萨拉丁轻松解决?”康斯坦丝十分不满自己的小外孙被一个血缘已经比从爱尔兰到契丹还远的远房亲戚嘲讽,于是便直接揭了西西里国王的老底——因为威廉二世对亚历山大港的用兵,是为了缓解耶路撒冷的困难局面,当时的鲍德温国王还邀请过安条克一起对叙利亚用兵,好让新月教徒首尾不能相顾。而野心勃勃的西西里国王未尝没有如同他伟大的祖父一般开疆拓土的想法,不过在埃及苏丹的反击之下,一切都成了过往云烟。
威廉二世的脸蓦地变红起来。但是不久之后他便调整好心情:“亚琛的皇帝非但不是西西里的敌人,反而还是西西里的盟友!因为圣座为腓特烈皇帝加冕,巴勒莫也是支持的!所以十几年来德意志兰的皇帝从来没有跨过阿尔卑斯山,这就是最显著的证据!”
“虔诚的基督徒都知道,德意志的国王是费尽千辛万苦,自己拥立了新的圣座才得以被加冕为皇帝——陛下,如今的腓特烈皇帝日渐老迈,你认为他的儿子亨利继位之后,会不会再一次带着德意志的大军兵临罗马城下要求加冕?而到了那个时候,您是帮圣座抵御德意志的入侵,还是帮德意志国王取得他志在必得的伦巴第铁王冠?”
“当然是......”威廉二世突然卡壳,说不下去了,这便是西西里最大的软肋。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恶劣关系人尽皆知,教廷强势的时候,甚至亨利四世以皇帝之尊,被开除教籍之后也要赤身裸体的跪在冰天雪地之中请求圣座的原谅,而皇帝强势的时候,则非常喜欢玩立伪扶正的把戏,比如如今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腓特烈一世就是如此加冕的——你罗马教皇不是不愿意给朕加冕么?那么朕就自己立一个教皇给自己加冕。而这在教廷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该天诛!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矛盾,最主要的是德意志国王无时无刻不想收回国内的主教叙任权,而这是梵蒂冈不可接受的。因此教廷无时无刻不在联系亚琛皇帝的敌人,而西西里则是其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因为西西里国王必须要由教皇加冕才具有合法性,而且这位强大国王的国家就在教廷旁边,可以说是教廷天然的保护者。
所以这便造成了西西里和德意志的普遍敌对。威廉二世无时无刻不想改变这种局面,但是教廷和德意志的矛盾一日不解除,西西里和德意志便永远没有和平。除非直到一方彻底倒下。而面对庞大的神圣罗马帝国,这个最后的胜利者怎么看都不会是西西里。
“我要罗马尼亚把都拉佐割让给我。”威廉二世知道再继续试探也没有意义,便直接开出了自己的价码。他此次来安条克,确确实实只是准备到耶路撒冷朝圣的,完全没有想到会遇到君士坦丁堡被废皇帝的求救。而他开出的价码,虽然看起来不过分,但是阿莱克修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险恶用心——都拉佐乃是扼守亚德里亚海出口奥特朗托海峡的重要城市和堡垒,同时工商业也十分繁荣发达,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都拉佐乃是古罗马修建的厄纳齐雅大道的重要节点,诺曼人鼎鼎大名的骑兵可以沿着这条古罗马时期便修建好的道路快速机动,横跨整个巴尔干半岛,数天之内便可以兵临罗马尼亚除了皇都之外最繁荣的城市塞萨洛尼基,而整个希腊将对他们毫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