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小姐失踪了,而因着云花衣与安王……太子此时又毒发了。
此时,云王府里。
云楚看着面前的路十,清隽的面上,神色沉紧,“你说云初失踪了?”
“太子说他必会寻回小姐,请大公子安抚好府内,万不能将云初小姐失踪的消息泄露。”路十此时显然也极为内疚,低着头道,而在他身旁,秋兰也安静的站着,和路十一样,面色拧着,都怪自己大意,当时以为小姐和太子在一起,谁曾想……
“此次待小姐平安回来,属下一定请罪。”这时,秋兰突然对着云楚重重一跪。
云楚这才将目光落在秋兰的身上,秋兰他多少知道,是太子派来的人,云初显然也没打算隐瞒。
只是,眼下,他竟也猜不透,云初和太子之间……
但是。
云楚定定看着路十,明明坐在车轮椅上,眼神低了些许,可是却让路十觉得,自己正被俯瞰着,当即将头垂得极低,极其恭敬。
“我不管云初是是不是皇上下旨亲赐的未来的太子妃,也不管在太子心中云初占有何地位,更不管她是是不是云王府唯一的嫡女,我只知道,她是云初,是我的妹妹,于我心中,万物一切,都比不得她的安危,我,只要她平安。”云楚话落,空气中静了一瞬,路十微点头,“此话,属下一定转交太子。”话落,见云楚没有话再交代,便和秋兰身形一闪,离开了。
秋兰自然是要去寻云初的。
“公子,我们真的不找小姐吗?”一旁华落见人走了,这才开口。
云初没说话,只是手指轻搭在车轮椅上,发出丝丝轻扣声,似乎在思考。
华落自然是了解自家公子的,当即闭上了唇,等待他即将出口的话。
“太子高山若雪,心思深沉,难辩细理……你说,两年前,云初被太子那一眼吓得落湖里,我救他起来时,那般大的动静,太子可曾看过我一眼,可曾看过云初一眼?”稍倾,云楚突然轻声道,开口时,眼神望着天际满天繁星,深而远。
一旁华落却是一顿,“公子你的意思是……”
“方才,太子竟然让人来给我交待……”
“太子行事从来说一不二,手段不明。”
“所以,太子竟然让人来给交待,如太子那般人物,何曾给过谁交待。”云楚眼光微收了收,“或许,云初于太子而言……”而言什么,云楚却没说了,只是轻闭了闭眼,让华落推着他进了屋。
“今晚不要有行动,静等消息吧。”云楚吩咐,声音幽幽轻轻。
而暗处,见云楚和华落进了屋,一道娇小的身影这才离开。
屋内,自窗缝中看着那暗影走远,华落这才回头看向做在那里的云楚,“公子,真不管?”
“随她。”
……
皇宫,太子所居的寝室里。
一道身形一闪,出现在明亮的屋子里。
“回太子,事情已经办妥了。”路十对着里室内道。
“不用禀报了,我已经让他睡了。”这时,屋内另一处走出来一人,景无浩。
景元浩面色沉滞的看着路十,“我倒是不知,为了那个女人,他能做到这般,让皇上下旨将云花衣许配给景知煦也就不说了,还……”景无浩话一出口,似乎极怒,一手插腰,一手还拍了拍额头,“你们都还没有阻止。”
路十当即垂下脑袋,心里也无比委屈,他们阻止?之前那般情形,若是阻止,云初小姐……
三皇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当然,路十只敢心里这般想想。
“好吧,现在云花衣毁了,他也这样了。”景元浩继续道,说话间一手还指着床榻上双眸紧闭的景元桀,“现在毒发了,那女人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而景知煦还风流快活着,要了云花衣,估计又能长长久久活好些年。”
“三……三皇子……”路十看看四周,又看看三皇子,谷言又止,言下之意,自然是,他说的这话也太……
“那,方才太子让属下去知会了云王府大公子不要有所动作,眼下,属下这就带人去找……”路十实在不敢去触景元浩的面色,可是到底眼下也是刻不容缓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三皇子此时出现在此,很显然,太子是和他交待过什么的。
景元浩听着路十的话,怒色这才掩了掩,“找什么找,我觉得让那没良心的女人就这样失踪了,没了,最好一辈子不回来正好,省得让太子操心,我看了也心烦。”
路十不敢言声,这话,也就三皇子敢说,不过……
“嗯,现在,立刻,调动一队羽林卫潜夜寻找,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景元浩随即便速吩咐道。
路十闻言,一幅意料之中的模样,松了松,这才身形一闪,不见。
“让你纵容,活该,没准儿被谁给拐跑当媳妇了也不是不可能。”景元浩站在帘帐外叽叽歪歪,骂骂咧咧。
床榻上,青色的帘帐内,一身黑的太子紧闭双目,呼吸平稳,几不可辨真貌。
而此时,云王府,一道娇俏的身影,偷偷的自云王府后门溜出了府,刚一出府,便被人给拦住。
“天色这般晚了,你去哪里?”来人一袭黑衣,面色冷酷,吓得知香慌了慌,待看清对方好像是太子身边的人时,忙站定身形,拍着胸口道,“我要去找我家小姐。”
“上面已经吩咐过了,不得让云王府任何一人出去。”来人道。
闻言,知香上瞅左瞅右瞅了对方一眼,突然掩面哭了起来,“可是,万一我家小姐发生了什么事,我……”
“不……呃。”那人话刚出口,突然觉得脚尖一痛,再抬头间,便见知香已经没了身影儿。
知香趁此赶紧跑,她一定要找到小姐,可是刚跑了几步,面前便堵了一个人。
“去哪里?”知香闻声,抬头,他认识,太子身边的人,最近一直保护在小姐身边,她见过几次,叫路十。
到底是有几分熟悉,知香当即拉着路十的衣袖,“路十大哥,你带我去找小姐吧,她若有什么不测我也不要活了。”
“就凭你?”路十上下扫一眼圆圆小小的知香,嫌弃之意明明显显。
“我找人还是很厉害的。”知香道。
路十唇角轻笑一笑,理也不理知香,直接对着其身后方才那位拦她之人点点头,“带她回去,不可多生事端。”
“是。”那人说话间便欲上前带走知香。
知香到底跟在云初身边这般久,哪里是好欺负好相与的,见此,当即双手一插腰,扬着一张红润的小脸,“你如果不让我去,待小姐回来了,我就告诉小姐,说你轻薄我。”
“……轻薄你?”路十此刻突然笑了,“就你这样?”
知香一点不受打击,“对啊,连我这样的你都不放过。”
“你……”路十有点受打击,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跟在云初小姐身边的人,还真不是常人。
如果秋兰跟在云初小姐身边久了,是不是也会如此。
不过,既然太子吩咐了,如何能让这个不会武功的丫鬟出去,找小姐,他们眼下都无一丝消息,她能找到。
当下,路十多看了一眼知香,也不与她废话了,朝其身后挥挥手。
“啊,小姐你回来了。”突然,知香看着前方,眼睛一亮,大喊道。
路十当即转身,夜风长巷,哪里见得云初小姐半丝影子,而再回头间,知香已经跑了近百米远。
到时跑得快。
不过过百米远,路十轻轻一越,眨眼间便到了她眼前,“不要闹,回去。”
“我要找小姐。”知香坚定的表达着她的立场。
“你找不到。”
知香唇瓣一扬,“我感觉到,小姐还活着,我一定能找到。”
路十突然有些无语,又掉线,“这么个一丝武功不会的小丫头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说她能找到小姐。”
“你要相信我,小姐说过,人与人间要多点信任。”知香正色道。
路十本就长得青俊,虽不是玉树临风,也是一表人才,此时站在夜色下,定定的看着知香,面色七转八绪,他在考虑要不要将这话多的丫头打晕。
“你要是敢打晕我,我回头就告诉小姐,说你不止是轻薄我,还骂了她。”知香瞅着路十的表情道。
路十这一刻真的想拍晕这个小丫鬟,可是她话倒也说得不错,云初小姐极其护仆,光从那日知道知香中了毒,去找季神医就知道了,如果当真听了知香的话……
也罢,带着一个小丫鬟而已,于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眼见路十眼底有松动之意,知香忙露出笑脸,那嘴叫一个甜,“路十大哥,我一定不会给你添乱的的。”
“最好。”路十落下两个字,对着身后点点头,便带着知香眨眼消失在原地。
……
黑暗不见一丝光亮的石室内,此时冷光嗖嗖闪闪,如黑夜里被冰锐的眼珠子紧盯着,而一旁,云初倒在床榻上,薄汗微露,面色疲惫,显然已经累及。
挡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箭,高手也会累的吧,更何况她。
背后这个变态之人,存心就是想折磨她,把她折磨死。
而此时,暗处无声,云初听着安静的黑暗中自己的呼吸声,当真是想要睡觉的感觉,可是她还不能睡,她知道,暗处那双眼睛虽然不知在何方位,但是,一定在密切的关注着她,从醒来到现在,就等着她精神崩溃的那一瞬,一旦她没了精神,没了价值,会立即会诛杀。
暗室外,罗妖看着云初,婉转妩媚的面容上浮起冷而柔的笑意,随即突然轻轻开口,“未来太子妃。”
“如此称呼我,是打算放了我?”云初轻轻应道。
“不不不……”罗妖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失踪了这般久,太子都没有找到你呢,而且,好像,我听说,太子好像回宫了呢。”
“我和太子本来就不太熟,我失踪了,他不找我,正常得很。”云初也没什么好语气。
石室外,罗妖闻言,却突然笑了,还极其慵懒的摇了摇头,“哎,这么有意思的一个人我怎么现在才发现呢,早知道,当初就将我的血玉种在你的体内了。”
“血玉?”被关了这般久,云初终于触到了关键词,眉峰蹙得极紧,“你在云花衣体内种的……血玉?”
罗妖似乎变得键谈起来,态度也好了许多,“血玉,处子之身方得,眼看我再过几日就要用上,就被你给这般毁了,你说,我恨不恨你。”
“不就是处子之身吗,有什么难,如你这般大人物,墨阎阁的老大,随随便便一吆喝,不是成群结队有人倒贴上来吗?”云初突然道。
罗妖闻言,一笑,“你竟然猜到我的身份了,倒是聪明。”
“过奖。”云初语气轻笑,可是面色却死一般的严肃,到得这般久她都看不出是谁掳了她,她就傻了,只不过,墨阎阁的老大……
哎,她还真是点背。
早就知道云花衣背后依仗的势力不低,与墨阎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没想到,竟在是最大波丝。
不过,为什么这个大波丝,就看中了云花衣,她有何特别呢?
“不过是血玉,你要不,再弄一块?”云初突然试探性道。
“啪”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弄碎了,云初听着好似外室外的声响,看来,是这个大波丝发怒了。
显然,这个什么血玉的,只此一块,得之还极难。
“再弄一块?”罗妖这时却突然笑了,语气幽幽深深,如鬼魅,“这血玉可是我集了九九八十一个童男的鲜血练制而成,再种植于拥有特殊体质的云花衣体内,既能保它不化,又能供养它。”
九九八十一童男的鲜血?云初唇瓣紧抿,这个人,还真他妈不是一般的变态,难怪江湖上对墨阎阁这般忌讳,也不是没有一定的道理。
可是,云花衣的体质特殊?难道就因为她会武功,所以才得了这个大波丝的青睐?
“那如今血玉没了,你会如何?”云初直接问向根本。
这下,那人没有答,却是往前走近一步,看着那石室里依然平躺着的云初道,“都快死的人了,还想套我话。”
“你身上有什么顽疾?需要每日或者定期,以血玉疗伤,待到一定之日,就可大告成?”云初却突然道。
闻言,暗定外,罗妖眉心突然轻微一惊,面上笑意顿消,再度上前一步,“你,倒是真的聪明。”
“我比较感兴趣,你是如何的疗伤,难道……”云初突然声音一顿,恍然是明白了什么,既然是体内之物,必定以体术疗法,难怪以前,她曾见云花衣那般红润春露之色,竟是如此,那……
安王如果知道云花衣已非处子……
不对,方才这个大波丝说了,是要处子之身方才可唯持血玉,也就是说,云初轻轻倒抽一口气,然后,有些不可思议的道,“你,是女人。”
云初不认为云花衣能蠢到被一个陌生男人YY抚摸。
靠,好污。
云初敛了敛眉峰。
而暗室外,罗妖听着云初的话,神色微微一顿,随即又上前一步,看着暗室内,“你聪明得,让我有点不想杀你了。”
“那就不要杀……”倏的,云初话未落,身姿便陡然一起,向上一跃。
“砰。”一片玻璃碎光乱了天地,转瞬间,噼里啪啦,似下了光雨。
而方才还累得平躺在床榻上好像多一点的力气都没有的云初已经随手抓了一块碎渣笔直的站在了罗妖的面前。
而在他们身后,方才那个不见一丝光亮的暗室内,此时狼藉一地。
玻璃,云初看着倾倒下去的玻璃,眼底不是没有疑惑的,她方才一直在想,足有几百尺宽的暗室既然无机关,无暗道,那声音又是从何处传来的,还有,如果说最之前,面前之人是给她精神压力,可是后来呢,为什么不开灯。
开灯,看着她窘迫的模样,不是更愉悦吗,更能起到折磨她的目的吗,可是他没有,所以,云初一直都忽视了……头顶,谁能想到头顶上方竟然是一块极大的玻璃掩盖,而玻璃之下又被一层累似黑不的东西所遮挡,显然的,玻璃之下开了极小的气孔,所以她能听到声音,声音还能四处飘散,却看不到出路。
还有方才那些蛇,应该也是如此般消失的,只是太快,所以她没捕捉到,她方才与幕后大波丝交谈这般久,就是在听他的声音,寻找方向,所幸,她找对了。
不过,这个时代,竟然有玻璃,还是如此大面积的,厚度纯粹的,倒真是稀奇了。
而此时,看着面前的几乎分辨不出男女的人,看着面前,披着发丝,一袭妖娆红装的大波丝,云初突然极其婉转的笑了,“果然变态,打扮成这样,女不女,男不男,墨阎阁的阁主还真不是一般的极品。”
而与此同时,就在云初破室而出之时,四周便瞬间出现数十名着黑衣面巾的人围在了云初周围。
“竟然毁了我的暗室,你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难道你不应该说,我该是这石室建而来时,第一个自行逃出来的人吗?”云初举着手上碎玻,冷笑。
“呵呵呵……”罗妖这时,突然轻轻抚了抚自己的秀发,面貌谈不上极美,可是偏偏姿态秀美温雅,一言一笑,一颦一动,都有慑人心神的味道,声音也变得如女子般温柔似水,一听之下,如水波在心间荡漾。
云初有些乍舌,世间能妖成这样的女子,真是……好恶心。
“那聪明的初初儿,你觉得你就算逃出了暗室,那眼下,这般多人围着,还有我坐阵,你能逃得出去吗?”罗妖说话间,还往后一靠,立马便有人在罗妖几乎坐下去的同时,搬来上好的软靠。
靠,真不是一般的鬼。
还初初儿,真想一巴掌抽死她,可是眼下,这境地……
而随着罗妖说话间,四周的黑衣人又静了静,手持利剑,森寒的光尽皆对着云初。
云初倒也不慌,四周扫了一眼,还好心情的打量了眼下,这里与旁边就是两个世界,竟是处极其雅致的屋子,床榻,桌案,椅凳,应有尽有,一应俱全,真丝帘幕,映花窗户,檀木窗栏,就连一旁小桌上摆放的茶杯一看也是佳品。
总之,两个字形容,奢侈。
“都到得这般境地了,初初儿还有闲暇打量四周,莫不是觉得在我眼皮子底还能让你溜了。”罗妖从头到尾注意着云初的表现,的声音紧随着响起,笑意入骨。
云初没说话,只是目光这才落在他身上。
“看在你如此聪明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选择如何死的机会吧。”罗妖迎着云初的目光,坦然而笑,说着生死存亡的事,却云淡风情的让人毛骨悚然。
云初这时候,也笑了,拈了拈手上那块碎玻璃,笑得比花儿还艳亮。
“一块碎玻实在成不了武器。”罗妖似乎在给出建议。
云初却突然淡淡道,“武器?我只是在想这块碎破要怎样划下去,才能让我一下子没了气息,死得干脆些。”
闻言,罗妖妖孽般的笑意轻微一顿,看着云初,显然很是意外。
“我说,我这样下手好呢,还是这样下手?”云初比划着手中泛着光亮的玻璃道。
罗妖的身子自软靠上往前倾了倾,“你拿着这块玻璃,是打算自杀?”
“难道逃不出去,我还不能死得好看一点。”云初反问。
“呵呵呵……”罗妖这时又笑了,说笑间,还朝一旁点头,立马有丫鬟毕恭毕敬的提着茶壶走了进来,倒上两杯茶,还递给云初一杯。
云初瞅着那茶,顺手接过,一饮而尽。
“倒是好胆量。”
“所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死了。”云初淡笑。
罗妖这时候起身,笑盈盈的看着云初,“你果然最会谋划人心,既然看透我现在舍不得你死了。”
“当然,如我这般聪明的人,是不是给了你很大的挑战。”
“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将你迎娶做阁主夫人。”罗妖突然转身,目光定定。
云初心里一抖,面上笑意却是不变,“阁主想得真多。”
“呵呵……”罗妖轻笑着一挥手,那些黑衣人退下了,罗妖也离开了,屋子里转瞬间清静下来,而一旁的暗室也不知道罗妖动了哪里,一旁一道石门突然落下,掩了一切。
靠,与变态对话,真不是一般的累,云初这才软倒在一旁凳子上。
方才分分秒秒那大波丝都想灭了她,她如果不表现得极聪明而镇定吸引他的兴趣,那眼下,她就真是要去和阎王谈恋爱了。
方才逃出一个硬牢笼,眼下又进了一个软牢笼,这日子过得……
云初突然拧了拧眉,肚子,似乎有点痛啊,方才的茶没毒啊,可能是这一夜折腾的,云初呼吸一口气,症状又消失了,思索半响,便直接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天色已亮,晨曦自云层里穿透出来,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气中都有些湿润的味道。
这气候,这气息……
云初轻拧了拧眉,面色变得有些凝重。
这不是大晋京都该有的气候,也不是大晋京郊该有的气息,这里是……
不过一夜之间,她不可能走得有多远。
看着前方花圃里一那些青绿不似常绿的植物,云初突然抬手。
“小姐且慢,那不是寻常之物。”暗处突然传来声音阻止了云初的动作。
云初瞅瞅四下,无人,而且,这声音很不礼貌。
“不是寻常之物?”云初唇瓣突然一勾,抬手,“唰唰唰。”三两下,那些所谓的不是寻常之物便被毁了个精光。
“你……”空气中声音的主人现身。
云初看着突然站在面前的人,神色一怔,眼底光色都变了变。
……
一夜天明,湖中央的游船几乎在晨曦而出之时,便已经聚拢了人。
景知煦已经起身,而他身旁云花衣到底是女子,纵然武功高强,这一夜下去,也着实没了力气,看了看地上那些散落的已经不可裹身的衣裳,最后极为尴尬的看向已穿戴整齐的景知煦,声音轻了轻,“王爷,我的衣裳……”
景知煦此时正闭目想着什么,闻言,看向一旁,一片凌乱的床榻上,云花衣面春桃色,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红唇轻张着,好不可怜又楚楚。
美人娇吟是可爱,可是太过了,反而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我出去叫人送过来。”景知煦道,面色依如往常。
云花衣心底微微一悦,到底她现在已经是安王的人了,他还是知道顾及她的,扪心自问,她此时故意露出肩膀也就是让安王对她心生怜意的,云初以为安排这一出会对她如何,可是呢,她顺理成章的成了安王的女人,那以后……
只是,云花衣得意的笑容还没浮散开,听着船室外景知煦对下人的吩咐,便笑意一僵。
“云王府二小姐的衣裳坏了,你现在去云王府取来。”声音不低,而且此时又在这岸边,又是风华奇姿的安王,这话一出,一时间,竟相传涌开来。
毕竟,这游船从昨日晚便停在这儿未离开,眼下,又听得安王这般吩咐,议论声顿起。
而安王显然的也并未在意,吩咐之后,便直接对着身边之人吩咐道,“一会儿让人接云二小姐回云王府吧。”话落,便离开了,甚至于,连看也未看向云花衣这边一眼。
屋内,云花衣顿时心凉如雪,云端落土泥也不过尔尔,而听到外边的浅浅议论,面色更是变得极其难看。
女子未婚便失了清白,本就是受人诟病之事,可对方是安王,安王只要下令,谁又能浅辞说什么,但是,很明显,安王根本没有打算做些什么,更甚至于,随她而安的模样,她相信,那回去拿衣掌的人一禀报,紧接着,她一会儿下船之时,会有多少人指指点点。
而且,还不是安王送她回府,就算他派人送她回府也好,可是……
云花衣揪紧了被子。
当然,这也是事实,云花衣确实没猜错,她一路坐在马车上回云王府时,生平第一次,想死的心都有了。
“知道吗,昨日个啊,云王府二小姐自己上了安王的船,今早才出来呢,还要派人回府去拿衣裳……”
“肯定啊,是云王府二小姐主动的,像静侧妃那般的人……生的女儿……”
“就是,我当时在岸边,你没瞧见安王的脸色,分明就是不悦啊。”
“……是啊,定然是云二小姐太主动,安王并不是太乐意的……”
“不然安王怎么会就那般走了……”
“哎,真不要脸……”
“说起来,还是云王府大小姐最为坦荡端庄,你看,皇上赐婚这般久了,也没见她和太子有什么逾礼举动。”
“就是啊,我那日看到云王府大小姐,可是身姿明媚,倾国倾色啊……”
听着外面一声更比一声高的的言语,马车内,云花衣双手紧握,都快将掌心掐出了血痕。
而马车外,驾马车的车夫似乎也觉着没脸,低着头,驾着马,向前走去。
“你干什么吃的,慢吞吞做什么,走快点。”这时,怒极的云初直接对着车夫吼道,那车夫闻言,面色难看,他也想快啊,可是这里本是闹市,且还是必经的闹市,如何快。
而云花衣旁边的丫鬟谨严的坐着,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明明昨日里,小姐是算计大小姐,怎么就……
“啪。”云花衣对着那丫鬟就是一巴掌过去,生生打得那丫鬟愣在当场,不知做错了什么。
“你也在心底笑话我是不是?”云花衣几乎在咆哮。
那丫鬟忍住痛,拼命的摇头,“小姐,我没有,我没有笑话你。”
“笑话?”云花衣紧了唇,“你也认为是笑话。”
“不,我没有……”
“没有?”
“马车内是二姐姐吗?”正在这时,马车外响起一道纤柔的声音。
马车也在这时停下。
云花衣听着那声音,眉头当即拧起。
“是二姐姐吗?”马车外,声音再起。
思虑一瞬,云花衣撩开了帘幕,“原来是三妹妹,真巧。”
“不巧,我正在此处等着二姐姐呢。”
“等我?”云花衣四下看了看,就因着马车这一停,周围的百姓似乎都走不动路了,当下都看向她,尤其她此时,那脖劲间青青紫紫的痕迹,衣裳又不能尽遮,那此人当众不好说什么,只是眼色都轻微的变了变,空气中流转的气息让云花衣很不爽,当即就要放下帘幕,却见云花月此时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过来。
云花月曾有大晋第一美人之称,琴模诗画,古光典籍,样样皆精,云花衣在其面前都稍逊一筹,只是到底静侧以前更得王爷心,是以,云花月在云花衣面前,也失了些许光芒。
而云花月又无所争事,后来又与其母亲住在了沧山别院,所以,云花衣也不放在心上,此时此刻,她出现在这里,是做什么?
“今早之事,母亲听说了,特地叫我送来的,说是女子这个时候最该是需要的。”云花月这时对着身旁丫鬟点点头,立马有丫鬟取了她手中的篮子,朝云花衣递了过来。
本来,云花月说着“今早之事”就已经让云花衣面色一沉了,结果,当看到篮中之物是,面色更是变得难看。
竟都是些女子补气血之物,如此时刻,又是此处闹市,送上这些,不是存心让她难堪吗。
云花衣气极,当下想都未不极想,手突然一挥。
“二姐姐。”云花衣的手刚要挥出去,便听云花月一唤,随即便见其轻轻袅袅的走了过来,面上带着柔柔的笑意,很认真的看着她。
“姐姐可莫要打翻了,你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既然已经无可转圜,眼下你越被人污说,回到云王府,不是更好在父亲面前哭诉吗。”云花月声音微低,而她话一落,云花衣面色一怔,倏然看向云花月。
是啊,她现在是云王府的女儿,声名虽没了,可是到底是失身于安王,父亲也不会奈她何,而此般,将她传至这样,父亲如何会允许,她再一哭诉,说不定,还能将事情又推到云初身上,让父亲猜忌于她,那……
思及此,云花衣的目光突然极深的落在云花月身上,却见其只是微微笑笑,仿若只是随便说了两句为她好的话般,又将那篮子往前递了递,一脸无害的模样,竟让她,看不出其心中真实所想。
不过,左右,她顾好眼前局面就是了,当下,面上退下颓暗,露出以往那温婉得体的笑容,伸手接过那篮子,还好言轻谢,“有劳秀侧妃挂心了,也有劳妹妹特地等在此处送来,这就,多谢了。”
“应该的。”云花月笑笑,对着云花月微微礼了礼,便退至一旁。
虽同是庶女,可到底云花衣是姐姐,该有礼数还是要有的。
而看着马车离开,人群中百姓又看了眼云花月,声音渐起。
“没想到云王府三小姐如此柔如依水,还这般善良……”
“云三小姐的风姿如云出岫。”
听着周遭浅浅议论,云花月没什么特殊情绪的,这才对着丫鬟点点头,朝前方走去,一路过去,面色含笑,也不盛气凌人,遇上老弱的妇孺还会支上一把手,也不言谢,扶了就走,更是惹人夸赞。
“敢问,是云王府三小姐吗?”刚转进一条街,云花月的面前便站着一人,五官英俊,锦衣玉袍,丰神玉朗,其身后,更有几名护卫仆童随行。
云花月很是疑惑的看着来人,然后退后一步,而其旁,丫鬟与上同时挡在云花月面前。
“你是何人?”丫鬟开口道。
来人不过十七八岁,见得这般,脚步忙微微一退,对着云花衣一揖,“是在下出现得莽撞,失礼了。”
“你是何人?”云花衣到底是王府小姐,见来人并无恶意,当下,拉了拉一旁的丫鬟,这才走上前,垂眉轻问。
那男子这才道,“在下李材,户部尚书之子,今次无意之中得遇三小姐,不知可否有幸请茶楼一叙。”
闻言,云花衣面色似乎才轻轻松下,同样一礼,“原来是李公子,你我虽已有婚约,可是,如此私下见面,于礼不合,花月……还得回去请示母亲。”
“这……”
“花月告退了。”云花衣话落,对着身旁丫鬟一点头,又对着李才轻然一笑,便向前走去,掩眉间,眼底似有尴尬羞涩之态。
“公子。”眼见云花月和丫鬟走远了,一旁仆童上前道,“三小姐你看也看了,如何?”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心地良善,可也。”李才面上露出笑容,极其夸赞。
那仆童闻言,一笑,“公子,那这下你放心了,相信老爷这次给你指了一门好亲事。”
李才点点头,这才带着护卫仆童离去。
而暗处,本该走远不见的云花衣这才带着丫鬟现身。
“小姐,李公子方才在你出现给二小姐送东西之时就出现,将你一言一行看在眼里,显然是在观察你,方才你若是真应了他的请,去喝茶,只怕就……”
“堂堂尚书府本就不是寻常门邸,李才多长个心眼,也是对的,走吧。”云花衣对着丫鬟点点头,主仆二人这才真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