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询糊弄过去了,继续抱着何昙美美的睡觉,毕月乌的心里万千想法,看着庄询睡了也不好说。
“睡睡睡,像是一头猪一样一天就知道睡。”她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又感觉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只能嘴上骂了两句。
“他昨天也累了,真人你就不要责骂询哥哥了。”何昙用衣袖盖住庄询的耳朵,颇有一种掩耳盗铃的味道。
“谁叫他强逞能,喝成那样,那都是仙酒仙酿,也不知道节制一点。”
毕月乌想想也是,昨天庄询确实应付一群仙人的围攻,众目睽睽,想要假喝都不行,最后只能假睡,只是她的嘴里说不出什么软话。
“毕竟星君和上仙敬酒,如果询哥哥不接太不礼貌了。”毕月乌觉得庄询因为这个原因累,就让她这样以为吧。
何昙体谅的说,表情可怜庄询,喝酒点点原因就是了,毕竟昨天庄询喝的浑身发软,不想动弹,最后庄询让都是她和郦茹姒动。
“算了,让他睡吧,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毕月乌消停一会儿,看着何昙微笑幸福的神情,还是忍不住说。
“怎么会,只是昨天询哥哥他喝了酒说了一些真心话,现在感到开心。”
何昙也不避讳,委婉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感觉融入庄询的一部分圈子,这也是她天然的优势吧。
“什么真心话,要瞒着我?”毕月乌秀美的蛾眉一挑,看着何昙,好奇心溢满。
“那就是闺房耳语了,要等询哥哥告诉你,小妹不不好意答。”
何昙推了推,把回答的任务交给庄询,脸上露出含羞的神色。
“闺房之语……”毕月乌条件反射想到庄询说的话,整个人沉默了。
庄询对她说过什么闺房私话呢,都不是什么好话,充满了征服者的优越,少有好话都是有种玷污她的意味,她突然想听听庄询给何昙说了什么闺房私语。
她倒没想到庄询玩了什么花活,毕竟在她身上实验的花活不少,虽然大多比较清水。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能让何昙那么乐,感觉格格不入,毕月乌化作一缕青烟飞出马车。
车队沿着大道向东去,白皑皑的雪雪景绵延千里,领头的郦茹姒不惧严寒,骑在马上,任由马匹缓步前进着,她却心不在焉,毕月乌的心像是猫抓一样痒,但是去问郦茹姒,大概率会的得到和何昙一样的答案,所以她也就是在空中看着。
北风呼啸,马上就该到北方七宿主导的节气了,东方七宿代表春天,南方七宿代表夏天,西方七宿代表秋,北方七宿代表冬天。
所以他们只是起到辅助,想到了北方七宿,毕月乌的就有些头疼,北方的七宿都比较保守,不像西方七宿这样好忽悠,不对,真性情。
不过好在北方七宿的主管职能都不是必要的,这些让她的心情好一些,现在重要的是把心月狐弄到这个队伍,这样组建一支与赵国匹敌的军队。
她最后的飞上天,控制着大雪不要照顾庄询车队,避开一些,让庄询他们更好赶路。
在天空,地面人影像是黑点一样蠕动,她已经习惯了,只是多看了看庄询的方向,马车的黑点要大一些,还有看看有没有想要害庄询,埋伏之类的。
随意的看着车马,然后有一个行动很快的黑点引起她的注意,因为方向是往庄询方向。
庄询是走驰道,人来人往算了,黑点速度还非常快,在这样一个冬天,骑马那么快,一定是什么紧急的事。
于是她降下云头,不一会果然有一个传令兵到来,带来一个不意外算是惊人的消息,把庄询给摇醒了。
“虞王病危。”
传信内容让庄询一惊,不能再慢悠悠的摇着去西河郡了,整个队伍的速度立即加快。
刚刚开心没多久,这就开始要难过了,庄询还是比较急迫的,毕竟虞王对他还不错,最后一面还是要见的。
还是怕赶不及,庄询坐上了郦茹姒的马,抱住郦茹姒的腰,两人一马往西河赶去。
没有感到旖旎,冷风吹的庄询脸凉凉冰冰,感觉被冻僵了,毕月乌拿了一张丝巾套住庄询的脸颊,但是还是吹的红彤彤的。
头上的细雪都还没有化,整个人被冻的相当狼狈,庄询来不及收整,一回西河郡城,径直走进虞王的房间,深怕他走早了,看不见了。
庄询一进门,一行人就跪下了,葛国师在,还有阳华王这些亲属,庄询现在是整个夏国的君主,他们要向庄询行礼。
庄询很急迫,随口喊了一声起来吧,赶紧来到病床前,打量着油净灯枯的虞王。
“圣上,抱病在身,恕臣不能行礼。”虞王勉强开口说,眼眸无光,皮肤皱巴巴的,眼眶下陷,生气全无,身上蔓延着一股腐朽的死气。
“陛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繁文缛节,保重身体要紧。”庄询坐到床旁边。
“多谢圣上关心,百忙之中还让圣上从尹都赶来,臣惭愧。”
看庄询被冷风吹红的脸,还有头上的细雪,虞王是有些感动的,庄询哪怕身登大宝也没有忘记老人,这种风尘仆仆不是作戏,庄询现在的地位也不需要做戏。
“应该的,我没忘记,都是陛下的提携才有我的今天的。”庄询感激说,最开始的虞王的帮助真是不求回报的,后面也是各种帮助。
“那是伱自己努力,别自称我了,该称朕和寡人了,你是夏国的皇帝,可惜了,没有交给你完整虞国,这样你也不用如此奔波了。”
虞王愧疚说,怎么就醒悟的那么晚,在权力分割之后才起了这种念头,现在给了庄询一个四分五裂的虞国。
“别说了,之前就说过了,朕已经很感谢陛下了,如果没有陛下的提携,或许朕还在某个郡县和乡绅们勾心斗角或者在成国或赵国做一个账房先生。”
庄询之前就听过虞王说过好几次,可见这件事已经成了虞王的心病了。
“而且完整的虞国大世家林立,现在这样也好,打下来,消灭大世家,更有利了。”
庄询安慰说,为了让虞王的轻松一些,如果真的能获得虞国全境,自然是获得虞国全境最好,做不到,他也不觉得气恼。
“唉,圣上你不用安慰了臣,这是臣的过失,献了一个空土,让你费心了,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让你收拾。”
虞王心里还是很有数的,这个烂摊子是什么价值,万幸的是阳华王投降了,不然他其实挺没有脸的。“两个逆子,我都写信给他们了,居然还执迷不悟,圣上之后对他们不要客气。”
想到阳华王就想到河南王和东华王,抗旨不尊,现在更是公然对抗,不承认他禅让的庄询,虞王一肚子火气。
“陛下息怒,对身体不好,这两人都会收拾的,迟早的事情,不要气坏身体,你健康长寿才能看到他们的覆灭。”
庄询宽言安抚,因为虞王的愤怒是真的,所以他也答应了下来,代替虞王要让独立的东华王河南王好好吃吃教训。
“看不到了,臣现在的身体,臣最清楚,本来万寿后顶多半年到一年的寿命,是因为要给圣上铺路,外加有延寿的补品这才又续了几年寿命。”
说的到这里,虞王也有些累了,这几年可以说找回年轻时候的感觉了,和世家和皇子斗,保护自己心中的太子去继承大位。
“陛下辛苦了,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庄询感同身受虞王的疲倦,庄询的斗争环境也很恶劣,可是司琴宓和郦茹姒的能力高强,他要稍微好一些,而且他年轻,所以感受不到什么。
“还能有什么办法,虞国的气数已尽,这也是我自己造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还好有你,还好有你,你比我的那些废物儿子强,把国家的法统交给你,我也放心。”
时间一下子回到六七年前,斩断帝脉,化身为妖,躲避地府审问,现在想要木已成舟,无可更改。
也是第一眼见庄询,隐隐感受他的不凡,龙盘旋在他头上,当时就感觉是一个人才了,所以青眼相待,现在想想真是一种幸运。
阳华王不好说什么,脑袋垂下,他见过庄询,但是被这么强烈的对比,还是下不来台,只是也不用他下台,没人注意他。
“朕一定会光复虞国,消灭大世家,减轻百姓的负担,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庄询承诺说,虞王为了功德把自己推上位,庄询自然知道如何回报他。
那就是把国家治理好,这也算是给虞王攒功德了,帮助他更好的去修行。
“消灭大世家,你比我更有气魄和能力,你果然天生做皇帝的材料,就算我不提拔你,你也能做出一番事业吧,我就是螳臂挡车的暴君了。”
虞王眼睛有了亮光,当初只是限制大世家最后掀起的叛乱就中断了所有改革的进程,差点让他失去王位。
他对大世家恨的牙痒痒,恨不得生啖这些人写人的肉,也被打碎信心,现在有个人说,他要灭亡这些世家,虞王有一种出了一口恶气的畅快。
“陛下莫要再说了,多休息,多休息。”看他回光返照的样子,庄询暗叫不好。
“不休息,臣熬着这口气,就是等圣上你来,说完臣也该走了。”
虞王强撑着直起腰,坐在床上,挥挥手对周围的人说:“你们下去吧,留下沈督查和国师,我也交代一些事情。”
其他人听了,慢慢退出了房间,就留下庄询和虞王叫留下的两人。
“陛下有什么要交代吗?”人走光了,庄询心情略有沉重。
“首先就是就是沈督查,他忠心耿耿,也是搞情报的好手,知道督查处的所有人员,而且掌握虞国的情报,是我最后的力量,现在也交给你了,沈督查,以后跟着圣上做事。”
虞王指了指沈练真,沈练真赶紧向庄询跪下行礼。
“臣沈练真拜见圣上。”改换山头,这种场合算是虞王为他背书加入庄询手下,庄询以后看在虞王的份上也会重用他,这算是他忠心耿耿的报答。
“爱卿请起,朕本就发愁东华王和河南王的情报,沈爱卿的到来,解了燃眉之急。”
庄询温和的扶起沈练真,他的话也没说错,自己组建的情报组织,现在初见成效,但是有之前情报网确实弥补了他的不足。
“沈督查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和圣上和国师说。”交代了沈练真的事,虞王让他退下。
“遵命。”沈练真很识相,拱手后退离开。
“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国师你,还记得当初我的豪言壮志,再看看现在,真是可笑,到是让国师操劳了。”
虞王忏悔说,当初葛老道是看他有为君的气象,哪怕虞国当时大世家已经尾大不掉了,依然愿意辅佐他,现在虞国却落到四分五裂这样,他要负大部分责任。
“没事,陛下,已经过去了,也是老道我从政的经验不足,都过去了,而且你禅让了王位,夏国很好,托夏王陛下的福,捡回一条命。”
葛老道心态很好,主持禅让仪式,挂靠在新朝上,不是国碎没有庇护,元气大伤,但是勉强捡回一命。
他现在就像玄女那样,被重伤了,就是还不致命,本来他也该闭关的,但是为了多陪时日无多的虞王一段时间怕,所以勉强压制了伤势。
“这就好,国师是有大能力的人,所以请陛下务必重视使用。”虞王推荐说。
“这个自然,国师也多次帮助朕,朕是怀念旧情的人。”
庄询保证说,葛老道救了好几次,而且在虞王面前举荐了他,让他留在尹都,最后逢凶化吉。
“……”葛老道也不说话,他知道庄询身边已经聚拢许多能人,但是虞王面前他也不推辞。
“最后,我想单独和圣上谈谈。”虞王交代了这两件事,轻松多,说话越来越快。
葛老道离开了,留下两人谈话空间。
“将死之人,臣想问问圣上身上金色帝脉何处获得,为何来到虞国。”
这是知道庄询有帝脉后最大的困惑,他想知道。
都到这个份上,庄询不介意说说说自己的国家,不过一个世界太夸张了,他只说自己在海外。
“……”
“可惜,我处在那么先进的环境,思想却依然耽于享乐,有些愧对先人。”
“已经很好了,在改变,已经在改变了,让所有人吃饱饭有衣穿不是梦想,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