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几天里,连续地从广岛城的两侧绕过并日夜轰隆隆向着其背后开进的朝军洪流,则令广岛城内那些本就已经是心里发毛的人们,变得更加没着没落。**r
朝鲜人这是想干什么?明摆着他们都已经兵临城下,为什么却又不赶紧攻城,而是不断地把军队往他们的背后开呢?
如此没日没夜的开进法,多了不说,那可是至少也得有数万的朝鲜大军由打广岛城而过啊。
略加细想之后,包括浅野长厚大名、广岛师团师团长三浦梧楼在内的几乎所有广岛人都想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朝军根本就没打算要强攻他们的广岛城,而只是想把他们困在这里,让他们在此自生自灭。
这显然是一个很令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等人头疼的事情。
想想看,等到朝鲜大军在东面把京都乃至江户都占尽了之后,剩下他们这一个孤零零的广岛城,还能有啥作为?
即便再往好处想想,就算是京都和江户还能撑过这一劫,可毕竟朝鲜的大军那是已经打上了天皇和德川大将军的门口,要是等到了翻盘的那一天,咱广岛城甭说是什么奖赏都拿不到,只怕还得当成罪人严加惩治。
于是,浅野长厚,尤其是三浦梧楼等军方的人士立即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决不能再死守着城池坐等上门来打,要打出去,拖住朝军东进的双脚!
与广岛城内人心惶惶的日本军民相比,李章濂和他的官兵们现在可是惬意得很。{/书友上传更新}饱尝了那一段水源难觅之苦难的他们。如今到了这座号称是水城的广岛,在痛痛快快地饱饮过后,精神气那是陡然一振。
在朝军的将领们之中,李容熙和李章濂这俩人都是陈廷香当年重点培养的人物。否则的话,陈廷香也不会在怒极之下直接对着李章濂抡巴掌了。不用说别人,就连李章濂自己对于“老师”的这一巴掌的解释都是“爱之深、痛之切”。
正所谓严师出高徒,如今登上了日本岛的李章濂,真的是出徒了。
在李章濂的眼里,当他已经成功地占据了北面的各制高点,控制住了东面的通道之后,要想硬拿下广岛城。其实也绝不是一件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毕竟眼前的这个广岛城,并不是什么真的固若金汤,其内的大部分的木制建筑,也根本就禁不起他的炮火的打击。
但李章濂还是不愿意强攻。至少是在现在还不愿意。
第一个原因,是广岛城的四周环绕着宽阔的护城河,强攻的道路就只有搭建在护城上的那几条不宽的桥。
第二个原因,是广岛的城内还聚集着大批倭奴军的有生力量。
这两条,都会给他的将士带来重大的伤亡。
所以。对广岛城本是志在必得的李章濂,在第一天抵达广岛城时起,就给城内的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等人布下了一个迷局。
在广岛城下,李章濂亲自指挥着麾下第一师团的一个团及军团的各个直属部队。分居四面,利用一切可以利用工具。挥汗如雨地玩起了挖壕筑垒,摆出一副要困死广岛城的架势。
与此同时。他又使出了白天北上、东进,夜里再悄悄撤回的手段,仅以两个营的兵力,就给城内的倭奴军造成了又有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北上和东进的大声势。
而事实上的李章濂此时集中在广岛城周围远近的所有兵力都加在一起,也不过就是两个完整师团外加军团部的各直属部队,总计才不足三万人马。
李章濂的目的,就是要诱使广岛城内的倭奴军大举出战,以便在宽阔的护城河这一边,尽可能多地消灭倭奴军的有生力量。
浅野长厚和三浦梧楼果然上当。
十月十五日,入夜没多久,或许是被连续几天的没日没夜地挖壕筑垒折腾的实在是累极了,广岛城外的朝军营垒虽然营火点点,却是早已进入了一派的宁静。
后半夜的二时,几天来始终大门紧闭的广岛城,突然间四门全开,顺门洞蜂拥而出的日军士兵,挥舞着各式的武器,冲过护城河上的石桥,扑进朝军的营垒之中。
三浦梧楼策划的大反击作战正式拉开了大幕。
三浦梧楼所选定的本次大反击作战的重点方向,是广岛城的东门。
之所以会把重点攻击方向选定在这里,并不是三浦梧楼希望能够借此打通东去的通路,也不是指望着在此方向上会有福山或是冈山等藩的援军来助。无论是浅野长厚,还是三浦梧楼其实都知道,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东边的福山或冈山藩的那帮子家伙们不撒腿一溜烟地跑去内地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心肯援助别人。
三浦梧楼的用意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打疼了此方向的朝军,才会令东进的朝军主力不得不回顾。
西城门首先涌出的,是清一色头裹着上书“还我河山”四个血字,手执雪亮锋利的武士刀,在萧瑟的秋风中还都是上身赤裸的精壮大汉。这是三浦梧楼从城内避难百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五百死士,号称“拔刀队”。
突出城门的五百拔刀队死士,闷声不吭地冲过横跨在护城河上的石桥,飞跃朝军挖就的土壕,直到第一个死士的双脚终于站上了朝军费了好几天的气力才筑起的那道土垒的时候,这才爆发起一阵阵破天的吼声。
眼见先锋拔刀队已成功杀进朝军的筑垒,随着三浦梧楼紧握手中的那把武士刀凶狠地一挥,早已在东城门内等得不耐烦了的第一联队大队长川村景明,带领着近两千的广岛师团正规军,如同是奔涌的潮水一般,也向着朝军的营垒倾泻而去。
毫无防备的朝军,在如此强大凶猛的偷袭日军攻击下,顷刻间彻底崩溃,大批刚刚从暖呼呼的帐篷中钻出来的朝军士兵,甚至连偷袭长得什么样都还没看见,就纷纷汇入了决堤似的溃兵大潮之中,朝着同一个方向,没命地奔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