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毒一事呢?”毕竟是真的晕过去了,这其中事情她还是要问清楚。
云初问这话时,神色从容,眼神平静,远不若以前那般躲闪颓然,分明是一样的脸,可似乎只一个眼视便换了天和地,更叫奶娘似看到旎景绽放,一眼荼蘼。
“奶娘,你再如何看我,我脸上也不能长出一朵花来。”云初瞧着奶娘那由疑惑,复杂,惊异,最后又是欣喜种种流转的神色,终于忍不住出声。
奶娘这才觉察自己失态,紧握了握手,满是眼纹的眼梢一弯露出欣慰的笑容,“奶娘是高兴的,高兴的。”
“高兴就好。”云初拍拍奶娘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她不是什么高洁圣,太煽情的话语,她也说不出,不过,她庆幸,原主虽然不中用,却留下这么两个贴心的人儿,奶娘和知香,更让她极为满意的是,原主身为古代人,内心深处竟然没有界严的等级尊卑,丫鬟不以奴婢自称,也减少了她原本想着整日要听到奴婢觉得,奴婢认为,奴婢……等等……的烦忧。
“小姐,是这样的……”奶娘虽然欣慰又激动,但也很快收整好情绪,道,“当时王爷留下了你,还请来大夫,静侧妃却在一旁说着你待在府里如何如何不吉,又是哭闹,王爷当时愁绪满腹的,这时候安王却说,你受如此重的伤,不可离开,而且,竟然还说,当时距离挺远,他可能眼花看错也不一定,王爷于是就说此事先算了,所以你便留下了。”说到这里,奶娘顿了一下,似乎想到方才一幕,想到安王为自家小姐说话,也觉着不可思议,又道,“而就连后来的大夫,据说,也是安王让人找来的,眼下,王爷已经留下安王用膳。”
云初一听完,神色不见轻松,眉心反而蹙得更紧。
竟然说自己先前是眼花?这个安王,到底是什么意思,之前在那看好戏的看得如此高兴,如今又替她说了话?虽然,就算没有他说好话,她也有这个自信,她已经说到那份上了,云王爷再犹豫,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将她送走的,只是,瞧着奶娘劫后余生的神色,这个话她便没有说出来。
所有思忖在脑中忽拉拉转过,云初一对奶娘点点头,奶娘这才走了出去,对着外面道,“小姐刚醒,不知管家这……”奶娘问询的目光落在管家身后的年轻男子身上。
管家看着奶娘,态度和善,“是王爷让我来的。”管家是云王府管了姓的,世代效忠,当然,能当得云王府的管家自然不是愚笨的,说起来也是个好人一枚,多少时候,也曾偷偷暗地里帮助过云初,才让她得以好过一些,所以奶娘看到他也是满心感激的。
而管家身后,那年轻男子却没看奶娘,而是上前一步,自袖里取出一个锦盒递过去,“这是我家王爷赠的,不仅能去痛止淤,还能美容养颜。”
不说奶娘,就连管家此刻的表情都有些好看,王爷只吩咐让他带安王身边的人过来,他也摸不准是做什么,可是现在,竟然是送药给大小姐。
奶娘是真的有些受宠若惊,神色怔了怔,手都没伸过去接,她觉得她有些听错了,安王怎么可能送药给小姐呢,要送也是送给韶雨阁里的二小姐云花衣才对,这……
“我家王爷说了,如果大小姐嫌弃,改日里,可以去安王府随便挑。”男子见奶娘并不接,眼光瞥了一眼主屋,又继续道,说是随便挑,但是可见态度极为冷淡。
可是奶娘此时却没注意人家的态度,只注意到这话里的意思,所以这句话一落,奶娘又是一怔,好半响这才回过神,偏头看一眼主屋,见没有示意,正要伸手接过,却突然传来云初清清淡淡的声音,“烦请公子回去回禀安王爷,父亲已经命人给云初送了药,多则过溢,不必浪费。”说话间,云初一已经由知香扶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那模样,面色苍白,走路不稳,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那年轻男子看着云初一,觉得自己有些听错了,云大小姐是在拒绝?多少女子想求得他家王爷之礼还不得呢,男子这般想着,又仔细瞧着云初的面色,见其当真不像是在开玩笑,一副拒绝接受的样子,眼底飞快的闪过惊诧之色,将情绪藏得极好,又道,“云初小姐若是不收,属下不好给王爷交差。”
“既然如此,那便留下吧。”云初一开口间,伸手。
那男子本见云初一幅打定不接受的姿态,原本想着再劝说几句,没曾想才这般一开口,对方又收了,当下眼底惊诧之意退去,唇角浮起一丝轻视之意,“那还请小姐收好。”
“自然,这般贵重的物品,我一会还要借花献佛送给花衣妹妹呢。”云初一接过,不轻不重道,全然不理会,在听到她后半句话后,一瞬怔愣的男子。
“知香,将这药给花衣妹妹送去,今日虽不是我下的毒,但是今日她也算是受了莫大的惊吓,我这个做姐姐的没什么好东西赠予她压惊,她一向心仪安王,想必送过去,她会极佳欢心的。”云初一话落,将手中的锦盒随意的递给知香。
“是。”知香张了张嘴,默默接过,低头间,却好不容易憋住笑,欢心?这东西是精贵,若安王亲自命人送过去,那二小姐必定欢喜,可这所谓的借花献佛,那不是让二小姐心里添堵吗,得多闹得慌啊。
小姐,真是……不一样了。
知香这般想着,却是接过锦盒,便朝院外走去,脚步都有些轻快起来。
见知香走了,云初一看也不看那早已变色的男子,而是对管家温和的吩咐道,“云伯,劳烦你给这位公子带路了。”
“不劳烦不劳烦。”管家说着话,便看向那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面色此时已经青黑一片,想说什么,可是看着云初一面上当真随意得很的模样,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而且,眼下,人家已经很明显的在赶客了,当即忍着怒,道,“那,告辞。”
“慢走。”云初一觉得她真有礼貌。
男子虽然忍耐极佳,可是转身时衣袖拂动,还是透露出一丝怒意。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属,鼻孔朝天的人,看你如何去向你家安王解释吧,云初这一刻还真挺好奇,安王听到此事后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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