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驯养的猎鹰从铜声巷巷尾的宅子里飞去,绕着宅院盘旋一圈之后,这只猎鹰便往鸣啸关的北门飞去。
半柱香的时间后,有兵卒跟莫良缘禀道:“是一只猎鹰,除它之后,宅院里的人在今晨还没有出来过。”
“好,我知道了,”莫良缘点头。
兵卒退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云墨道:“听说铁木塔喜欢猎鹰,命人驯养了不少只。”
“那鹰是送信的,”莫良缘小声道:“莫良玉那里人不怎么走动,可这猎鹰来过好几只了。”
云墨说:“莫良玉又往铁木塔那里传消息了?”
“昨晚复生走,这算是个大消息吧,”莫良缘说:“城门也有她的人盯着了。”
“复生真的去了日落城?”云墨问道,严冬尽回来一天不到的时间就又走了,所以身在军营的云墨这一次没能见到严冬尽的面。
“是啊,”莫良缘说:“他去了日落城。”
云墨心里有疑问,这个时候严冬尽不去浮图关,去日落城做什么?
严冬尽专门跟莫良缘说过,这次诱骗铁木塔大军离开浮图关的计划,大哥不让告诉除他们二人外的任何人,包括云墨。莫良缘没在云墨面前装自己不知情,而是老实跟云墨承认道:“云墨哥,我哥有个计划,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云墨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没有追问,而是起身道:“那蒙遇春也是要去日落城了?”
莫良缘点头。
“我去送送他,”云墨说:“他这一走,鸣啸关的守军就更少了。”
“我哥就是仗着云墨哥你在这里,他才会这么调兵啊,”莫良缘笑着道。
这真不是莫良缘在奉承云墨,在她看来,若不是有云墨在,她哥不可能将蒙遇春也调走,她的兄长不会放心让她来守鸣啸关的。
云墨笑着要说话,周净就在门外说话了:“小姐,陆家来了个管事婆子,急着要见您。”
莫良缘听了周净的禀告后,第一个反应是陆家也出事了?
云墨却道:“陆家派了个管事婆子来,那看来是内宅的事了。”
莫良缘这时也反应过来了,跟门外的周净道:“你带去内宅的西花厅,我一会儿就过去。”来的既然是一个妇人,那就不能让她来正院这里了,莫良缘只有回内宅去见陆家的这个妇人。
“我去送蒙遇春,”云墨说:“陆家小姐与你大哥订了亲,不管是什么事,能帮的,你就帮一把。”
“好,”莫良缘一边答应着云墨,一边站起了身。
云墨往厢房外走,这会儿他走路已经不拄拐杖了,不跑,不走快的话,云将军走路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莫良缘跟着云墨出了正院,云墨往府门走,莫良缘往内宅走。
周净去侧门领了陆家的管事婆子进府,一路将这管事婆子带进内宅的西花厅。
管事婆子还是第一次到大将军府,从侧门到内宅,再过几个院子才到了地方,这一路行来,除了一个周净,她再没看见第二个人,这让这妇人莫名地紧张起来,偌大的一座大将军府,竟然看不见人,也听不见声音,这人都哪儿去了?
“进来吧,”到了西花厅所在的庭院前,周净喊脸色发白的管事婆子跟他进院。
“啊,是,”管事婆子颤声应道。、
西花厅的门前站着两个丫鬟,这让管事婆子感觉好了点。
“进来吧,”莫良缘在西花厅里发话道。
一个丫鬟替陆家的管事婆子推开了门。
管事婆子进了花厅,给莫良缘行了礼后,也没敢抬头看莫良缘。
“你来有什么事?”莫良缘问这妇人道。
管事婆子道:“大小姐,我家六小姐得了重病。”
陆六小姐就是莫桑青未过门的妻子,听管事婆子这么一说,莫良缘稍怔了一下后,便问道:“得了重病?这是怎么回事?”
管事婆子说:“六小姐多日来一直噩梦缠身,找了大夫看,老太太和我家夫人还替她找了好几位师太看过,可,可都没用。”
陆六小姐在上一世是与自家兄长成婚的了,难不成,她这位大嫂没能与她大哥生儿育女,就是因为这次的重病吗?莫良缘看着管事婆子,道:“那你来找我?”
“我家六小姐想见小姐您,”管事婆子忙道:“这事儿她念叨好几天了,我家夫人一直不让她来打扰大小姐,可今天我家小姐已经病到起不了身的地步了,我家夫人这才,这才命奴婢来请您去陆府一趟。”
“她应该看大夫才对,”莫良缘说。
管事婆子以为莫良缘是不愿去陆府,一时间急得忘了规矩,猛地抬头看着莫良缘,道:“大小姐,奴婢求您了!”
“来人,”莫良缘冲门外道:“去请孙大人准备一下,请他随我去一趟陆家。”自家大哥的未婚妻病到起不了身的地步,莫良缘少不得又得麻烦孙方明一回了。
管事婆子又高兴起来,对着莫良缘千恩万谢。
莫良缘起身往外走,脚下生风。
管事婆子小跑着,才能跟在莫良缘的身后。
孙方明听说莫少将军未过门的妻子得了重病,马上就不再与莫良缘说他得守着莫大将军,不能离开的话了,他得去陆府看看。
半个时辰之后,莫良缘带着孙方明进了位于鸣啸关西城的陆府。
陆家的男丁们没有出面,但陆家的老太君出了陆府的正门迎莫良缘。
“不必多说,老太君,我想去看看六小姐,”跟陆老太君寒暄几句后,莫良缘便小声道:“六小姐怎么就病了呢?”
陆老太君忙亲自带着莫良缘往六小姐的闺房走,一边还不忘瞪了自己的长媳一眼。姑娘还没过门,得了再重的病,未婚夫家里听到消息,来人看望,这是人之常情,哪有自己巴巴地跑到人家门上,去叫人来探病的?
阮氏夫人没敢吱声,只跟在后面走。
陆六小姐躺在床上,床边的小柜上还摆着半碗没喝完的汤碗,味道是很浓烈的苦味,让人闻着嘴里就不自觉地发苦。
莫良缘看一眼陆六小姐,这是陆家,陆竹生这一代人里最小的姑娘,鲜少出门,与莫良缘从没有见过面。莫良缘这一眼看过去,就心惊,陆六小姐很瘦,骨瘦如柴的瘦,脸色还发黄,看着竟像是一个久病之人了。
“这,”莫良缘跟陆老太君惊道:“六小姐究竟得了什么急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