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楚良这几天精神状态特别好,除了顶替组里同志值班外,还主动加班,替别人抄录音。但是,他每次加班或者顶替值班,都有事无事地找个借口到特别机动哨来转一下,仿佛要到这儿来点个卯报个到似的。只有柴小云心里清楚,他这是借机来接近她,或者来向她暗示某些信息。
这天,黄楚良又来特别哨。他反背着手,东看看西望望。
“别找了,黄组长,”冯小琳很不客气的声音,“柴副哨劳动去了,不在工作房。”
黄楚良的心思被冯晓琳看穿,连忙找话掩饰:“不是的,小琳,我、我是找尤勇的。”
冯晓琳眼睛盯着机器面板,仍是不友好的口气:“别黄鼠狼给鸡拜年!尤勇早就不是你黄组长的兵了,你找他是想抽他的‘大中华’?”
“看你说的!”黄楚良走近冯晓琳,脸上嬉皮笑脸,又是自我解嘲,“搞搜索呐?哎,我就纳了闷了,你们几个一到闻见风的机动哨,都变得这么乖巧,业务水平也提高了,他一个新兵蛋子有什么魔法?”
“什么魔法?人格!表率!让人真心佩服!”冯晓琳头都没抬。
黄楚良又把头凑过去,“是吗?我就没有魅力、没有人格了?”
冯晓琳抬起手朝后挥挥:“去去去,你的嘴真臭!离远点!”
黄楚良感到受了侮辱,“晓琳,你尊重点好不好!我哪句话说错了?”
冯晓琳扑哧一笑,偏过头来,“你满嘴是劣质香烟的烟臭味,熏死人了!”
“噢,烟味。”黄楚良站直身,低下头在自己的胸前嗅嗅,“没啥嘛,你太敏感了。”
“好好,我敏感,柴小云迟钝,她不怕烟味!”冯晓琳眼睛又盯上面板。“还不赶快飞过去叮一口?”
“冯晓琳,好歹我也当过你的师傅,怎么这样污蔑我啊!”黄楚良心里怒气愤愤,又不便马上走,怕冯晓琳又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他知道她那张嘴是没有把门的,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只得顺着前面的话:“跟你说过了,我真是来找尤勇的。”
这一下冯晓琳有点相信了:“你找他能有什么事?真的瞄准他兜里的‘中华’了?”
黄楚良恨不得想扇她个耳刮子。他心里想,你这个无法无天的黄毛丫头,你才是一张臭嘴!但他得罪不起,这个小丫头一手通天,也许在局长、处长面前一句话就可以把自己毁了。他明白冯晓琳一直公开地追求尤勇,就想把刚刚听说的小道消息告诉她:“告诉你,冯晓琳,我听说科里要派尤勇出差了。”
这句话冯晓琳听进去了,马上回过头来认真地问:“出差?去哪儿?干啥?”
黄楚良故意卖起关子:“我去编译组送报文时刮到一句,没听全。”
冯晓琳又盯上面板:“编译组能有什么消息?我不信!”
黄楚良讪讪地说:“你不信就算。我走了,你集中精力上班吧。”
冯晓琳说柴小云去劳动是真的。不仅柴小云,科里许多同志都到家属区后面的小农场种菜去了。
说到小农场,不能不回过头去介绍郭政委的一些情况。
自从秦梓人局长找郭政委“戒勉”谈话后,郭政委对自己所犯的错误做了深刻的反省,痛恨自己一时糊涂,立即悬崖勒马,重新回到以前的自己,想方设法配合梁友,做好全处的各项工作。他想,业务技术方面,梁友处长完全胜任,用不着去插手,再加上工作机房毕竟曾经是他的难堪之地,暂时还是尽量少去。当前国家经济困难,物资匮乏,对部队的副食品供应也时断时续。为了保证一线工作同志有坚强的体魄、旺盛的精力投入战备,必须改善伙食。于是,他让政工口的干事们下去协助后勤干部,到地方联系副食品供应,采购生活必需品。同时,他又发动干事们、后勤口的干部与警卫战士一起,在家属区后面的荒地上开荒种菜,此举既可增加供给,又为长期从事脑力劳动的情报员们提供体力锻炼的机会,深受大家的欢迎。
对于整天动脑、久坐板凳的情报员来说,参加体力劳动正如休假、休闲一般,大家都踊跃参加,只要有空,都自觉主动到小农场来劳动。但是,毕竟多数人不懂农活,也不会干农活,出洋相的事常常有,崴了脚的,扭伤腰的,磕了碰的,常常发生。
今天的活是把地翻过来,整成垅以后再种菜。翻地之前先要把地上的草割掉,割下来的草正好送去喂猪。毫无疑问,翻地、挑水是力气活,种菜是技术活,割草喂猪的活相对轻些。可是,大家又争着干重活,只好采取轮流的办法,换着干。
没多久,在割草的邵萍萍“哇”地叫了一声,一不小心让镰刀割到手上去了,左手手背上划了一道血口子。
柴小云和柳青马上赶过去,但是到了她身边,却楞住了。柴小云说:“没有纱布,又没有酒精消毒,赶快去卫生所包扎!”
邵萍萍不肯,说:“这么一来一去,都把时间花在路上了,我不去!”
柳青拉起她的手看了看,“不包扎万一感染了就不好办了。”
“不至于吧,”邵萍萍抽回手,看见柳青手心里殷红殷红的,起了血泡,叫了起来,“啊呀,柳姐,你自己手心里全是血!”
柳青自己还没注意到,看了看,攥起拳头,“我怎么好像没感觉到嚒。”
闻见风听见了,走到邵萍萍身边,蹲下来说:“碰哪儿啦?我看看。”
邵萍萍把手背朝上伸到他面前,“喏”。那神态、说话的语气都像在撒娇。
柳青把脸转过去,拿出手绢当扇子在自己面前忽扇。
闻见风握住她的两根手指,一边说“别动”,一边用嘴允吸手背上的血迹,随口吐在旁边,再用手使劲挤了挤,再允吸一口,吐掉,“好了,有手绢没有?包一下。”
柳青刚要把自己手里的手绢递过去,紧靠邵萍萍的柴小云马上摸出自己的手绢,替邵萍萍包起来。
闻见风去拉柳青的手,“柳青组长,让我看看,怎么了?”
柳青把手缩到背后,“没事,你干你的去吧。”
闻见风盯住柳青的眼睛,“抓耙子柄的手握得太紧,容易起泡。你也去割草吧,再去握钉耙要把手心磨破的,上班怎么办?”
柳青扭扭腰,“没事!”
柴小云说:“是啊,柳组长,你也去割草吧。”
柳青不肯,说:“我不割草,待会儿我去栽菜。”
闻见风笑笑,说:“姑奶奶,谢了!种菜倒是技术活,别把好好的菜秧给糟蹋了!”
柳青的脸有点红晕:“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闻见风依然笑盈盈的,“岂敢!你们都是城市里的大小姐,还是我来吧。”
柴小云接过话去:“那我们跟你学还不成?”
闻见风说:“我也是半吊——嗨,也是半不拉子,教不了你们的。”
柳青说:“那我先去挑水。”
闻见风朝柳青和柴小云摇摇手,“算了,算了,别把你们的柳条腰给扭了,还是两人抬吧。”
正说着,丁连和尤勇一人挑一担水从远处走来。一看他们挑担的姿势就知道没干过农活。尤勇人高马大,尽管动作僵硬,两只水桶几乎是用手提着的,但不管怎么说桶里的水没有溅出来。尤勇回头看见丁连很吃力,两只桶不是前桶撞在地上,就是后桶碰到脚后跟,桶里的水泼得到处都是。
“小白脸,你是在扭秧歌呢还是在浇草哪,菜地还远着呢!”尤勇嘲笑他。
丁连歇下担子,扭了扭腰,摸摸头上的汗:“老鱿鱼,别他妈的嘴里含着冰棍说风凉话!我有你那个身板,就不用扁担!”
尤勇歇下担子,往回走到丁连旁边,朝水桶里看了一眼,说:“你真是‘宜兴的夜壶,摔破了壶身嘴不瘪’!你看看桶里还有多少水?”
丁连仍不服气,说:“你管得着吗?大不了我多挑两趟。去去去,走你的!”
尤勇没睬他,一手一只桶,拎起就走。
丁连连忙喊:“你干啥?”
没走几步,尤勇一脚踩空,连桶带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拎在手里的桶又把自己放在地上的桶撞翻了,桶里的水兜头泼在了身上。
“哈哈!好,好!狗吃屎!老鱿鱼,你想洗澡也挑个地方嘛!”丁连总算逮着机会嘲讽尤勇。
尤勇从地上爬起来,瞧瞧身上,抹抹脸上的水,突然蹿上几步,伸出右手从空中劈下来,“我让你笑!”
丁连把身子一偏,脚底下踩到了石头,一个打滑,仰天倒在地上。
其实,尤勇并不是真的要打丁连,只是做个样子。可是,丁连一让,自己用力过猛,又是一个趔趄,爬倒在地。
“你们在干什么呢?”柳青和柴小云抬着空水桶走过来,看见两人坐在地上,尤勇身上全是泥水,丁连身上也不干净,样子十分狼狈,柳青问了一句。
丁连和尤勇赶忙爬起来,收拾倒在地上的水桶。
柴小云不觉想笑,但是忍住了,按住水桶,说:“算了,我跟柳组长来抬。看样子你们也不是挑担的料。去把割好的草送到养殖棚喂猪去,邵萍萍在前面等着呢。”
“好好,我去送草。”丁连听如此说,知道邵萍萍一个人无法送草,马上答应,又朝发楞的尤勇说:“你这么大个子,还是去挑水。”
尤勇认为割草和送草是女人活,让他去送草无疑丢脸,因此,挑起他刚才的水桶就走。
丁连快步走到邵萍萍旁边,笑嘻嘻地对她说:“萍萍,都割这么多啦?”
邵萍萍没抬头,“你来干吗?”
“柴副哨让我来帮你把草抬到养殖棚去喂猪。”丁连边说边看着她,“呀,你的手怎么啦?给我看看!”
邵萍萍没理睬,把割好的草往筐子里装。丁连只得跟在后面,也捧起地上的草装筐。邵萍萍一只手包着手绢,生怕碰着伤口,就把手掌翘着,只用另一只手把草搂在胸口,然后夹着放进筐里。
丁连看了不免心疼,说:“萍萍,你的手受伤了,歇会儿,我一个人装就行了。”
邵萍萍没有领他的情,反而说:“丁连,说起来你也是个男子汉,你来割草送草不觉得坍台啊?”
丁连不但没觉得丢面子,反而厚着脸说:“萍萍,我是关心你才诚心来帮帮你的,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多谢!娘娘腔!我瞧不起女人味的男人。”邵萍萍自顾自地系好筐子上的绳,想一个人背着走。但是,筐子大,装的草多,她背不起来。
丁连马上抓住绳子往下拽,“萍萍,别怄气,小心把腰闪了。”
邵萍萍一赌气,索性把筐子扔在地上,说:“小白脸,你要是个男子汉,就一个人背!”
丁连笑笑,说:“萍萍,我不是背不动,是怕闪了腰划不来。来,别犟了,我们两个抬,你走前面,我在后面。”
邵萍萍想想两人呆在这儿也不是事,说:“要抬也是你走前面,我走后面。”
丁连说:“走前面看得清路,我比你高,你在后面很吃力的。别犟了萍萍,你走前面。”
邵萍萍坚持在后面,说:“你比我高?高多少?我在后面!否则不跟你抬!”
丁连拗不过,只得说:“好好,我走前面,你走后面。你要小心呐!”
两人抬起筐,丁连在前,邵萍萍在后,磕磕绊绊,一晃一扭。丁连不时回过头来,“小心缺口!”
邵萍萍嘴里不饶人:“走你的!你怎么老是晃来晃去的,抬不动啊?”
丁连觉着冤枉:“是你在后面一颠一摆的像耍龙灯,让你走前面你偏不听!”
“我像耍龙灯?小鳖三,算了吧,是你在扭秧歌!”邵萍萍的嘴不饶人。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抬起杠”来,走走停停。恰好尤勇挑着水桶过来,见此情景不免调侃:“哟,今儿个你俩是唱的哪一出啊,是《天仙配》还是《三打祝家庄》呐?”
丁连对尤勇的这类调侃从不反感,相反,他巴不得有人把邵萍萍往他身上推。现在尤勇说他俩在唱《天仙配》和《三打祝家庄》,明明白白把他与邵萍萍比作是天作一对,地造一双,心里喜滋滋的。可是,邵萍萍听了很不舒服,十分反感,怒睁圆眼:“老油条,你什么时候狗嘴里能吐出点人话呀!你才是《野猪林》里的鲁智深!”
尤勇是说惯笑话也听惯邵萍萍和冯晓琳她们女同胞责骂的,从不生气。他依然笑着,用黄梅戏里的安徽腔说:“喔哟,生么子气哟,七仙女变成一丈青喽!”
邵萍萍拿尤勇没办法,还他一句:“老油条,你只配晓琳扭你的鼻子!我不抬了,你跟小白脸送去吧!”说完,邵萍萍真的撩下担子走了。
丁连到这时才说话:“老鱿鱼,你把人给气跑了,你来抬吧?”尤勇说:“你小子心里爽了吧?不用抬,我一个人背。”说着,放下水桶担,背起装满青草的筐,丁连在后面帮着托起,两人把草送往养殖棚。
三处的小农场请来后山一对老年夫妇当“技术顾问”,指导种植和养殖。老大娘看见有人抬来青草,连忙说,“同志,就放在猪圈旁边,待会儿我来轧。”
尤勇把草倒在地上,把筐提在手里。
丁连围着猪圈转了半圈,猪圈里的猪一齐抬起头来朝他“嗷嗷”叫。丁连禁不住说:“大娘,这猪长得真结实!今年几岁啦?”
“同志,你说什么?”老大娘似乎没听清,反问道。
尤勇以为老大娘耳背没听见,帮着丁连补充一句:“大娘,他是问您这些猪的年龄,今年有多大了?”
老大娘哈哈大笑,“两位小同志,你们都是城里人吧?问猪的大小哪有你们这样问的?”
丁连知道自己在老大娘面前出了洋相,随便找了个借口,拉起尤勇就跑。
丁连和尤勇跑出养殖棚,一眼看见前面闻见风挑着一担水,晃悠晃悠很轻松,水桶上面漂着用茅草扎的圈,尽管水桶一上一下起伏,但是桶里的水就是泼不到桶外。邵萍萍紧跟在后面,嗲声嗲气地说:“见风,走慢点,小心闪了腰!”闻见风边走边说:“挑担不能慢,就要这样小跑步似的,趁扁担两头的水桶上下跳动,走路反而轻松。”
尤勇指着闻见风对丁连说:“看见了吧,还是人家有吸引力!你刚才跟她唱的是《打猪草》,人家唱的那才是《天仙配》呢!”
丁连一直感觉闻见风不像是喜欢邵萍萍的,但是,看到他跟邵萍萍在一起时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尤勇现在这么说,只好转移话题,说:“老闻到底是农村来的,干农活挺内行,你这么大个子,空有其表!”
尤勇在丁连肩头拍了一巴掌,“这猪长得多结实啊,今年几岁啦?”
“去你的!你还不跟我一个样!”丁连反唇相讥:“你这头猪今年多大了?”
尤勇把筐子往丁连头上一套:“拿去吧,自己一个人背!再去问问大娘,可有年轻漂亮的小母猪?”
“啊呀,你们都在啊!”黄楚良从旁边跑过来,笑嘻嘻地说。
丁连赶忙把框子拿下来,问:“黄组长找人啊?”
黄楚良说:“不找人,我也来劳动,就是来晚了。”
尤勇走向撩在前面的水桶担子,顺口说:“黄组长,今天的活儿不多,不用你亲自动手。”
黄楚良东张西望,“我就是来劳动的嘛。还有人呢?”
丁连用手向前向后指指,说:“有几个在那儿垄地,有的在割草,柳组长和柴副哨抬水去了。”
黄楚良跟在尤勇后面,说:“尤勇,把担子给我,我去挑水。你们去干别的。”
尤勇按住水桶,“不不,黄组长你挑不动的,你去送草。”
他们正在争,柴小云在前、柳青在后抬着水桶过来了。柴小云故意装作没看见,倒是柳青大声说:“老黄,你不是在值班吗,怎么来了?”
黄楚良迎上去,“处理完了,听说你们在劳动,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你们休息一会儿,我来挑。”
柴小云看了黄楚良一眼,随口说:“只有一只桶,你怎么挑啊?”
柳青说:“老黄,那你跟小云两人抬,我去种菜。”
黄楚良本来就是冲着柴小云来的,听柳青这么说,马上走过去:“好好!可以,我来抬!”
柴小云急了,说:“别别!男子汉抬水不怕笑话!”
尤勇挑起水桶就走,丢下一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柳青也有耳闻,成心想让黄楚良与柴小云合抬,就想把肩上的扁担放下,可是柴小云站着不动,柳青朝黄楚良使个眼色,招招手,让黄楚良过来接。黄楚良真的跑过来准备接柳青肩头的扁担,可是,柴小云也把扁担放下了,水桶里溅起了水。“老黄,那儿不是有一副担子吗?干吗非要抬嘛!”
黄楚良好不狼狈,只得自我解嘲:“哎,是啊,我怎么就没看见?我去挑,我去挑,你们抬。”
柳青冲着柴小云笑,说:“小云姐,你好凶哦!老黄挺怕你的!”
柴小云脸上泛起红晕,“他是组长,怎么会怕我呢。”
柳青压低声音,像打听似的,说:“老黄在追你吧?说是姜科长做的媒?”
柴小云谈谈一笑,“我还没考虑过。”
柳青很认真地说:“小云姐,论起老黄的相貌和业务技术,各方面都很不错的,我觉得你俩挺般配。你还考虑什么?”
柴小云说:“柳组长,你也是组长,我就跟你说了吧。老黄这个人吧,业务技术是一流,就是思想觉悟太差劲,说别人,做别人的工作头头是道,一到关键时候,就露陷掉链子,太丢人!我就看不起!”
柳青说:“小云姐,你是指前几年的那些事吧?我感觉老黄现在变了,工作挺扎实的,在全科所有组长里,他还是拔尖的,方政委和姜科长在组长会上表扬过好几次了,你别光记挂着他以前的缺点错误,要看现实表现嚒。”
柴小云低着头,“那是他装的吧?看看吧,让我再好好想想。”
柳青没加思索,“可别被人捷足先登,后悔就来不及喽!”
柴小云笑了起来,“是你看上了吧?”
柳青推了柴小云一把,“我还小,还不够格,再说了,哪敢夺人之爱嘛!”
柴小云仍是大笑,抓住柳青的手,“你听听,哪像个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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