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太子爷懵逼

石舜华心虚不已,瞧把她男人给气成什么样了:「殿下,妾身想去洗漱。」

瓜尔佳•石氏一族的子弟有出息,和汉臣的关系也很好。太子还指望著婚后多一份助力,不喜欢皇上千挑万选的太子妃,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给石舜华难堪:「孤去喊人。」

热水抬进东次间,太子也跟著消失了。

阿笙一边给石舜华卸妆一边说:「也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大婚之日也不放过自己。那些阿哥现在指不定怎么编排主子呢。」

「任凭他们怎么编排也不敢直接说我丑,最多说我太过平凡。」

「有区别吗?」阿笙想翻白眼。

石舜华道:「太子和平凡的太子妃感情好,御史文人会赞我们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反之,御史会说我红颜祸水。你是想我天天被骂祸水,还是希望我平凡些?」

阿笙无言以对。

石舜华拍拍她的手:「别担心,太子心里有我就成了。」

「太子爷已经被你的红唇吓跑了。」阿笙说著,顿了顿,「奴婢待会儿看看太子爷躲哪儿去了?」

石舜华「嗯」一声:「先把我这一脸粉擦掉。」

「抹了三层粉,还以为您不难受呢。」阿笙用四块白手绢才把她主子脸上收拾干净:「换下朝服?」

「换下吧。」石舜华往外看一眼,过午了,「下午该没人来了。我不方便出去,你记得去找管事大太监安排你们的住处。」

「阿箫会安排妥当。」阿笙道:「穿旗袍还是穿袄裙?」

石舜华思索片刻:「新做的那件薄如蝉翼的红色直裰找出来。」

「那件穿著冷。」阿笙提醒道。

石舜华眼波微动,慵懒道:「太子回来了,你主子就不冷了。」

阿笙张嘴想问为什么,反应过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你,你可真是……」无力地长叹一声。

石舜华心想,我从商末年来到清初,两千多年间连吃人肉喝人血都见过,诱惑自家男人而已,多大点事啊。必须怎么光明正大怎么来。

于是,石舜华故意逗她的大丫鬟:「是什么?」

「特别喜欢太子爷。」阿笙也故意说。

石舜华一窒,鬼精的丫头。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阿笙惊讶:「您干么还要薄如蝉翼?」

「我不知道。」石舜华轻叹:「我想像中的夫婿就是太子那样的。只不过,身份没太子尊贵。」

阿笙不明白:「那你怎么还说不喜欢太子爷?」

「你这脑袋怎么不知道转弯呢。」石舜华佯装很头痛:「我的意思是不知道怎样才算喜欢。」

阿笙:「表小姐说过,见著欢喜啊。」

「哪个表小姐?」

阿笙:「在永和宫当差的那位。主子,表小姐懂得好多,就是脑袋不太灵清。她一个礼部八品小官之女,居然妄想嫁给四阿哥。如果不是大爷托关系,她阿玛连八品小官都不是。」

「等等,你听谁说的她想嫁给四阿哥,不是皇上么?」石舜华不禁坐直。

阿笙一边给她擦脸一边说:「表小姐在咱家住的那几天,您不想搭理她,总共只见过她三次,不知道也很正常。您可以躲著她,奴婢没办法躲。表小姐每天至少得拦住奴婢三五次打听四阿哥的事。」顿了顿,「如今看来四阿哥也挺好。刚才那么多阿哥过来,只有四阿哥一人带著礼物。可惜啊,可惜。」

「你不用为她可惜。」石舜华道:「你有所不知,四阿哥后院只有四福晋是满人。四福晋家世显赫,但四福晋的阿玛十年前多年前就去了。当年德妃不愿意要四阿哥,皇上没法就叫十三岁的四阿哥提前出宫建府,随后皇上又下旨令不足十岁的四福晋入府陪四阿哥,也是因为四福晋家随她阿玛去后没落了。」

「依您的意思如果四福晋的阿玛活著是不会同意的?」阿笙问。

石舜华「嗯」一声:「九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谁家都不舍得把这么小的闺女送出去。虽说是皇子,可他是个不受亲额娘待见的皇子。府里那些伺候的奴才,还指不定是谁的人呢。可以说连普通旗人家都不如。」

「四阿哥也够可怜。」阿笙叹气:「当年他出生时德妃是名宫女,没有资格养皇阿哥。佟皇后不养,四阿哥也会抱给别人。当时佟皇后身份最为尊贵,四阿哥养在她膝下是四阿哥的福气,也是德妃的福气。后来佟皇后去了,皇上把四阿哥送到永和宫,那位居然不要。皇上也够为难,一个是他嫔妃,一个是他儿子。」

石舜华嗤笑:「他别乱宠幸宫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阿笙下意识捂住她的嘴巴往外看,不见窗户边有人,长舒一口气:「主子啊,你可小声点。夫人说宫里处处是别人的眼睛。以后想说什么,容奴婢先派人守在门外。」

「别紧张,没人过来。」石舜华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耳朵也特灵,三丈之内有点风吹草动她都知道。

「那也不能想说什么说什么。」阿笙道:「照您的意思,表小姐的身份能进四阿哥府?」

石舜华:「她如今在后宫,后宫女人按理来说都是皇上的人,从她进永和宫那一刻就不可能再进皇阿哥府邸。」

「没有一丝可能?」阿笙好奇。

石舜华想了想:「宫中女官除外。不过,听额娘的意思她如今是二等宫女。」

「那她这是忙来忙去一场空啊。」阿笙一点也不同情她,收起朝服,找出红色直裰给她主子穿上。

石舜华微微蹙眉:「里衣还在呢。」

阿笙一楞,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道:「您可别告诉奴婢亵裤也不穿啦?」

石舜华睇了她一眼,你不是说废话么。

「……奴婢跟在您身边天天都能学到本领。」阿笙边说边把她主子剥个精光,套上大红色直缀:「等著啊,奴婢去打听您的如意郎君躲哪儿去了。」

片刻,阿笙回来:「太子爷在西次间书房里,主子,奴婢现在就去找太子爷?」

石舜华点头:「出去的时候关好房门,把所有人都领出去。」

「没人敢来打搅你们。」阿笙转身往外走,又忍不住停下来感慨:「人家成亲欢欢喜喜,太子爷成婚连著被你吓两次,唉……」

「我发现你今天话很多欸。」石舜华皱眉。

阿笙深深看她一眼:「主子成亲,奴婢高兴,人啊,一高兴就忍不住多话。」说完掀开绣帘出去。

太子揉揉眼角,眼前清净了,脑袋总忍不住去想丑破天际的太子妃。可太子越想越堵得慌,也越想不明白,世上怎么可以有那么丑的人。

「太子殿下,福晋请您过去。」

太子浑身一哆嗦:「谁?!」

「奴婢阿笙,嫡福晋有要事找您。」阿笙拔高声音回答。

太子这下听清楚了,顿时觉得心慌气短,头晕眼花。

「太子爷,奴婢是阿笙,福晋的丫鬟——」

「孤听得见,孤这就过去。」太子咬咬牙撑著紫檀雕花炕几站起来。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想变成聋子瞎子。

阿笙起先也被她家姑娘的妆容吓一跳,自然理解太子为何不想出来。为了自家姑娘,她只能装不知道。到达东次间,阿笙打开门还不忘提醒:「殿下,福晋在里间。」

太子打算在外间磨叽到明天,然而阿笙的声音不小,太子妃耳背也听得见。太子没法装死,没好气道:「下去吧。」

「嗻。」阿笙退出去,吱呀一声关上门。

太子爷心中一悸。

去还不是不去?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可是那么丑,孤下不去嘴啊。这天怎么还没黑?天黑了,孤看不清脸还能自欺欺人。石文炳那人孤也见过几次,相貌挺周正。他闺女不会是隔壁那谁家的吧。

「太子,您还在吗?」石舜华实在听不下去了。

「在,在,孤口渴,先喝点茶。」太子故意碰一下桌子上的金杯。

石舜华无奈地笑了笑:「这边有热茶。」

「孤知道了。」太子硬著头皮掀开红色绣帘,看桌子看椅子就是不看他的新娘。

石舜华步履轻盈,一个闪身,到太子跟前。

太子直觉后退,手被抓住。

「太子,您这是要去哪儿?」软软的声音跟著响起。

太子不由自主地抬起头:「哪也不——不,不是,你是谁?孤的福晋呢!?」浑身一僵,瞪大双眼,满脸震惊。

「在这儿呢。」峨眉弯弯,石舜华满脸促狭,「才这么一会工夫,您就不认识妾身啦?」

「不,不对,石舜华不是长你这样。」太子回过神,粗鲁的拨开胳膊上的手,一边后退一边大喊:「来人!」

「等一下。」石舜华早有准备,心中没有一丝不快。欺身上去,眼里堆满笑:「石舜华不是我这样,爷倒是说说妾身应该是什么样?」

太子哑了。

「爷想一直站在这儿和妾身聊天?」石舜华拉他一下。太子猝不防及往前一趔趄,撞得石舜华身形晃动。

石舜华下意识后退,突然灵机一动,顺势往地上倒。

太子条件反射般抓她的胳膊,松松垮垮的直裰被太子拽的领口大开,一对浑圆挤得呼之欲出。太子心头发紧:「你——」

「爷……」石舜华趁机环住他的脖子,身体紧紧贴著太子,假装很害怕,其实另有打算。

杭州的小姐妹以前说过,男人都是肉食动物,先让夫婿离不开自己的身体,才有机会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慢慢地攻心。

石舜华前世天天想著死,没心情学怎么伺候人。今生的夫婿乃人中龙凤,石舜华不介意试试。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帮他脱衣裳?还是脱衣裳呢?

胸前的浑圆,柔软无骨的小手,淡淡的处子香……太子的脑袋发蒙如浆糊,一时怎么也理不清这一切到底怎么发生的。丑的如再世钟无艶的太子妃非但不丑,身材玲珑有致,作风颇为大胆,青天白日就敢勾引他?可是,他俩今天刚成亲,刚成亲……

「爷,怎么啦?」石舜华决定为他穿衣解带。一见太子神不附体的样子,抬手摸摸他的额头,不会吓傻了?石舜华想了想:「可不可以先把妾身放床上,妾身好冷啊。」说话间,故意用腿轻轻蹭了蹭太子下/身。

太子浑身一震,看起来仍然如那提线木偶,机械地把人放到靠北墙的雕花架子床上。而他立在床边直勾勾盯著石舜华,整个人又待又楞。

石舜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太子依然没任何反应。偷听他的心声,安安静静?

石舜华脸色骤变,顿时不敢再逗他,连忙拉著太子的手解释:「殿下,殿下,我不是故意的,我故意扮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能有什么苦衷?」太子一点也不傻,他装傻扮楞不过是想看看他不配合,突然间变美的福晋还能有什么后招。

石舜华松了一口气,跪坐在床上信口胡诌:「妾身打小容貌出众,到街上总会碰到不三不四的街霸无赖跟著妾身。因阿玛的关系,那些人只敢偷偷跟著。可是因为妾身长得好,从小到大都没人愿意跟妾身玩。

「不得已,妾身只能把自己打扮得很平凡。后来随家父去杭州,那里的姑娘们以为我相貌平平,才接受妾身。」说著话吸吸鼻子,假装很难过的样子,「试问天下哪有姑娘家不爱美,可是,爷,妾身不想美的连个说句话的小姐妹都没有啊。」

太子低头看到石舜华白晰的脖子,不禁嗤笑,他的这位福晋不但作风大胆,唱念做打也信手拈来。难不成上辈子是名伶:「孤记得你有两个妹妹。」

「两个姨娘生的,一个一岁,一个一岁半。」石舜华此时可不敢一心二用,也就不知道太子怎么想她,老老实实交代,「妾身只有两个嫡亲哥哥。」

「如今嫁给孤,没人敢不搭理你,为何还要扮丑?」凡事都多想想的太子幷不相信石舜华的说辞。

石舜华皱眉,她说实话了,太子怎么还不信?于是选择偷听太子的心声,发现他居然怀疑她包藏祸心,石舜华不禁后悔:「爷,妾身说了你别笑话妾身。」

「说吧。」人在毓庆宫,太子不担心她跑了,有的是耐性。

石舜华心中一突,不禁吞口口水。

太子挑眉,孤就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来。

夫婿没勾上床,还被不信任,石舜华哪还敢耍花腔,实话实说:「妾身怕别人说妾身是狐狸精。」

以前当孤魂野鬼时被文人墨客骂得耳朵都生茧子了。重活一世,石舜华的确不想再听见别人说她是狐狸精。

太子一窒,不禁挑眉:「狐狸精?」

「是的。」石舜华抬起头,一脸的委屈:「爷,你也觉得妾身很像狐狸精苏妲己吧。」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太子张了张嘴,想说他没往「狐狸精」方面想。可当他看到巴掌大美艶的瓜子脸,水润的眸子,小巧高挺的鼻子,等著他一亲芳泽的唇瓣,太子喉咙干涩,竟说不出口:「想多了,你就是你,是孤的嫡福晋,未来太子妃,不是任何人。」

「这么说来妾身不会变成狐狸精?」石舜华明白太子心里怎么想她,当真欢喜起来。脸上的难过快要绷不住,干脆拉著太子的胳膊,直起腰直视太子,满眼期待:「爷,妾身这一身好看吗?」

高挺的浑圆,如瓷般的肌肤,罩在大红色衣衫里若隐若现。太子忽感鼻孔发热,连忙捂住鼻子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