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和先前一样,没想着拖时间,而是要死战。
只是比起先前来,此刻更多出了一种决意。
久守必失,在这时候任何软弱的想法,都可能让事情更糟。
别的不说,就说姜离之所以无法通过昊天镜离开天界,乃是因为天君用【绝地天通】和自己的半面昊天镜进行阻扰。要是让天君避战了,姜离拍拍屁股走人,天君就要坐蜡了。
在决然的杀机之下,覆盖苍穹的黄云之中,那只竖眼也紧紧注视着姜离,如同雷霆般的光芒闪烁,散发出森然的气息。
到了这一刻,唯有一字——杀!
“轰隆!”
惊雷震破长空,惊天动地的雷声直入心神,要将物质和精神都给悉数破灭,正是天君结合都天神煞所创的雷法——都天神雷。
在黄天的波动下,都天神雷当空劈落,以极致之速击中姜离之身。
毁灭性的电芒疾走,下方如同陆地一般的云海都被殛穿,但姜离却是安然无恙。
太素之身在雷光之中屹立,手中长剑横斩,雷霆寂灭。
蚩尤之旗的破灭之能在这一刻尽显,便是连同源的都天神雷也被一剑斩灭,随即姜离又是一剑动风云,罡风化作实质的刃光,绞向侧方闪现的身影。
黄天覆盖之下,天君无所不至,念动之间已是欺近到姜离身侧,却迎上了罡风刃光。
一剑之下,罡风化为天灾,席卷这片天界的区域,刃光斩杀之威能,还要胜过神兵利器。
但这显然无法难住天君。
天君之身躯介乎虚与实之间,体内衍生出空间,开化出洞天,一道浊流从天灵处往下流淌,九曲十八弯,曲中显造化。
他竟是以自身演化出九曲黄河阵!
罡风刃光瞬间被吞没入体,被浊浪打散,天君体内九曲黄河外涌,就要对外冲击,却不想姜离如同未卜先知般更快一步,一掌平推,轰中天君之掌,沛然大力将浊浪生生击回。
同时,蚩尤之旗所化的长江破空穿杀,洞穿了右边空间,和磅礴生机碰撞。
一株参天大树在那一层空间之后显现,人参果树的生机融合先天一炁,正显万物之生,与代表毁灭的蚩尤之旗碰撞,空间崩塌,爆出无数的碎片。
天君的攻势都在出手之前就遭到了截击,被生生阻断。
“天君,你的一切都逃不过朕的眼睛。”
姜离眉心神阙天眼显现,蚩尤之旗所化的长剑回收至腰侧,重重电芒在闪烁,形成了立场,随后——
“斩天拔剑术。”
漆黑的裂缝瞬间衍生,贯入天君之掌,都天神煞湮灭浊浪,就要一举荡灭洞天。
“天之相无形无相,更有截天之法断因果,可惜天君你气运受损,现在已经逃不过朕的推算了。”
天君闻言,目光毫无波动,只将手臂一震,洞天之内勾勒出道道阵纹,将剑气强行挪移出体,同时再度重叠空间,“你以为这便能动摇本座的心神?”
什么气运受损,通通都是妄言。
身为至强者,早就已经洞察了自身气运,把握住自身之因果,又岂会不知自身情况?
即便是因为控制了申侯,与申侯之气运有所交互,受了晦气,也无损天君之内运。再加上还有【绝地天通】隔绝,姜离便是达到了“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境界,也不可能用易道算到天君之动向。
而且天君本身所容纳的颛顼帝也是人王之一,同样有着防备占算和魇胜咒术的神通,不惧暗算手段。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申侯的晦气无法动摇天君的根本气数,天君的运势没有受到影响。
但是,沾染上申侯的晦气,也让天君的因果不再无迹可寻。
姜离以申侯之晦气为信标,追索天君之痕迹,也不求能够将天君之变纳入掌握之中,只要能够确定天君位置,让他那莫测的天之相难以起效就行。
从这一点上来看,申侯似乎又影响到了天君的运势。若是没有申侯的晦气,姜离也没法精准定位到天君,甚至在之前遭遇黄帝六相的攻击之时确定对方无法破坏自己的肉身。
所谓因果气数,有时候就是这般的不可捉摸,很难确定申侯那堪称衰神转世的气数这回有没有起作用。
不过,无论是否起作用,天君都不可能放弃控制申侯。
一旦放弃了,就无法用打神鞭去阻止敌人,也不好主导仪式了。
心念在闪动之时,意念外化,姜离运转【心外物化】的神通,观想九州大地。
“天子剑。”
【帝出乎震】首度施展,天宪出口,九州大地也是同步显现。
以九州为体,包以四夷,裹以四时,绕以四海,带以五岳,制以五行,论以刑德,开以阴阳,持以春夏,行以秋冬。
蚩尤之旗和剑势相合,兵戈杀伐与统御天下之威仪相融,剑器之上一面显现九州大地,另一面则是呈现出无比惨烈的杀场。
姜离仗剑,天地皆动,“此剑,上决浮云,下绝地纪,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
神通层层加持,剑势无处不至,只见一道剑光撕破天穹,黄天都遭到撕裂,更将空间给压制,令得显化而出的六相重新相合。
和九州失去了联系,姜离就直接观想出一个九州,他神念所及,自有一种无所不能的强大感,在人间称帝,在天界也是不下于人。
面对此等极招,天君的面庞彻底被云雾笼罩,只露出一双瞳孔近乎透明的眼睛。
其气其势引动三界,上有黄天,中有人参果树支撑大地,下则有阴冥之气演化九幽。
“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洞天演化内天地,再分三界,《阴符经》构思之中最终的追求,天君所求索的境界拟化而出,一个庞大的人形取代了天君之所在,吞纳黄天,掌运无穷气象,迎上天地皆动的一剑。
“——”
两方相击,声音的存在都被泯灭,只见到下方的云海被打穿,如同分流的大海一般开裂,上方的澄澈苍穹也出现了贯穿千里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