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松开手:“若是有冒犯陛下之处还望殿下恕罪。”
背对着月光走了几步他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你可知鲜卑族公主已经入京了?”
近来光惦记着和蓟云的风花雪月我竟然没有留神这件事?
“当真?”
“恩。”
瞧我兀自沉思着什么元邑转身隔着树枝望过来:“太师可是将和亲人选递给了陛下?”
又问这个?
上次已经说过你是和亲中最适合的,现下又来问?
“还未有,不过殿下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罢了。”
丢下这两个字他清冷的身影没入人流消失不见,我有些莫名其妙站在原地。
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太师,和蓟大人约好的时辰过了。”阿七好心上前提醒。
坏了,蓟云!
赶到七里街时我并没有看到蓟云那清润的身影,阿六阿七寻了半日也未找着。
顺着人流往回走身后有声音在喊:“公子留步。”
回头,没有人影。
走了几步,身后的声音靠得近了些:“公子留步。”
回身撞上一个人,此人一身家丁模样打扮看着有几分眼熟。
“你是……”
“小的蓟府刘玉。”
蓟府的人是蓟云派来的?
“可是蓟大人让你来的?”
刘玉看来不过十几岁的光景,方才应是跑过他一张小脸有些发红:“恩,我家大人说今日临时有事不便赴约,大人让太师不用等了。”
揣了揣怀中的花灯我笑得勉强:“知道了,你回吧。”
回府路上瞧着我不怎么开心阿六阿七也不说话只默默跟在后面。
其实这事儿本犯不着难受,可是奇怪得紧我就是难受还是难受到抽筋的那种。
“太师。”阿六小声唤了声。
懒得搭话我继续往前走。
“太师。”阿七也跟着唤了声。
“怎么了?”
阿七冲我努努嘴示意我往前看。
一个清润的身影站在太师府门口,他的手中拿着盏花灯静静站在那里将我瞧着,显然他早已注意到了我。
慢慢踱到某人面前他慢慢掏出怀中的花灯笑容温润:“这个,给你的。”
接过他递过来的花灯顺手也将自己手中的递了出去:“这个,给你的。”
墙角处似乎有个人影闪过仔细再看却没了半分人影,摇摇头收回思绪我继续朝蓟云望着。
看了眼我给的花灯他的眼神有片刻的停顿:“这是……太师画的?”
“恩。”
花灯上绘了一扇屏风。
屏风如画照出梦中人。
约摸他也看着那扇屏风有些眼熟。
没错!正是蓟府前厅的屏风。
那日我们在屏风后亲到了一块儿是以我觉得这扇屏风很有纪念意义。
我的手自然搭上他的手:“蓟云,我知道你的心意。”
月华如洗照了半边天,那月光如此明亮直接照进心底最深处,他雅润的目光轻轻将我望着。
“……”
第二日一大早陛下宣我进宫。
进宫为了何事心中早已猜出个七七八八。
御花园中一派冷清,元华帝站在那里一派和气。
“与鲜卑族和亲的对象太师可是选好了?”
我往前迈了步安安静静行了一礼:“回陛下微臣心中多少有个人选,只是不知陛下想的和微臣所想是否是同一个人?”
示意我坐下说,我毕恭毕敬坐了:“不用臣说想必陛下也知道和鲜卑族公主联姻之人无异于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后盾,臣擅自揣度圣意觉得陛下必然不愿看到一方皇子势力过大,微臣思来想去眼下最合适的人……”
元华帝听得认真见我停顿追问了句:“太师以为最合适之人是何人?”
“臣以为最合适之人是太子殿下。”
元华帝没有说话,半晌他笑了:“太师果然慧眼同朕竟是想到了一处。”
瞎猫碰上死耗子巧了。
其实截止到昨晚回府之前我一直认为元邑是最合适的人选。
元邑为人沉稳大气,长相俊逸又没什么野心,他与那公主和亲最好不过。
只是昨晚蓟云无意提醒了我一句,他说:“你当知二殿下为人稳重宫里有太后撑腰宫外有都督王洛,三殿下虽也有皇后和叔父撑腰可毕竟性子不羁没什么大的威胁。此时你若举荐二殿下摆明了是帮二殿下找了个助力这样一来陛下难免不会对太师起疑。若是举荐太子殿下则大不相同,太子除了太子头衔并没有什么权势大的外戚。这样一来陛下也不会多想。”
本太师觉得蓟云分析得极对,于是当晚立马变了卦选了元锦。
出了御花园迎面遇上元锦朝这边走我躬身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元锦似乎心情很好,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破天荒浮上一抹笑仿佛得了什么喜事:“太师来见父皇?”
“是。”
出了宫门远处停着辆马车,靛青的车帘半开着露出半个人影。
蓟云?
脚下不由加快步子往那边走,走了没几步蓟云放下车帘走了。
我无奈摇头笑笑,自己怎的如此失态?
回了府。
府上一片鸡飞狗跳,吓了我一跳。
拉住慌忙跑到门外的阿六我问:“怎么了?”
阿六见了我就是那泥人见了观世音菩萨紧紧拉着我的袖管儿:“太师您总算回来了,家里出大事了!”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的确不小。
元郢摔了几个碗,再详细一些是元郢摔了几个陛下御赐的饭碗。
走到前厅时元郢还在乱发脾气又摔了几个茶碗:“张有才他人呢怎的还没回来?”
没来得及跑出前厅的家丁丫鬟们站在墙角里瑟瑟发抖无人敢答话。
无人答话元郢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拿起一个花瓶就要砸,那可是我花了一千两银子买的古董花瓶。
脚底踩了风眨眼闪到元郢面前伸出一双手去接那花瓶:“殿下手下留情,微臣在此。”
他望着我一眼我笑笑望回去,元郢笑得更大了些。
他一笑我一颗悬着的心慢慢装回了肚子里,伸出的手也收了回来。
一声脆响我那古董花瓶碎了一地渣渣。
我欲哭无泪,元郢笑成了朵花:“既然太师这般喜欢那本王只好毁了它,以此推之太师喜欢的人本王保不准也会毁了他。”
知道元郢做事一向没什么准则,更没什么良知可言。
他做事就凭个心情!
可是我不记得自己近来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啊!
可恨的是我竟也无可奈何,只能认怂。
我的古董花瓶!
紧接着元邑不知抓起个什么递给阿六:“这个,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