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许再欺负她

云初足足愣了几瞬,眸光才眨动一下。

好吧,云初上辈子虽说是做特工,各种身份皆扮演,可是至今还没有哪次任务让她需要牺牲亲吻,而且,与东尚……他似乎,从来没有亲吻过她的唇,以前,每次闲暇之际,情到时,他只是搂过她的腰,然后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笑意暖暖……

是啊,原来,所以离叛都早有预兆,只是她还犹不自知而已。

云初心绪微怔,随即面上转过苦笑,穿越而来,她努力不去想,不去想,可是,总这般不经意间,便抖破心湖,想起曾经点点滴滴……

同样想到方才一幕的白木头原本看着云初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她不太好的情绪,又好似神游外空的神色,原本面上似乎带着的一丝极浅笑意也瞬间倾退。

她,在想什么?在想谁?

“走吧走吧,愣着等宵夜啊。”云初绝不允许自己沉溺于回忆,很快恍神,瞟了眼白木头挥挥手。

白木头本未拧结的眉心,似乎松了几分。

“咦,白木头,发现你好像瘦了些。”走了几步,偏头看着白木头,云初玩笑道。

白木头闻言,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云初,“可能被你气的。”

啥,跟她有半毛钱关系?

一路不再有话,夜色下,二人深深浅浅,无声无息的回了猎户的屋子。

然而,刚一进屋,两人却同时面色一寒,互相对视一眼,又互相无声。

翌日。

梦大娘一大早便煮了稀粥,唤云初和白木头用饭。

小米粥香,饼子味正。

云初边吃连啧啧称赞。

当然,景元桀是不吃的,他看着黑不拉叽,精质滥造,却最是讲究,连个坐姿都好似等着别人叩拜,所以,云初也没劝,自顾自的吃得高兴。

“大娘,怎么没见着大叔,又出去了。?”云初扫了一圈屋子不禁意问道。

梦大娘笑,“早早就出去了,今儿个赶集,要将昨日里猎的东西拿去集市上卖卖。”

“卖人肉,还是卖动物。”白木头突然幽幽道,随着他话落,屋内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一僵。

梦大娘怔然后失笑,“小相公,真会说笑,当然是动物。”梦大娘说笑着,转身走了出去,只是,眼底冷光闪过。

“啊……”正吃得欢兴的云初突然面色一变,捂着肚子眉头皱得死紧,“痛,这……好痛……”

“娘子,你怎么了?”唰的一声,方才坐得笔直的白木头猛然起身,凑进云初,极为关切。

“啊……”这一声不是痛的,是云初愣的,娘子?他叫得可真顺溜。

“相公,我肚子痛。”云初心里想着,却痛得一把拉住白木头的袖子,“快,带我去找大夫。”

“别怕,相公这就带你去找大夫。”白木头柔声道。

柔得,云初差点忘记痛,靠,她一定是想多了。

“哎呀,这是怎么了,让我看看。”本来走至门口的梦大娘见此,转身走了过来,急切的关心道。

云初看着梦大娘,痛苦至极,“大娘,可有药。”

“药,当然有……”靠近的梦大娘,话未落,便被白木头一掌煽了出去。

“喂,你把她煽出去我们没有筹码啊。”云初看着如风筝般瞬间飘出去的梦大娘,偏头对着白木头微怒道,瞬间退去方才拧眉死痛的表情。

“扑。”地上,落在院子里的梦大娘吐出一口老血,袖中软剑也同时落地。

方才还眉目平和的梦大娘抬袖一擦嘴角血际,看着屋内已经完好走出来的二人,面色阴厉,“没想到精心伪装还是被你们识破。”

云初冷笑,“就你这技两。”话落,便见空中黑影翻飞,院子瞬间被包围。

“这里的主人呢。”云初看一眼那些谨严厉色的黑衣人反而不慌不忙的偏头问地上的“梦大娘”。

云初虽然心头大抵知道,梦大娘和她丈夫是活不成了,但是,终归,不想连累,也正是如此,她昨晚和白木头回来,才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悄声翻遍整个山头,都没寻到人。

“你都要死了,还担心别人做什么。”那“梦大娘”说话间,在面上一撕,便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随即,二话不说,一挥手,那些黑衣人便冲了过来。

“吸气,呼气。”白木头只在云初耳边留下这么一句话,身子便跃了出去,与他们打成一团。

其实,不用白木头说,云初自己也明白了什么,这么几天,她是真的开了金手指了,掉个崖竟然有了轻功,天啊鲁,当下,吸气呼气,身子一跃,便跃出了屋子,紧随在白木头之后,煽了一个黑衣人清脆的耳光。

“看吧,如果不是你将这女人煽出去,我们把她当筹码多好啊,不用打啊。”云初边打边碎碎念。

“以防万一。”白木头道,似乎有些无奈。

云初撇了撇唇,“防个鬼的万一,她那剑根本就伤不到我。”

这下,白木头没搭理云初,随手一翻,两个黑衣人便被他袖子给挥了出去。

靠,这白木头打架真漂亮,人未近身,便被趋离,回头一瞥中,云初心中不禁啧啧称赞,咦,方才在屋里没发觉,白木头怎么变得更白了些,体形也瘦了些,眉目间……

云初正纳闷间,便被两个紧接而上的黑衣人分了神,半响,云初应付得也有些吃力,毕竟以少敌多,又都是高手……

“这些人太多,显然有备而来,我们兵分两路。”突然白木头低声道,然后在云初猝不及防中,突然搂起她的腰,用力一扔……

云初便看着眼前的打斗和房屋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娘的,白木头,你死了我不会给你收尸。”云初抓狂,她就这么不堪一击,让他觉得连累,所以将她扔出来?

自大狂。

……

皇宫。

一连几日所上奏折皆无回应,且这几日上朝之时,太子总是以帘幕遮挡,声称染病,而,到底传言太铺及,一众朝臣心中多少有了疑虑,眼下,晨曦刚退,上书殿外面,便跪了一大片人,请求见太子,或者皇上。

“臣,请求见太子,有要事禀报。”群臣中,有人高声直禀。

浓眉深须,一脸正严之气,是兵部尚书,李尚,只是,他话声刚落,衣袖便被人一拉,“得了,小声点,这么多大人都没说话,你跑什么能干。”

李尚看着史部尚书余肿言,眉眼一竖,“你就知道退,太子不见了,多么大的事儿。”

李尚书本来嗓门就大,眼下一众朝臣皆在,他又未掩声,当即便引起其他朝臣注意。

“李尚书,你说什么,太子是真不见了,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李尚书,消息可确实?”

“可还查到什么?”

听着一众问声,一旁余肿言面色讪讪的笑笑,看一眼瞬间被围着令人追问的李尚,一副恨铁不成钢。

宫殿转角处,听着殿外一众朝臣的声音,三皇子面色也显然的沉了沉。

“哎,又是这个李大人最先沉不住气,你看,这般些天,那些大人早就收到风声,却是到今天才合在一起来请问,都不开口,就他……”三皇子身旁,一位中年公公摇头叹道。

“整个朝中,也就他最实在。”景元浩勾勾唇角,无声笑笑,“去,请皇上吧。”

“请皇上?”那太监一怔,“皇上还病着,会来吗?”

“你就说,是太子让他先安抚朝臣。”

那太监闻言,沉吟半响,忽而一喜,“难道太子……”

“快去吧,再不去,估计王爷,侯爷也要进宫逼问了。”

……

云初真的觉得她点背,可是点背不能怪社会啊。

天高云白,风清气爽,鸟语花香。

只是,天有些小。

云初仰着头,表示很忧伤。

白木头那一扔,是将她扔出了战圈,可是也好巧不巧的将她扔进这么一个……枯井。

“汪汪……”

云初低头,一条纯黄色的小狗正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她,不厌其烦的在舔舐她的裙摆,发出的声音可怜又害怕。

云初淡定的拍拍它的头,“狗兄,知道神雕侠侣吗?那里面的杨过断臂时遇到了神雕兄……”云初声音一顿,继续四十五度仰头看那狭小的天,“可是为毛,我就遇到你这么一条瘦瘦弱弱……”云初低头,“胆子比老鼠还小的……狗。”

“汪汪……”小狗不太明白云初的意思,继续咈叫。

“别叫了,我要是有法子出去,还用在这里和你唠嗑。”云初看着头上长达十仗之深两边又无攀爬的枯井,再一次一叹。

一叹声刚落,一道绳索,自天而降。

遇难来了大救星?

云初眼睛一亮,却没有立刻握住那绳头,因为,她直觉不好。

绳索无声无息就那样吊在那里,阳光落下,枯井内显得压抑而恐慌。

动物是最灵性的,尤其是狗。

方才还一直咈叫的狗此刻也如面临大敌般,一声不发,只是轻轻摆动着脑袋,蹭着云初的裙摆。

一柱香时间过去。

井口边依然无声,绳索依然吊着,微风绕过井口,轻微动晃。

最是这种沉抑的压迫最能让人心弦崩溃,枯井内无出路,唯一出路就是井口,而井口落下逃生的绳索,可是你不知道,攀着这绳索出去,是会被乱箭射死,还是无数道掌风静静等候,又或是,大刀落下。

沉默,沉默,沉默。

“狗兄,如果我成功,就回来救你。”云初突然低身,摸摸小狗柔顺的毛发。

那小狗竟像是有灵性似的,动了动头,蹲下,没有阻止,当然,它也阻止不了。

于是,云初攀着那绳索,上去了。

眼看自由就在咫尺,云初紧了紧眉,却在距离井口还有一米左右时,突然豁的一踩井壁往上一跳,如果外面有人等候,她这提前的一跳,想来,会给自己寻到出路……

云初这般想着,一跃,翻井而出,井口边,四下无人,然而,云初心思还未松,明亮的天空突然好似一晃。

天地陡然旋转,铺天大网瞬间洒下,逃脱不及。

竟然是大网等着她。

“别动,这是涂了特殊药物的天蚕所织,动得越厉害,收得越紧。”

还不等云初清楚网的材料,便听一道声音传来,随即,一道男子身影,轻摇慢缓的走了出来,依然是那风流雅致不见心绪的笑容,锦袍缓带,姿容出众。

安王,景知煦,身后还跟着之前穿斗篷黑衣暗杀他的青树和一众护卫。

云初眸光紧了紧,她没动,方才,那千钧一发之际,她虽明知道自己逃不过,可是却没有任何躲避,就在那网出现之时,她便发现,这乃是天蚕丝作之网光泽闪烁,可见还加了特殊药物,不仅如此,景知煦可真是会防患于未然,大网的最外层,还有一层银质的网,四方展开,与身上覆盖的网连着,由四人拉拽着,不止是她不可以随意动弹,还能随时让她动弹不得。

“安王爷,真巧,你是来救我的。”云初目光落在安王身上,笑意容容,伸手打招呼。

景知煦脚步微顿,笑容可掬,“到得这般时候,云王府大小姐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笑开玩笑,果然是与众不同。”

“那我与众不同,安王能放过我吗?”云初笑得更甜,一瞬,景知煦都觉眼前明亮光色添了莹光,眼底飞快的闪过什么,眉梢轻垂,“我可最是怜香惜玉的,如何会伤害你。”

“然后?”云初笑容瞬间收起,唇角挂着嘲讽。

“他在哪里?”景知煦直奔主题。

云初讶然,纳闷,“谁?”

景知煦闻言,不看云初,突然偏头,似乎对着暗处点了点头,紧接着,裹住云初的大网瞬间被人四方力量一扯,一紧。

痛,他娘的,这全身被勒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不过,云初没喊痛,只是拧着眉宇,很无辜,“安王,你这好歹该将事情说清楚吧,你问谁?不说明,我哪知道是谁呢,难道这就是你怜香惜玉的方式?”

“出来吧,如果不想她死的话。”景知煦没理她,而是对着密林四处高声道。

然,风声呼呼,无人应声,连一丝异样的气息都无。

“安王武功高强,此处到底有没有别人,难道不知道,这般为难我,莫不是也是想帮着云花衣置我于死地。”

“云花衣?”最知煦面色微冷,似乎听闻此人,心情不喜,“她不配。”

“那谁值得安王如此劳师动众,不惜杀我这无辜女子。”不配你之前还那么屁颠屁颠,帮着她冤枉我,还害我挨了那二十大板,让原主身死魂换,云初撇嘴,自然不信。

“不信?”景智煦道。

“你可以本事的先松松网让我说话吗。”云初咬牙。

景知煦笑,温华如玉,“看到你不好受,我也心疼。”

云初哼哼。

“太子,景元桀,你可见看到。”景知煦一字一落,而后,却是点头,让人松了网。

“太子?”得到轻松的云初纳闷,“我如何知道太子在哪里,老实说,从那高崖落下,我不死,算我命大,方才,我差点以为,安王是念着未来的小姑子情谊,来找我……”

“太子和你一起落崖。”景知煦打断云初的话。

云初却笑,“哦,那我可以误会安王是想杀太子吗?”

闻言,安王没作声,只是定定看着云初,精挺的五官上,眼眸紧锁,细光迷迷,“知道太多的人一般活不久。”

“反正你也没打算让我活啊。”云初笑,随即又道,“当然了,我怕死,你过来,我才告诉你。”

这么明显的靠近有诈的话,景知煦自然不信,扬着笑意,“曾经有一个人欺骗了我,最后,我将他做成了人彘。”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啊。”云初表示,她怕死,又道,“如你所见,我虽不似传言那般无所为为,但是于你而言,手无缚鸡之力是事实。”云初看着景知煦,目光澄澈。

阳光下,女子笑容明亮,唇瓣柔红,一袭粗布衣衫却也挡不住眉眼间的清雅风华,一频一笑,举手投足,似乎都无心荡着你的心魄,景知煦突然心头微动,却很快将这情绪掩下去,“好。”话落,一步步走近。

云初笑,极其无害,手指轻动……

然而,景知煦却在距离她三步之遥时站定,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蹲坐在地的云初,“太子向来生人勿近,尤其是不喜女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云初下意识问道,面上的懊恼却不自觉间微微流露,你个丫丫擦的,竟然不走过来一点。

景知煦却笑,“因为……”刚说了两个字又一顿,转而道,“本王突然想到……”

“安王舍不得我死了。”云初闪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

景知煦摇头,“你说,如果云王府嫡女死在太子手里,会如何?”

云初眸光突然一眯,“不如何。”这个景知煦可真是正儿八经的笑面虎,如她所见,太子有意与云王府交好,而云王爷在她的话下,也有意保持着中立心态,与安王府不再更紧的靠拢,自己如果此时“死在太子手里”,虽说,她不甚太重要,可是她哥哥必定会追究,不管如今,她哥哥有没有回云王府,都不会善罢干休,而景知煦既然这般说,到时必会弄得满成风雨,云王爷不说为了脸面,就是为了自尊,自此与太子也会生下嫌隙,那……

“怎么不说话,你觉得好不好?”景知煦笑意如风。

云初面色如炭,“不好。”

“那就说出太子的下落。”

“我是她的谁,你堂堂安王都没办法找到她,我又如何找得到,真是可笑。”云初怒了,还狠狠的抓了一把地上的草径扔过去,以示发泄。

景知煦没有躲,衣袖只是轻轻一甩,依然洁身如初。

“云初,你想做安王妃吗?”景知煦突然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灰尘,淡淡道。

闻言,云初微愣,随即危脸的看着景知煦。

而景知煦身后,青树面色微微差异,王爷倒底是什么意思……

“我何德何能,可以做安王妃?”云初挑眉,怒气不退。

“只是突然觉得你有趣,仅此而已。”景知煦噙着笑意,突然一步一步走进云初,“或者,你还是选择……”

“呼。”景知煦脚步突然一顿,因为就在他距离云初一步之遥之时,方才还蹲坐在地,一脸败色怒色的云初突如矫健如飞兔,拔地而起,手中银光一闪,倾朝景知煦的眉心射去……

太快,四周惊呼,景知煦纵然再快的反应,也微愣一瞬,然后,恍惚中似乎看到云初唇角一丝讥讽的笑容。

不好,脑中似有什么一闪,可是却已经晚了,在躲过眉心那银针一刹间,在所有人竟相过来保护他的一瞬间,云初携着方才桎梏她的大网,反当其武器,如离弦之箭而出,四周那些因为看着注意着景知煦,轻微的一时松散,便成了对方反手为转的最佳时机。

云初轻而易举,拉倒暗处之人时,脱网而出,站于远处,在她面前,方才拉着网的四个人摔于一堆,头痛血流,可见碰力之大。

中计。

很明显,明为攻击他,实际却是为了自己脱网做足一切准备。

景知煦轻拧眉,看着站在那里,正将网一寸一寸收尽手里淡色若烟云的云初,“身手不错。”

一个人的面色情绪不可能收整的得如此自如,除非……

先前一切好奇,巧笑,怒然,乃至颓败的情绪皆是……伪装。

“多谢安王赞美。”云初将网收尽手中,微笑。

“云王爷还可真会调教女儿。”景知煦冷笑,随即道,“你觉得我如今这般多人,凭你一已之力,能逃走?”

“为何要逃,为何又不是你们逃。”云初道。

云初话刚落,景知煦所站位置,顿时有破空锐利之声直朝后心。

势之快,劲之威,远超云初方才的银针。

位置之准,躲无可躲,退无所退。

难道……

景知煦面色陡然一沉,突然身子以极其怪异的角度一扭,与此同时,更随手一拉身旁。

“扑。”一箭穿胸口。

可惜死的只是景知煦身旁的一个护卫。

“用之时,百般安好,弃之时,毫不犹豫,安王果然好心性。”云初皱眉,鄙夷。

景知煦将护卫的尸体一丢,暗瞪眼云初之后,却是转回身,朝树林远处看去,“太子的暗箭,臣领受了。”

不得不说,如此时刻,还能这般处变不惊,景知煦也算是好鸟了。

“如此处处想置我于死地的臣子,我可不敢受用。”远处清冷如雪的声音传来,不知为何,云初的心却轻微动了一下。

远处,树林阴影处,有身影走了出来,笔挺如玉,如诗似画。

白木头……又或者……

“太子终于现身,臣可真是等苦。”景知煦笑,方才太子之箭虽被他躲开,但到底劲气过强,以至于他此时面色也有些难看,显而易见,受了内伤。

云初看着来人,看着景知煦口中的太子走了过来,依然是昨日在她百般劝说下,换下的粗布衣袍,可是面色不再黑,肌肤不再糙,眉目瞬间换了个十里春风,精致如玉,依如往日般的高冷倨傲,依如往日般的高洁胜雪。

景元桀看着当先安然无虞的云初,眸光似乎一松,在他身后,跟着路十和路十一。

而空气,云初与白木头,不,准确的说是太子,目光对视,含意无限。

不过,云初是有些失望的,传说的大BOSS现身,可是却只带着两个小兵,人家景知煦身后不说多的,也有数十人好吧。

“不过区区两人,太子未免夜郎自大,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景知煦在看到太子身后只有区区两人时,面色显然也松了几许,“就算是铁血羽林卫,也难敌庞从吧。”瞬间,景知煦身后的黑衣人拔箭而向,情势一触即发。

“如你所说,看来,偷袭他们的是你。”景元桀对此,神色冷得如霜。

云初虽不知道个中内情,但是看二人的面色,也猜到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太子何等人物,武功又如此之高,身边不说数人保护,却还能掉崖,此中如果不是生了事端,断然不会如此。

景知煦胸膛毕竟被方才景元桀那一箭力劲所震中,此时轻捂了捂胸口,轻咳了一声,才道,“太子果然心思聪明,天纵奇才,无人可敌。”

“老安王妃在我手里。”太子突然道。

景知煦闻言,面色一僵,随即又一笑,“你不会杀她的,她可是很疼你的。”

什么情况,老安王妃疼太子,她之前在皇宫里,明明感觉到,太子对安王妃极为不喜的,云初静立一旁,感觉她会听到许多,她想都未想到过的事情。

不过,景元桀很淡定,“如果,还有老安王呢。”

呀呀,太子果然好腹黑。

果然,景知煦面色骤然一深,“不可能。”

“我从不虚言,你最该知道。”景元桀道,“你当该不希望他受伤害才对。”

“你威胁我。”

“算是吧。”太子语声淡淡,好似在说着吃饭喝水般简单的事儿。

当然,云初好像也没看过太子真的动情绪,这样的人,经大难,历大死,形遭损,容貌毁,却伋然能淡定如初,不焦不躁……到底什么事情才能牵引起他的情绪呢,有这么一瞬,云初恍惚,原以为,他已被逼至绝路,不曾想,他轻轻一个转身,便美了风华,压了人气势。

看景知煦这表情,对安王妃不如何,对老安王倒是极为在乎。

“王爷,今次机会难得,若是……”青树见此,上前对着景知煦悄声道。

景知煦没动,如今已与太子对立到明面,他身后有数十人,可他,受了重伤,太子气息轻无,显然身体无异,照此看来,细打细算,也顶多能打个平手,更还有云初这个不确定因素。

“好,此局。”好半响,景知煦手一挥,顿时,他身后那些剑拔驽张的护卫顿时收回手中武器,慢慢退后,青树自然唯景知煦命令听从,当下与护卫一起簇拥着景知煦慢慢向外走去。

就……这样,散了?云初站在那里,有些不知然,为什么放过景知煦,杀了他,一了百了啊。

走远的景知煦突然隔着丛丛密林,回头,面色难得的复杂。

方才,看到云初和太子站在一起,他心里,竟莫名酸涩,尤其是想到,方才,那一步一步……

没错,如果他没猜错,方才林中一幕一幕,就连最后,他所站的位置,看来也是经过对方精密计算。

如此缜密,必定是太子所为,景知煦不敢想,他二人方才在他眼皮子底下,竟作了这般天衣无缝的合作。

但,如果这一切本就是云初所设计呢,那这女子的心思……太……

如此时刻,景知煦心底苦笑一声,他竟然期待是第二种,也不要是第一种看他们天作之合。

青树紧跟在景知煦身后,他自小便跟着王爷,自然对其多少有些了解,看着王爷没什么情绪的神色,不禁意的回头朝密林深处多看一眼,眸光森冷。

……

树林里,景元桀也看着云初,勿庸置疑,方才那精确一幕,全都出自面前女子之手,他本传音入秘,让她自己无虞就好,可是,她……

如此心智,如此计算……

景元桀突然笑了,一笑如冰雪逢春,寒梅绽放。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让他惊喜,一次又一次让他……心惊而,心动。

云初也看着景元桀,有此事情,她不明白,面对一只烤鸡微微有点糊都不能下咽之人,如此眼底不进沙子之人,为何,景知煦如此公然挑拔他,却放过她,景知煦会权衡,她自然更会。

无论如何,今日都不会也不该,可是他却就这样放走了景知煦,是当真人手不够,还是他念着那同脉血源?

自来冷酷的皇室里有这般仁慈的血源讲究。

打死她也不想信,难道是因为老安王妃?

“扑。”云初张了张口,刚想问,便见景元桀突然抚住胸,一口腥甜殷红喷在日光下绿草如茵的草丛里。

“看我能看得吐血的人,景元桀,你也可谓是天下第一人了。”

“云初小姐……”一旁路十见此,忙要开口,云初却直接手一抬,“别说话,白木头变高冷禁欲如神祉,请容我消化一下。”话落,转身走出老远。

路十愣愣站着,不知该说什么。

“没良心的女人。”一旁路十一倒是扶着关心着自家主子,若不是为了云初小姐,主子至于急于求成,不过两个时辰间便将该还待两日还好的毒发之态用内力压制,可是,一星半点关心都没得到。

“路十,保护好她。”景元桀看了眼走远的云初,对着路十吩咐,随即,衣袖一拂,盘腿坐下,闭目调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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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介,我去吧。”路十刚要抬脚,便被一道声音阻止,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显现。

三皇子,景元浩。

景元桀睁眼看了眼景元浩,虽面目依然冰冷,但到底是柔了一丝,“处理好了。”

“本皇子出马,自然马到功成,当然,除了……”除了什么,景元浩没说,笑看一眼景元桀心照不宣,景元桀的面色却随即一凝,看了眼云初的方向,眉心几不可微的皱了下。

景元浩却已经转身,朝云初的方向而去,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看着景元桀,“你说,她是气着了,还是气着了,还是气着了。”

“你可以让她随意打骂。”景元桀眼神都没给景元浩一个,声音淡淡。

景元浩却是一摊手,“重色轻弟。”

远远的,云初便听到了景元浩的脚步声,当然,很明显,他是故意的。

“我现在如何说也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想杀我,可不是那般轻而易举的。”云初回头,容色淡淡。

“对,你还得了太子亲传的内力。”景元浩脚步顿住,退了笑意,眉目有些深。

云初眸光轻忽。

她当然知道。

掉崖三日三夜,她竟然毫发无伤,如果不是有人相救,她都不信了,而且,突然就会轻功了,没有内力,可不行。

她只隐有猜测而已,只是,被景元浩这般直接的说破……

“他中了什么毒?”云初问。

“是不是心有愧疚,感激不尽,突然觉得,他很好,关心了。”景元浩双手怀胸,眉目间又添了一丝笑意,一双桃花眸里闪着耀眼的光束。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有恋兄癖。”云初撇嘴,毫不留情的打击。

“你……”景元浩甩袖,怒然,随即掀袍往地上一坐,“来,给你讲个故事。”

“讲故事?”云初讶然,他这是哪根神劲搭得不对了,还是说,姓景的脑袋都有些问题。

景元浩看着云初毫不掩饰的表情,挑眉,有些不耐烦,“白木头不是说你喜欢听故事。”

什么鬼,她到底哪里表现出很喜欢,让景元桀如此误会。

等等,“白木头?”

“我以前给他取的外号,他小时候可白了。”景元浩道。

难怪……

等等,小时候?云初突然来了兴趣,“讲。”

景元浩挑眉,悠悠然,“很久之前,有一名男子,龙彰风姿,刚及弱冠之年,才华横溢,纵相女子趋之若骛,求亲之人几乎踩烂门槛,可是男子一个都不喜欢,有一天,他背着所有人出了门,去了他从未去过的地方,外面,远不如他所想,那一天,下着大雪……”

“又是大雪?”

“听不听。”

“听。”

“一个美丽的小女孩由嬷嬷扶着,走在人烟稀少的山道间,她边走边哭,她说,她丢了手绢,娘亲送的,她舍不得,正好男子见到,觉得怜惜,便帮她一起找……”

“后来,女子感激,他们便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云初觉得好恶俗。

景元浩却轻嗤道,“他们没有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男子喜欢的是小女孩的好朋友。”

“哇塞,防火防盗防闺蜜,果然……”

景元浩额上黑线掉落,云初这到底都是什么心态,干脆,一扭脖子,“不讲了。”

“诶,真不讲了,距离你说的小时候,还差得远。”

“本皇子第一次讲故事,就遇到你这般不解风情的,走了。”景元浩心情很不爽,他严重怀疑他那位高大上的太子皇兄,看女人的品味。

吃东西不顾忌,坐着要抬腿,说话又粗鲁,想法还神经……总之,以他的话来说,一无事处。

云初看着景元浩消失的身影,面色却暗了暗,以她对景元浩微末的了解,此人也断不简单,不会口无虚言,他口中的故事,总觉得,听到最后,会让心情不好,所以,她不听了。

而远处,盘腿调息的景元桀终于睁开眼眸,面色好了许多。

景元浩见景元桀睁眼,面色一松,随即手往远处一指,“她在那边,没有危险。”

景元桀点点头,这才起身。

“她会很麻烦。”景元浩突然道,笑容依旧,话微深。

景元桀偏头看向景元浩,眸光更深。

“好吧,你喜欢。”对视半响,景元浩败北。

“不许再欺负她。”景元桀道。

“你能让她以后别难为我吗?”景元浩面色一苦。

景元桀没理他,径直朝云初的方向走去,刚走一步,便见云初已经出现在前方。

也不许欺负我,你们这些磨人滴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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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七年囚禁,她三餐不饱,受尽欺凌,被迫之下,更是生下一个儿子。

斗兽场内,她的儿子被生生咬下胳膊,血肉横飞。

斗兽场外,她哭得肝肠寸断,泣不成声。

而她的夫君,一手执杯,一手戏弄其她女人,抚掌大笑。

她绝望地看着她的儿子,在她面前鲜血流尽凄惨死去,却无能为力。

她眼睁睁看着九族被诛,满门被屠,却无可奈何。

她恨,她发誓,若她不死,定要卷土重来,灭他江山,屠他子民,让他生不如死。

劫后余生,她翻手云覆手雨,强势归来,冷眼笑看沦为阶下之囚的前任夫君,笑得狂媚,笑得妖娆,笑得嗜血。

第六十章第五十一章 威胁第12章 12 不许装逼(景念初)第一百零七章 好膜拜第一百零一章 助逃(二更)第八十二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仗第八十六章 公然陷害(二更)第五十章 言之凿凿第一百零六章 前无出路,后无退路第十五章 大长老真正的目的大结局(终章)第七十二章 太欠教训第十三章 丑人多做怪第12章 12 不许装逼(景念初)第十九章 陪伴最是长情第六十八章 秀侧妃的下场第四十三 暗起兵戈 (一更)第六章 爽第四十二章 妻奴 (二更)第四十六章 离开?皇上中毒第六十八章 祸水东引第八十二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仗第七十二章 诛心,甍第九十六章 翻云覆雨(四)一更第五十一章 猫抓老鼠第六十五章 滚第七十五章第6章 06 作死四人组第四十八章 不会更加嫌弃你第七十九章 WHO怕WHO第十七章可是,我爱你第二十九章 赔大了(首推求收藏)第七十一章 春梦了无痕第三十一章 解毒第五十八章 脱裤子游街第六十章第五章 你何时在意我第一章 神鸡咯咯咯大结局(终章)第十四章 不折手段第七十三章 身陷绝境第十章 失恋第六十四章 审美下降第九十章 帮你做太子妃第九章 讨好第四章 话多的丫头第十八章 给你点赞第五十二章 前朝,你保护我第十九章 云初有赏第九十二章 背后有树好乘凉第九十四章 翻云覆雨(二)第五十五章 始祖秘史第七十六章 当年,真相,原来,如此第六十二章 牛粪和鲜花第五十一章 猫抓老鼠第七十二章 太欠教训第五十八章 脱衣舞吧,带劲儿第三十九章 跳水挑衅第二十二章 毁圣旨第一百一十七章 云初的真正身份(卷三完)第四十七章 沉睡第三十九章第六十七章 暗处有人,声东击西第一百零五章 那时的真相第五十八章 一更第九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第六十六章 风不止第五十八章 脱衣舞吧,带劲儿第五章 入明家第二十三章 赐婚第三十四章 挑拨第三十四章 浓情蜜意第六十三章 母亲之死第七章 怪物之人(二更)第四十八章 不会更加嫌弃你第二十四章 不喝洗澡水,喝我第十一章 清除干净第六十二章 牛粪和鲜花第六十九章 练家子第三十九章第一百零八章 我不是柳下惠第一百零四章 钻石恒久远第六十七章 暗处有人,声东击西第二十九章 保孟良辰第二十四章 月夜生诡第八十章 太子靠边站第四十七章 沉睡第七十四章 惑第六十三章 母亲之死第五十一章 威胁第五十二章 私定终生第六十三章 母亲之死第十三章 丑人多做怪第八十四章 丑媳妇见公婆第四十八章 不会更加嫌弃你第4章 04 争宠谁最猛第五十章第三十六章 太子喝过我的奶第十七章可是,我爱你第四十八章 不会更加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