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在太平天国的土地上已经呆了若干年,又自诩是一个典型的东方通的詹姆斯?布鲁斯先生,曾经根据他的经验和体会,凭借着他对东方文化的内涵的理解而一言断定,与以往一样,在今年的新年到来之际,即便太平天国的红军将士们再特殊,他们也绝不会放弃这段可以与美酒佳肴相伴的普天同庆的美好时光,而甘愿去血淋淋的沙场上餐风露宿。
至于这位东方通的詹姆斯先生对于太平天国的工农红军将士们的判断是否正确,姑且暂放一下再说,至少,把他的这种断言用在此时的日本军队上,那还是绝对地贴切的。
不久前刚刚品尝到的那场鲸海大海战的惨败,无异于像是一场超级的强烈大地震,可以震得全日下下七荤八素,肝胆俱裂。
为了避免本国的军民由于惊吓过度,从而丧失了对战争前景的美好憧憬,更唯恐因此而影响到在大英帝国盟友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暂时取得了的全国上下的那一派大好的和谐局面,早已被本土舰队主力的覆灭而惊得失魂落魄的德川家茂,在总顾问鲍林的建议下,一面尽可能地对全国上下严密封锁鲸海大海战的惨重失败消息,甚至还大言不惭地宣称,在刚刚结束的鲸海大海战中,日本幕府海军如何如何地英勇无畏,如何如何地以弱胜强,并如何如何地将武装牙齿的太平天国海军杀的是丢盔卸甲、损兵折将。
而另一方面,在大肆意淫着的同时,他们又开始吵吵嚷嚷叫喊着要借此大胜的东风,带领着的民,度过一个日本国有史以来的最和谐和美好的幸福大年。
过年?
过什么年?
过去的那场鲸海大海战,都已经是发生在一月下旬的事情了,难道德川家茂还能再重新意淫出一个一八六九年的一月一日来?
在这里,需要给大家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没有明治维新的话,曾经饱受了中华文明之哺育、之熏陶的日本人,就会永远跟所有的华人一样,把庆祝中华农历新年的运动进行到底。
因为在那个时代,日本人在一年中所需要欢庆的最重大的节日,同太平天国一样,都是同一个日子。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他们把中华文化中的除夕夜,改叫了“除夜”而已。
当然,在除夕夜的伙食方面,两家也有所不同。
因为在太平天国的除夕之夜,饺子是人们必不可少的美食。
而日本人则是在除夕守岁的同时,吃的却是荞麦面条。
不管怎么样,德川家茂的那种要带着民一起过好年的大话既然说了,他就总的兑现一二,尤其是他得叫那些此时也是大都被蒙在鼓里,还继续赖在朝鲜南部坚持不肯走的二十余万将士们,要过上一个至少暂时应当是与无忧无虑靠点儿谱的大年。
可是,这仗已经打到了现在的份上,连原本以为是自己最可靠的后盾的大英帝国盟友,似乎也已经不是那么的靠谱了。德川家茂急需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可他的大英帝国盟友能援助来的,却仅仅是一星半点儿,再扣去还得对那些万里迢迢而来的盟友们好吃好喝好招待的巨额费用,简直能叫德川家茂哭笑不得。
用某些幕府内部人士的话来说,要是这样也算是援助的话,还他娘的不如不援助。
所以,眼下已经穷的底儿都掉了的德川家茂,居然连给远在朝鲜半岛上的那二十多万的将士们人人准备一碗荞麦面条的能力都没有。
正当德川家茂又想叫将士们过好年,却又为拿不出任何像样的东西来去慰问他的那些将士们,而愁得连哭的心都有了时候,还是他的总顾问鲍林替他想出来了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鲍林所想出来的这个办法也很简单,既然咱们在吃喝的上面满足不了征战在外的将士们,那就给他们送些精神食粮岂不更简单。
精神食粮?
德川家茂到底不愧为他头顶着的那个征夷大将军的称号,鲍林的主意一出,德川家茂仅仅是在做了一个稍微疑惑装之后,就立马明白了他的总顾问的深意。
是啊,荞麦面毕竟是地里长出来的,如果没有了,即便再着急也没有。可咱们日本的女人可不少啊,随便一胡噜,那还不是想多少有多少。
于是,就在“除夜”之前,由于惧怕太平天国红海军的那个“鲸海不许日方片板下海”的禁令,对马、九州等南部靠近朝鲜海峡的藩主们,在德川幕府的急令下,搜罗了数千名“情愿以身报国”的女子,并送往了朝鲜。
于是,在朝日双方各自驻守的防线最为接近的那些地带,除夕夜就出现这样的一幕奇异景象。
在北方,袅袅的炊烟带着饭香及肉香四散,欢乐的歌声此起彼伏。
在南方,最能够引起人们注意的,却只有那一阵一阵的来自苟且男女们的淫荡之声。
而本就作为日本侵朝军中之骄子的海军将士们,则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罕见的荞麦面条以及那些经过了精挑细选之后的慰安妇们,都成了他们的挚爱。
然而,就在这看似一派祥和的普天同庆之际,却有这样的一支人马,他们甘愿放弃了大年里的一切美好享受,以铁与血,拉开了又一场朝鲜海峡的大海战的大幕。
除夕的午夜,由太平天国红海军的琉球舰队与韩正熙、朴珪寿、李玄益的朝鲜舰队所组成的混编舰队,同时对日本侵朝军海军舰队所盘踞的对马、下关及釜山等地发起猛攻。
当正月初一那一抹血红的阳光由海面上泛起的时候,在中朝海军突如其来的凶猛打击下,以总司令官井上磬海军大将为首的日本朝鲜派遣军海军舰队,已经被中朝海军从日本的军队史册中彻底地抹去了。
可惜的是,当正率领着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急火火地往日本岛的方向赶的那位乔治?萨特鲁斯爵士,却对这一切还根本就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