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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楚阳执意于此,无罪深知再劝下去也是徒劳,便怅然道:“蒋本乃是界尊,虽然他晋位的时日不长,可其实力也是不弱,些许极早成为界尊的强者也不是他的对手,你若是想扳倒他,现在还很难。”不提九域之首,单单点出界尊蒋柏,显然连无罪都看得出来,如今居云松等人已经与欧楚阳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了。
欧楚阳道:“晚辈明白,不过是天道而已,晚辈终有一天会杀上界魂殿,取蒋柏之首级,以告慰我紫霄惨死弟子在天之灵。”“天道而已?”无罪被欧楚阳说的一笑,摇头道:“想要领悟天道何其困难,你说的到是轻鬆。”无罪自然是不信欧楚阳可以这么快领悟到天道威能的,毕竟自欧楚阳领悟了时间法则至今,只过了区区不足百载岁月而已。
欧楚阳也没有解释,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就好,外人信与不信根本影响不了自己。
无罪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突然脸色一正,好意的提醒道:“我知道,你是必杀居云松他们的,我也不劝你,因为我劝不了你,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事?”见无罪神情郑重,欧楚阳竖耳聆听了起来。
“天地所生,万物乃是重中之重。这片天总是虽然一些东西去撑着的,而能够撑着这片天、又可以让六亿位面安定的居于太古天地之中,天地自然是有所秉持。这秉持不是别物,正是九大神域。”
无罪顿了顿,眼神也是变幻不断,似乎提到此事,他也要正视似的,说道:“九大神域的存在乃天之授命,各大帝首实力虽不及界尊之境,可他们还有九大传承神器。其实这九大传承神器在太古时期乃是界魂器,身为天之擎柱,立天地之基石,撑起了这片天。而后九域落成,天地选出九名对九种本源法则有着特殊天赋的杰灵掌管,这九人也是界尊,只是以界尊之位掌管这片天地,有所不公。所以之后,这九人便授天命下界,留元神一丝永驻传承神器之中。最终,界尊成了帝君、界魂器也成了至尊神器。”
欧楚阳闻言,这才明悟了过来,心道:“怪不得那九大传承神器的器魂如此难毁,原来是界魂器。”
这时,无罪又说道:“九域帝首可杀,传承神器却不可毁,因为毁了这传承神器,天地将陷入轮回,而造成这种局面的人将会被太古天地抛弃,永世沉沦。”
说到这里,无罪又笑了起来,道:“其实我说这些也是多余的,传承神器何其厉害你是想像不到的,你想毁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成就了界尊之位的话,欧要对传承神器生起损毁之心,因为这传承神器即便是伤了一星半点,天地都被有大的变动。”
欧楚阳想了想,突然笑着问道:“可是不毁了传承神器,晚辈杀他们又有什么用?天地授命,他们身死,也只不过是再进轮回,说不得跟晚辈一样,数百万年后他们又会回来,难道我非要等到他们其中有人成就界尊,神器易主才可以动手?”
传承神器掌握着九大帝首的命脉,只有成就界尊,传承神器才能自行另觅其主。欧楚阳如果不毁掉传承神器的话,自然只有等居云松他们成为了界尊之后动手杀掉,才算真正的除掉。然而,要等他们成为界尊,那得等多少年?
欧楚阳自然不会去等的,因为他等不起。再则,无罪也只是随口提醒,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拓域天葩,已经掌握了传承神器的命脉所在。若是知道,恐怕现在就不是这个语气了。
“如果你真的想的话,自然可以等,那是你唯一的途径,至于现在想杀了居云松他们,你还是别想了。”无罪的语气很独断,像是命令。
欧楚阳沉思了起来……
沉思不代表认同,对于天地之事,欧楚阳如今获悉的并不比无罪要少。至少在拓域天葩一事上,无罪肯定是不知道的。否则的话,无罪来此的第一件事便不会是诚恳的提醒了,说不得也许他们出手把自己的拓域天葩抢回去,以免自己犯下大错。
这是欧楚阳的想法。
欧楚阳默然不语,自然是在想着其他的事:“看来这拓域天葩乃是秘中秘辛,就连前辈他也不知道,难道真的如我所想,有人在图谋着什么?”
无罪不来还好,来了之后如此这般那般的提醒连带警告的,也同时让欧楚阳的心中生起了警兆。然而有一点,欧楚阳还不是很理解。“什么叫九大传承神器不可毁?”“是毁不了的意思?不会这么难吧。”欧楚阳有些吃不透这其中的意思,时间一过便是七十年,虽然还没有真正的动手,可欧楚阳敢肯定,如果自己用上在拓域天葩中的方法,再利用紫焰之威,一定可以将九大传承神器的器魂毁灭。器魂一毁,神器便如无魂之体,吹之则亡。这有什么难的?
见到欧楚阳没有说话,无罪还以为他在认真的考虑自己的问题,不由暗暗讚赏的点了点头,言道:“这件事,你就无需多想了,听我的准没错,毕竟我与你的父亲相交一场,自然不会害你。”
“父亲?”欧楚阳闻言,顿时思绪被打断,道:“前辈与父亲相识?”
无罪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师承同门。”
“前辈可不可以跟晚辈说说父亲。”欧楚阳对于无灭了解的太少了,上次见了一面,因为一些大事,根本没有聊开,虽然自己是无灭的身外化身的后代。可欧楚阳知道,身外化身也是子嗣传承,这血脉还是血脉,作不得假的。所以,他很想知道有关无灭的事。
无罪感受到欧楚阳的情义,暗歎无灭没白生这个儿子,只是无灭身居高位,又是界尊,他的事实在不便多讲,他只是含糊其辞着歎道:“唉~,这你可难为我了,有些事你没有达到界尊的境界,我是没有办法跟你说的。我只能告诉你,他是我们兄弟三人中最有天赋的一个,也是最厉害的一个,你应该为他感到骄傲才是。”
父亲为儿子骄傲、儿子为父亲骄傲这都是理所应当的事,即便是无罪不去说,欧楚阳也很能理解,只是这翻话显然没有什么内容,他对无灭还是一无所知。
不,也许知道了一些。
“父亲和前辈都有师承,那他们的师父是什么人?”欧楚阳抓住了无罪话语中的关键点,当下便震惊了起来。
无罪也是随口一说,自然也是有着把天机隐晦的透露给欧楚阳的目的。见到欧楚阳的瞳孔蓦然间放大了起来,无罪暗赞了一声“聪明”便不再往下说了。
再说就是泄漏天机……
无罪前来就是为了提醒欧楚阳不要再展杀戮,最少要收敛一些,别闹得个天怒人怨不好收场。当然,无罪的话也局限在提醒方面上,最终的决定还是欧楚阳自己的把握。而其中他把九大传承神器的事说成了重中之重,也可以了,欧楚阳是否能够领悟并不重要,反正九大传承神器是不灭的,如果可以的话,这小子最好别伤了传承神器,闯下什么大祸,就万事大吉了。
以上便是无罪到此的初衷,老者在众神冢修炼了无数岁月,从天地初开的阶段便掌管魔株梧桐,这次若不是梧桐树凋零,天武要出大事,他也不会冒着风险再临天武。
但总算,这一趟没有白走。欧楚阳已经理解,怎么去做,无罪也不再担心,前面的提醒加上后面隐晦的透露些秘辛好让欧楚阳了解这片天地究竟有多大,他也许就不会再做些傻事了。
欧楚阳至今还不知道,他那为紫霄门人血耻鸣冤的做法,俨然在无罪的眼里只是一件傻事。
他现在正沉思着关于界尊与界尊之上者的秘辛中。
“界尊之上还有大威能者,难道他们才是这天地间的主宰?”
“界尊视同帝君强者为蝼蚁,是不是可以认为,那高高在上的、隐藏在幕后的大威能者可以视界尊为蝼蚁呢?”
“这其实已经说的过去了,不然的话,天地之间何来这六亿之从的界尊强者。”
欧楚阳在心海里念念叨叨,思路虽然陈杂不清,但有了一定的线索追寻。
无罪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想久留,目视着欧楚阳,无罪取出了八枚圆润的石头,摊开掌心递了过去。欧楚阳正在思索着,忽然看到这八块石头,心里不由一酸。
“八将?”
无罪点了点头,因欧楚阳伤感而歎息道:“他们几个也算是儘力了,虽然最后依然不能解紫霄之危,倒也尽忠职守。关键是他们感怀你的情义,我觉得有必要把他们留给你。就算……就算是留个念吧。”说道最后,无罪把灵宫八将的本命元石留了下来,招呼也不打,身形化虚,消失在这片焦土之上。
欧楚阳手里攥着八块灵石,眼眶微微红润了起来。
神念的触及似乎让欧楚阳看到了数年前的那一场战火硝烟的景象,灵宫八将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成为了帝君之境,到头来却是因为紫霄门的事,一身的修为化为乌有。
眼下这八块灵石,便是连蕴含着天地元气的元石都比之不上,欧楚阳怎么会不伤感。
握着,紧紧的握着,欧楚阳暗下决心,此仇定当用九域武者之血来还。
残败的废墟之中,黑灰色的尘土卷了起来,片片飘零着,洒向了晴空……
……
时间慢慢的推进,如此又是过了数年,此一时乃是界魂器天罚神戟出世的第九十个年头。
依着百年执有神器便成就界尊之位的传闻,离着新一代界尊出世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而在天武界中,又一道暗流在岁月的长河中慢慢的涌动了起来。
刺神欧楚阳于九十年前毁川林、灭深海、屠兽域,七大禁地皆在其掌控之中。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的等着欧楚阳的下一步行动,谁知,继兽域候佩完败之后,欧楚阳又再销声匿迹了。
原本天武界的武者应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放下心,可深知其秉性的人们却不会这么样。
刺神想要干什么?
这个念头升起,足足在天武界人士的心中深深折磨了九十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心中的恐惧不但没有半点衰减,相反愈加的浓烈起来。
十年磨一剑……
不出手则已,只要出手,必会一鸣惊人。
一想到九十年前三大禁地如巨渊汪洋般的血河,人们便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寒战……
这一年,天武界下起了雪,一场大雪,铺天盖地的降临到天武界每一个角落。与炎炎的盛夏截然相反的是,天武界的气温降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武者修行本就是肉身元神同达化境,不管是冷还是热,这一切几乎跟天武界的武者们没有半点关係,它们只是天武界遵循天地至理、四季变化的一个现象而已。然则今年似乎这天地有所变化,那极为冰冷的气温便是连修炼有成的神将强者也不得不身着厚衣,至于天神强者更加难以抵御……
这个变化让所有天武界的人士议论纷纷,他们自然不相信什么神怪,可这种变化从来都没有过,其根源也无法探究。如此一来,人们的心里再次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有人都感觉到,天武界要发生大事了……
银装素裹的大地,到处都是晶莹的闪光点,天当山内,那残败的废墟早就被厚实的积雪完全的覆盖起来。由远及近的望去,只能看见大地一片银白,恍如境面一般,折射着yàn阳的异彩。
视线拉近,在天当山外围的某处,积雪时而高低、宛若波浪一般的地形里,有着一个小小的突起。
这突起似人形,呈盘膝之姿,彷彿一个天然形成的雪人,如果不仔细观察、抑或是走近细看,根本难以发现,在那层突起的雪堆当中,居然隐约有着淡淡的热气溢出。
这热气并不明显,却实有生机尚存的气息,缓缓的流动着,没有将雪融合,隔着雪层飘到天空上,良久之后才与寒风融为一体。
安静,前所未有的寒冻连傲然挺拔的青松都包裹了起去,压的它抬不起头来,更别提那些修为有限的凶兽了。
大地一片祥和,恍若天地初开之时的祥瑞之兆……
突然间,那突起的雪人轻轻一颤,丝丝雪花立马从表层上脱落了下来,随后,一道嗡鸣打破了天地间的宁静。“嗡~”微颤愈加的剧烈起来,雪花脱落的更多,不久之后,那雪人的里面露出了一点点紫红。紫红如同斑点,先是在左下角出现,接着雪人的身上又再起了这种斑点,斑点越来越多……最后方才露出了一件身着紫色却是**涸的血液染红的袍子。
袍子的两只袖管露出了双只白皙的手掌,那手掌捏着手印,随后缓缓的动了起来……
手,伸手腰间,一枚精緻、微颤不已的小小牌子出现在那双手掌的掌心之中。“欧楚阳,我来了……”“不仅我,还有居云松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