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丫鬟们都被胡晓云赶去西厢房休息了,如今三间正房内只有胡晓云、韩丽娘和“梁奶娘”三个人。
胡晓云的卧室精致华贵,黄花梨木的锦榻上摆着雕花黄花梨木小炕桌,小炕桌上摆着四碟精致菜肴、三双牙箸、一壶酒和三个素瓷酒盏。
已经洗去脂粉换回男装的梁胜春打横坐着,胡晓云和韩丽娘在两端相陪,
旁边的赤金枝型灯上点燃着无数蜡烛,照得整个卧室明晃晃的。
韩丽娘媚笑着打量梁胜春,见他约莫二十四五年纪,生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棱角分明,却是一个极英俊的男人,心里不由作起痒来,似乎骨头缝里都作痒,只有眼前这男子都解她的痒。
梁胜春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样的,权倾天下的平亲王的两个姬妾争相向他献媚。
他简直是陶然欲醉,淫心如炽。
梁胜春深深看了韩丽娘一眼,又看向胡晓云:“阿云的意思是……”
胡晓云心里自然作酸,可是她知道,自己要想和梁胜春常来常往,只有先笼络住韩丽娘,便强忍着酸意道:“胜春哥哥,我们先饮酒!”
觥筹交错一番之后,三人都有了酒意。
韩丽娘更是豪放,直接脱了外面的衣服,只留下大红抹胸和
白纱裙,的半遮半掩若隐若现,媚笑着伸手去解梁胜春的衣带。
梁胜春没想到这位韩丽娘如此,简直是亚赛娼妓,便任凭韩丽娘帮他宽衣解带,眼睛却看向胡晓云。
苗条秀美的胡晓云也衣衫半解,正含羞带怯望着他……
梁胜里一荡,涩声道:“云妹妹,我先收拾了这骚蹄子,再来弄你!”
胡晓云满眼幽怨,“嗯”了一声。
锦榻旁枝型灯上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在韩丽娘雪白的上,别有一番。
韩丽娘浪得很,到了极快乐之时,大喊大叫起来,吓得梁胜春连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素来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当下扇了韩丽娘一个耳光,低声道:“休得出声!”
韩丽娘“唔唔”答应着。
待梁胜春去弄胡晓云,韩丽娘忙爬过去帮忙。
一时卧室内热闹非凡,锦榻成了欢乐道场。
蒋氏带着贴身丫鬟明珠和美玉,随着粉樱进了庆禧堂,被粉樱带到了西厢房。
粉樱安顿好蒋氏,含笑道:“胡夫人暂且等一等,奴婢这就去回禀王妃!”
蒋氏内心惴惴,起身陪笑道:“麻烦粉樱姑娘了!”
粉樱离开之后,蒋氏在黄花梨木圈椅上坐了下来,觉得心跳很快,心脏怦怦直跳,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便起身在屋子里转悠着,打量着这个屋子的摆设。
这个屋子是一明两暗三间房,明间正中放着一张黄花梨木罗汉床,罗汉铺设着银灰色绣竹叶纹的锦褥,放着几个同色缎面靠枕,榻中间放着一张黄花梨木小炕桌。
山墙两侧各挂着几幅山水小品,皆是历代名家名作。
小品下放着两张黄花梨木圈椅,圈椅中间摆着黄花梨木雕花高几。
南边的几上摆着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枝雪白的瑞香花;北边的几上摆着一套精巧的素瓷茶具。
看罢这屋子的摆设,蒋氏不由叹息了一声,怪不得小姑子胡晓云非要进王府,王府气象毕竟与一般官宦人家不同,单是这个屋子的摆设,就能在京郊买一个庄园了!
一直等到了夜间子时,蒋氏正等得心焦,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粉樱的声音:“王妃,胡夫人在里面等着您呢!”
蒋氏闻言,忙过去迎接。
白王妃神情肃穆,只是道:“胡夫人请随我来!”
蒋氏惴惴不安跟着白王妃出了庆禧堂,这才发现内管家兰锐媳妇带了四个拿着棒子的壮健婆子在外面候着。
蜀葵扶着粉樱的手,目送善睐引着蒋氏一行人一起往西偏院而去。
到了西偏院,善睐立在门前拍了三下手,大门很快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个细眉细眼的小丫鬟立在里面,默不作声屈膝行了个礼,飞快地闪在一边。
善睐看向蒋氏,低声道:“胡夫人,请!”
还没走到正房,蒋氏便听到了卧室里传出的淫声浪语,当下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脸也吓得雪白。
蒋氏闭上了眼睛,不愿接受眼前这一切。
此时胡晓云正在紧要关头,正着催促梁胜春:“快……再快……快一些……”
韩丽娘胡晓云身上,帮胡晓云助兴。
正在这时,“咚”的一声巨响乍然响起,梁胜春瞬间僵在了那里。
胡晓云和韩丽娘都没反应过来。
随着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卧室门上的纱帘被人掀了起来,明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咣当”一声踹开了。
兰锐媳妇带着四个提着棒子的婆子冲了进来。
蒋氏被人一推,不由自主也冲了进来。
明珠和美玉护主心切,也跟着冲了进来。
胡晓云用力去推梁胜春,却没有推动,她挣扎着抬头看去,看到善睐带着几个婆子与自己的大嫂蒋氏立在那里,顿时心如死灰,心道:完了!全完了!
韩丽娘见状,一翻身滚在了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蒋氏看着眼前秽乱的场面,捂着嘴不敢说话。
见蒋氏整个人都傻了,善睐便吩咐道:“还不上去?”
那四个婆子忙冲了上去,从怀里掏出麻绳,麻利地把胡晓云和梁胜溜溜地绑在了一起,又把瘫在地上的韩丽娘也绑了起来。
绑好后,她们又拿了丝帕,塞在了胡晓云、梁胜春和韩丽娘的口中。
善睐看了蒋氏一眼,见蒋氏脸色蜡黄,一言不发,一直在流泪,便吩咐婆子们:“把他们三个人抬到去,用锦被盖了!”
待安置好胡晓云三人,善睐便扶了蒋氏出去了。
到了庆禧堂西厢房外面,蒋氏立在阶下,泪眼朦胧看着立在阶上的白蜀葵。
白蜀葵静静立在那里,身上穿着简单的素衣白裙,却天然带着一种清艳之态,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似乎为她笼上了一层珠光,莹润洁净,静美不可方物。
蒋氏心情复杂,跪了下去:“王妃,请允许妾身回去与外子商议,明日胡氏家族一定会给王府一个交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得求了王妃,留得小姑子一条命去。
好在此事实在是耸人听闻,王妃大素来聪慧睿智,大约也不会愿意张扬此事,令王爷面上无光。
蜀葵淡淡道:“平亲王府等着胡氏一族的交代。”
蒋氏离开之后,蜀葵沿着游廊走到了正房,趴在廊下的栏杆上看着庭院中的月色。
粉樱打发宝鉴她们休息去了,自己留下陪着蜀葵。
此时这里只剩下蜀葵和粉樱主仆二人。
蜀葵低声道:“今日之事,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
她觉得自己做得对,却在乎粉樱善睐这些亲近人的看法。
粉樱轻轻道:“这样的事,如果您不管的话,将来若是胡氏有娠,非说是王爷子嗣,那事情就愈发不可收拾了!”
蜀葵默不作声。
她知道自己还不够心狠手辣。
在她心中,无论到了何时,她都保留着一条底线,那就是不伤无辜之人。
可是如果有人胆敢对她珍视的赵曦和赵杉不利,她一定会心狠手辣绝不容情。
第二天,胡晓晨和蒋氏联袂来见白王妃。
与白王妃谈了半个时辰后,胡晓晨和蒋氏带着两顶小轿去了西偏院。
小轿在正房廊下停下,抬轿的粗使婆子进了正房,很快就从里面抬了一个用锦被裹着的物件出来,送进了第一顶轿子里。
她们又进去一趟,抬了一个同样用锦被裹住,体积却小些的物件出来,放进了第二个轿子里。
胡晓晨面无表情,摆了摆手,示意婆子们抬轿离开。
侍书带着侍琴和侍棋跟在蒋氏身后。
侍画悄悄把盛在筐子里的猫咪放了出来,这才也走出来,与侍书她们立在一起。
蒋氏看着侍画四人,悄悄叹了口气,道:“走吧!”
三日后,平亲王府传出消息,胡侧妃一心向佛,带着四个贴身丫鬟出家修行,从此青灯古佛告别尘世。
蜀葵单手支颐,摆弄着手中的白玉兔子镇纸,听着善睐回禀。
善睐低声道:“……梁胜春被打死了,韩丽娘被割了舌头,送到了矿山做了矿妓,胡晓云和四个丫鬟被送往云台山胡家的家庙清修……”
蜀葵点了点头,吩咐道:“所有参与的人,都赏过了么?”
善睐忙道:“那四个婆子都是奴婢的亲信,已经赏过她们了,也交代过她们不要再提此事。”
“你下去吧!”蜀葵拿起一边的《史鉴》,翻看了起来。
善睐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