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就连朋友也不能!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我会很高兴!”钱多多迈过他的身旁,眼角瞥见他失落的眼,心头一震刺痛,但终归还是忍下了,这一世,她只能负了你,对不起,青竹!
钱多多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了流飞尘。
“又是一个傻瓜!”耳边响起流飞尘的话语。
钱多多看着她,眨了眨眼,“你以前很傻吗?”
“你说什么?”流飞尘一时间没回过神。
“爱情里没有傻瓜,只有幸福的笨蛋!”钱多多不屑地嘲弄了她一番,然后转身离去,钱多多看得出,夜子谦很爱她,很宠着她,所以这也是她为何到现在还不能理解爱情的原因,爱一个字好难,爱是成全,是退让,却不是无理取闹。
出了药炉,钱多多看到夜子谦一个人呆在树下,静静地抬眸凝视着月亮沉思。
“夜大侠也有苦恼的时候啊?” 钱多多边笑着边朝他走去,“赏月啊?”
“丫头,你这是在挖苦我吗?”夜子谦倒是一脸的镇定,看了钱多多一眼,笑了,“你也会有心事?”
“哎,是啊!” 钱多多择了一处,坐下,仰望着明月,“以前,有一个人曾对我说,开心地真心地面对每一天,即便明天你要死了也不要悲伤,因为只要是用心地对待过,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夜子谦诧异地看了钱多多一眼,良久才开口,“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钱多多低头苦笑着,“他死了。”
“死了?”夜子谦突然有些惊讶。
“是啊!”我抽了一口气,“不过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因为活着更累,死了对他而言或许是种解脱。”
“死亡对谁而言都是种解脱。”夜子谦似乎对于钱多多的解说一点也不惊诧。
钱多多抬眸看着他,有些吃惊,以前要是有人听到我这么说一定认为她疯了,死了还算是解脱啊,那什么才是不幸,第一个不曾嘲笑她的人是李叔,他听完后只是笑笑然后摸着自己的头说,‘傻丫头,你的人生还长着呢,好好地活着。’
其实钱多多也想活着,但是那段街头流浪的生活真的让她有些绝望了,那里除了黑暗,还是无尽的黑暗,似乎这天再也没了光亮,直到李叔的出现,他把自己从黑暗中解救出来,让她第一次感受到在阳光沐浴下的幸福。
“你真的有些与众不同,难怪凌儿那么的喜欢你!”夜子谦笑了一下,又抬眸看着天空,“要是她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多好。”
钱多多撇了一眼他,勾起嘴,“那是因为她生活的太幸福了,也许等到失去了才会知道,才可以明白,不过那时就太迟了!”
良久他们都不曾开口,一直仰视着天空的残月。
“丫头,和我说说你的过去吧。”突然夜子谦开口。
钱多多惊讶地看着他,头一回有人想知道她的过去,连李叔都不曾问起的过去,是她最不愿提及的黑暗过往。
“和我说说你嘴里的李叔。”夜子谦依旧看着天空,勾起的嘴完美地划出一个弧度。
看着他认真的脸,钱多多笑了,“你的心脏承受力够好吗?”
“当然!”夜子谦说完还拿手在胸前拍了拍,示意,“你瞧,强壮的很!”
钱多多忍不住笑了,这回他倒是有些像李叔了,一样的幽默。
“我的过去啊,不值得一提,过去就是过去了。” 钱多多叹了口气,从八岁起她就是孤儿院里的一名很普通的孤儿,每天幻想着能有奇迹出现,爸爸妈妈会突然出现门口把她带走,可是梦想总归只能是梦想,陪着他们一起度过的只是无尽的孤独和无助,直到有一天一对夫妇收养了她,本以为那将会是幸福的开始,可是钱多多错了,那只是无尽的黑暗的开端,在一个雨夜,继父爬上了她的床,那晚她拼了命地挣扎,终于逃脱了,可是她却杀了人,杀了那个想侵犯自己的禽兽,大雨滂沱的夜晚,她一个人赤/裸着双脚,衣裳褴褛地走在大雨中,手里是斑斑的血迹,两眼无助地看着前方,她不断地安慰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噩梦,现在梦醒了。
从此钱多多不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剪去了长发,流浪在街头,为了生活她扒过垃圾堆,翻遍那散发着阵阵恶臭的东西,在里面寻找着食物,为了生存,她开始和人打架,伤痕累累的时候我会哼着孤儿院的歌曲,一个人躲在角落,她告诉自己不可以流泪,因为不能坚强就不能活下去。
这样的生活是无尽的黑暗,没有朋友,没有家,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不知道何时是尽头,也不知道何时会就这样死去,路很漫长,却没有尽头。
直到有一天,李叔出现了,那一次的扫毒行动中,他救下了钱多多,把她从地狱的最底层拉了上来,他收养了自己,出钱供自己读书,一开始她并不领情,因为长期的艰难生活让她无法再轻易相信任何人,总是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他,怀疑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忽视他的一切好,直到他死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一个幸福的笨蛋。
从那刻起,钱多多发誓,不再错过,她要带着对他的歉意,对他的敬意,好好地生活,代替他好好地活下去。
“那个李叔,对你很重要吗?”夜子谦看着钱多多问道。
钱多多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是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比起李熠麟,哪个更重要?”夜子谦不愧是青竹的师父,始终是护短的。
钱多多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问题很严肃,不许笑!”夜子谦一本正经地看着钱多多,“好好回答!”
他不说还好,一说钱多多更想笑了,原来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极了李叔。
“你……”夜子谦微微有些恼怒。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其实李叔是我的恩人。” 钱多多收了笑,正经地回答,“他是我这一生中最最尊敬的人!是如父亲般重要的人!李熠麟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
“如父亲般重要的人!最爱的男人啊!”夜子谦有些感叹,思绪中飘忽着一些感慨,“那两个人一定很幸福!”
“哦?也许吧……”钱多多却只是苦笑,幸福或是不幸福就如寒天饮水冷暖自知。
“夜大侠,你呢?” 钱多多突然间有些八卦,调侃着,“你有怎样的过去?”
“我?”夜子谦挑起眉,看着钱多多,“小丫头,大人的世界不是你可以随便窥探的!”说完还敲了我一个脑门。
“哎呀!”钱多多摸着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反正我也猜到七八成了!”
上次大战毒姬的时候,看到流飞尘那愤慨的模样,钱多多基本了解了他们的过去,估计是毒姬用什么鬼招数迷惑了夜子谦,让他与流飞尘之间产生了误会,女人啊,心眼真的不够大,尤其是恋爱中的女人,眼里就更容不得一粒沙子,不管毒姬用的是什么手段,她的目的是达到了,只是现在她人都死了,夜子谦与流飞尘的关系还是得不到改善。
“哦,丫头,你……”话未出,夜子谦突然变得警觉起来,“丫头,赶快进屋去!”说完,他使命地推了钱多多一下,将她推到门口,仰天问道,“何方英雄,不要再藏头露尾的,出来吧!”
夜风中传来淡淡的薰衣草的香味,似有若无地慢慢萦绕在四周,暗香中,有人在反弹琵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空灵的天籁之音,此刻听来却是那般的让人的心不安。
“怎么了?”卓不凡和青竹他们出现在门口,紧张地看着四周,“为何会有琵琶声?”
“哼,‘天阁’等不及了,又派人来了!”流飞尘走出大门,紧张的双目盯着前方的人儿,看的出神。
“这次又是谁?”看到流飞尘凝重的神色,钱多多的心底有些明白,此次前来的人绝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位居八堂之二的虚,是个精通八卦奇阵的妖人!”流飞尘说得有些忿恨不平,眼底涌起的惊涛骇浪却吓人的很。
“这么说,他很厉害了?” 钱多多没想到这个‘天阁’还真是人才辈出,居然有个会动得奇门八卦阵的。
“哼,不过是个只耍卑鄙手段的家伙!”流飞尘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们进屋去,这里有我和夜子谦,足够对付他了!”
钱多多看了看杏儿,她十分紧张地拉着钱多多的衣襟,眼底的恐惧之意有增无减,钱多多不忍地将地她的手握住,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怕,我们进屋去!”
钱多多将眼光投向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上,心底浮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风中传来的乐音慢慢地加快了节拍,突然曲风一转,换了个曲子,仔细一听,竟似立楚风中,萧瑟之感悠然而生。
“十面埋伏!” 钱多多突然朝空中看去,果然,随着曲调的不断增强,增快,四周开始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慢慢地凝聚在一起,将四周的景色掩埋,不好,这个阵式太诡异,心头一凛,朝前方的人喊道,“夜大侠,快进屋!”
话音未落,一道道诡异的黑影便从天而降,直冲夜子谦而去。
“杏儿,你们进去!” 钱多多将杏儿推给杨风,尔后头也不回地朝前飞身而去,流飞尘一脸的惊愕,她没想到,钱多多的行动竟如此的迅速,赶忙随身而来。
抬头,迸出掌风,朝黑影扫射而去,打落几个,却还是有几个漏网之鱼。
前方的人儿正在全力同黑影拼杀,看到她们来了,不禁紧拧了眉头,“你们过来凑什么热闹!回去!我一个人应付的来!”
“夜大侠,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这几个只是开胃菜,一会儿才是正餐!”他们三人联手,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将从天而降的黑影人打得个落花流水。
“什么意思?”夜子谦毕竟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立刻明白了钱多多话中的含义。
钱多多抬眸,看了看空中的残月,一抹妖异的红染满了夜色,将皎白彻底掩埋。
“血煞阵!”突然流飞尘瞠目而道,“虚奇,这个该死的妖人!”
“方才的几个黑衣人只是楔子,是用来启动这个阵法的。” 钱多多从流飞尘口中知道了这个阵法的名字,立刻就联想到前日卓不凡对她详细讲解的八堂堂主们的绝活,这个就是名列八堂之二的法堂堂主虚奇的独门绝技,血煞阵,凡是被困阵中的人除非能找到生死之门,不然难以破此阵。
“你们以前和他斗过吗?” 钱多多有些好奇,流飞尘似乎对这个虚奇很了解,动不动就说他是妖人。
“岂止认识,我们还曾是生死之交!”流飞尘愤恨地说着,“谁知这个家伙居然瞒着我们,加入了‘天阁’,尔后还领命追杀我们!”
如此熟悉的故事,在这里又重演了,李叔也是被自己的至交出卖,才不幸丧命,如今又再上演了一幕。
“那你们一定知道他这个阵的布阵方式了?” 钱多多的心头有了希望。
“血煞阵是他独门所创,从未在我们面前显露过,凡是进入此阵的人都死了,所以至今也没人能破除。”流飞尘明亮的凤眸里有了些些的暗色。
钱多多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在瞬间被扑灭,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又将会是一番的苦战。
空中传来极其美妙的声音,“子谦,飞尘,我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啊!”
“彼此彼此,哼,你还是老样子,一样的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流飞尘试图拖延时间,好让我们尽快找到所谓的生死门。
“哈哈,你们别枉费心机了,此阵根本就没有破绽,还是乖乖受死吧!”话音落,乐音猛地增强,四周便朝他们飞射来无数的利箭。
钱多多张开了真气,在他们三人周围形成一堵无形的风墙,挡住了所有的暗箭。
流飞尘冷哼了一声,“原来所谓的八堂的堂主也不过如此,尽是些只会暗箭伤人的小人,话说起来还是雷天,雷大堂主光明正大些,人家不愧是位居第一的大堂主,至少没有如此的畏首畏尾,此种行为真是鼠辈之所为,真丢尽了‘天阁’的脸!”
关键时候流飞尘还真能说,这个激将法似乎有些奏效,虚奇似乎很在意人家拿他和雷天比,有些急躁了。
“雷天吗,哼!”虚奇终于露出了脸,走出了阴影的遮掩,完全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一张绝世妖颜真的可以颠倒众生,难怪流飞尘说他是妖人,比女子还要娇媚,又不失男子的阴柔之美,看着人都忘记了合眼。
“他算什么,那是本堂主不屑与他争罢了!”虚奇站在透着嗜血妖异的红光之中,竟是那般的夺人心魂,一双桃花眼,流转着妖冶的冷光,冷冷地看着阵内的钱多多他们,“不过你们再怎么挣扎也没用的,今晚便是你们的祭日!”
一手反弹琵琶,一曲夺魂之乐便袅袅而起,霎时间,阵内阴风满布,将夜色掩埋,黑色铺天盖地而来,竟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地。
“夜大侠,流大侠,你们在哪里?” 钱多多只能凭借着敏锐的感觉在阵内摸索。
“哈哈,你别喊了,他们听不见的,在这个阵内,他们的五官早就被我封闭了,现在,妖女,你就受死吧!”反手一拨,琵琶声起,便有无数的箭朝她飞来。
钱多多冷唇勾起,一挥手,扫起一阵狂风,箭头便在瞬间被折断,她不敢太用力,毕竟阵内还有两人,不能伤着他们。
见钱多多在瞬间便折断了他发出的百箭,虚奇有些吃惊,“哦,不愧是妖女,吃了金丹果然变得不凡了,不过再怎厉害今天还是一样得死!”
琵琶声奏响,四周开始有些异动,仔细辨之,居然是人在跑动的声响。
钱多多心头一凛,这个阵内还有其他人,而且为数不少,如果他们从暗处发动进攻,那就不妙了,所以当下首要的任务就是找到生死门,然后破阵。
她阖起眼,静下心,将气齐聚丹田,双拳紧握,暗地里开始运功,耳微动,仔细地辩听方位。
‘血煞阵’阵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此阵可破。
钱多多双眸一睁,金光四射,锐利似箭,借着金眼,她边同阵内的黑衣人搏斗,边迅速朝正东的“生门”靠近,出了阵,她记住了方位又从正东“生门”打入,往西南“休门”杀出,复从正北“开门”杀入,挥手间,‘血煞阵’已破。
阴雾散去,只剩满地的血迹斑斑的死尸,在月色的映照下愈发的森然。
“虚奇,你的阵已经废了!” 钱多多冷冷地斜视了一眼正兀自惊诧的虚奇,“现在我们就一对一地好好切磋一番吧!”
说完她飞身追上半空中的虚奇。
流飞尘和夜子谦也都一一走出迷雾,看着在半空中打斗的人。
“丫头,要小心这个家伙,他喜欢暗箭伤人!”流飞尘毫不客气地揭虚奇的短,洪亮的声音借助内力传到了山谷的每个角落。
“贱女人!”虚奇被她激怒了,狠狠地朝流飞尘这边瞪了一眼,然后扬起手,朝她飞射出暗器。
“该死!”钱多多聚集全部的内力朝虚奇发出。
虚奇之所以被称为虚之堂的堂主,不仅仅是因为他擅长布奇门阵,更因为他擅长的‘分身’之术,钱多多所发出的内力其实打到的不是虚奇本尊,而是他在半空之中的分体,真正的他此刻正在地上攻击流飞尘和夜子谦他们。
飞身下地才发现,虚奇又布了一个阵,将流飞尘他们困在阵中,自己则立于阵外阻挡我。
“让开!”钱多多知道这个阵比方才的要更为凶险,没曾想虚奇居然留了一手,这个阵势她从未听卓不凡说过,估计是他新发明的。
“想要救人,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钱多多冷唇勾起,长手一挥,琵琶声扬起,铺天盖地的强大气压朝我逼来。
“多多,接箭!”一道白影从天而降,卓不凡执长剑飞身落下。
钱多多接过弩,猛地一勾弦,箭光如同白昼,散发出夺目的光辉,将强大的气流在瞬间打压下去。
卓不凡和青竹趁势挥舞着长剑,阻击虚奇。
钱多多转身,摸准生门冲入阵内,迅速找到阵内的两人。
“跟我走!” 钱多多抓住流飞尘的手,眼却瞥见了她肩上的夜子谦,“他怎么了?”
“中了妖人的道,受了点伤!”流飞尘此时也不再针锋相对,脸色有些些的惨白。
“能走吗?” 钱多多扶住他,低声问道。
夜子谦似乎比想象中伤的要深,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跟紧了,我带你们出去!” 钱多多扶着他们冲出阵外,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夜大侠!”钱多多瞠目看向来人,猛地一惊觉,一道白光朝流飞尘飞去。
身旁的假夜子谦正举匕刺向流飞尘。
本以为要被刺中了,却被另一道力量拉开,结果匕首直直地朝真正的夜子谦而去,正中他的前胸。
“不!”流飞尘一声惊叫,狠狠地拍击假的夜子谦,然后飞身到真的夜子谦身旁,扶住他倾倒的身子,“夜子谦!”
一刀结果了假的夜子谦,钱多多走到他们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