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儿甚是无奈,若就此撇下她转头往里边走,肯定会被她怨恨死的,这样她更加纠缠不休了。
若灵公主盯着她冷声道:“你明知道那个逸亲王是百里哥哥的敌人,你为什么还要与他来往?”
木晨儿无奈摇头,抱着小王八直接往里边走去,这分明是拉怨恨,不走不行了。
“你别走!”若灵公主一把抓住木晨儿的手,把一颗毒药亮在她跟前,沉声道,“杀了他,证明百里哥哥选择你是对的。”
有病。木晨儿汗颜,无趣道:“若一颗毒药就能解决问题,百里骓早就亲自动手了。”说着,甩开她的手直接往里边进去。
若灵公主盯着她的背影冷声道:“你心里果然还藏着另一个男人,你压根配不上百里哥哥!”
木晨儿懒得再理会她,头也不回往里边走去。
这天晚上,百里骓只差人带了一句话回瑄王府,百里奕韫自从早上离开王府后,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
木晨儿在院子里看着在爬行的小乌龟,喃喃低念:“明天就是赏龟大会了,小王八,你说百里骓那么忙,会不会出席看你表演呢?”
“王妃……”侍女走来,轻声道,“越王来访。”
“越王?”木晨儿纳闷皱了一下眉头,怎么突然亲自跑来,这对他来说应该算是敌营啊。
而且,她总有些不安,好像感觉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一样,这些天她只想呆在瑄王府。此刻越王亲自登门,她的心更加不安,但又不得不见。
木晨儿来到前厅,看见越王神色凝重,知他有话要说,忙把左右的下人挥退。
“出什么事呢?”木晨儿试探问道,再仔细一看,见他脸色有些惨白,好像身负重伤,她眉心轻蹙,试探问道,“你受伤呢?”
“咳……”越王捂着胸口的位置难受地咳两声,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势,看着她问道,“你听到了吗?陛下下令全城搜捕逸亲王!”
“怎么回事?”木晨儿微讶,坐下来急切问道,“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越王艰难地喘了几口气,揪着她的衣袖轻声低念:“百里骓已经按耐不住了,他要除去逸亲王!”
“……”木晨儿拳头微握,说不上话来。这一天终于来了,来得如此的快。
“咳咳……”越王松开她的衣袖,伏在桌上难受地咳了几声。
“你怎么呢?”木晨儿稍带惶急问道。
越王摇摇头,扬起微微发白的脸,神情紧切说:“我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没有什么大碍。现在最重要的是逸亲王的安危。百里骓好卑鄙,他派人伤了雷帝,嫁祸逸亲王,现在还要全城围捕。一旦被他找到,恐怕,逸亲王的下场比康王更悲惨!”
“……”木晨儿瞳孔微张,颤抖的手轻抚倚把,喃喃低念,“是……百里骓伤了若不凡?”
越王凝重点点头说:“他这是置诸死地而后生,此事表面上是威胁他的皇位,实质上,却是他一手安排,为的就是除去逸亲王和我们!”
“不会的……”木晨儿喃喃低念了声,再扭头看向他问,“钟逸轩现在在哪里?”
越王皱了一下眉头,谨慎问道:“你可会出卖他?”
“我怎么会出卖他呢?”木晨儿愠闷地瞪了他一眼。
越王将信将疑地打量了她一眼,迟疑不说。
木晨儿冷眼看他,气急败坏责问:“你若不相信,到这来找我干什么?”
“他想见你最后一面。”越王轻声低念,“特意让我来传话。”
木晨儿微怔,忙站起来问:“什么叫作最后一面?”
越王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虚弱笑笑说:“我说错了,不是最后一面,呸!”
一会儿,他沉了沉脸,稍带谨慎说:“现在百里骓对他穷追猛打,他在叶城是呆不下去了,所以打算暂时离开避一下风头。在离开叶城之前,他还想见你一面。”
木晨儿随着越王来到江边,远远就看见独自站在岸边的钟逸轩,凉风吹拂他翩翩白衣,落寞的背影显得有几分凄清。
“表哥……”她轻喊了声,走过去
。
钟逸轩不紧不慢转过身来,看了她一阵子,勾起一抹浅弯笑道:“你来了,我很高兴。”
木晨儿看着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是百里骓逼他走到这一步,她不能怪责百里骓,也不懂得该怎么安抚钟逸轩,只有沉默。
“把手伸出来。”钟逸轩浅笑道。
木晨儿微愣,缓慢提起手来。
钟逸轩随即把一只丝帕兔子放到她的手心上,温柔看她。
木晨儿呆愣地看着他,说不上话来,心很沉重酸涩。
钟逸轩沉沉呼吸,凝视着她恳切低念:“我希望,你能好好珍藏它。”
“我……”木晨儿轻念了一个字,心尖百感交集,不知道是何味。
钟逸轩背过身去,深深呼吸,若有意味说:“我曾说过,你想我表白一次,我向你表白一次,谁也不欠谁。晨儿,我还爱着你,从未变过。”
“可你知道,我心里的,是他。”木晨儿眼圈微红,轻声低念。
钟逸轩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弧,轻轻跃到船上,再扭头看她,不以为然说:“我知道,又如何?我爱的是你罢了。木晨儿,这回我先说,你,还欠我一次表白。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好,都是要还的。”
“我不要还,我没接……”木晨儿不爽反驳。
钟逸轩把指尖轻放在唇边,示意让她不要说话,他恳切低念:“把话藏在心里便好,尽管你心系于他,但下一次,我不希望对等地拒绝心爱的你。”说着,收回手走到船头去。
“钟逸轩,你是故意让我难受的是不是?”木晨儿扬声叫喊,心头百感交集,郁郁难舒。
“我,希望你记住我。”钟逸轩挥挥手,示意让船家开船。
“你休想!”木晨儿向前跑了两步,凌厉大喊,“钟逸轩,你休想!你走,有多远走多远,我才不要惦记你!”
钟逸轩双手负后,翩然立于船头,扬声笑道:“木晨儿,你已经记住我了,忘不掉!”
木晨儿努了努嘴,愠闷反驳:“等你走了,我马上就忘了!钟逸轩,在我眼里,你不算什么……”
话音未落,咻的几根流箭飞过。
木晨儿怔了一下,见钟逸轩肩上中了一箭。
“抓住他!”随后大批官兵跑来,往江面上的小船射箭,“格杀勿论!”
“晨儿,下一辈子,我等你……”钟逸轩呢喃了声,捂着肩上的箭坠落江中。
“……钟逸轩……”木晨儿惶惶低念了声,冷风吹过,手中的丝帕兔子被风卷开飞走。
“钟逸轩!”木晨儿竭斯底里大喊一声,却只见他没入江中。
日落黄昏,木晨儿仍跪坐在江边,呆滞地目光紧紧看着他沉入江中的位置。
她说着他不算什么的时候,他就永远消失了。
他最后得到的只是一句:在我眼里,你不算什么。
他留下的却是:晨儿,下一辈子,我等你。
百里骓带人匆忙赶来,看了看背影落寞的她,他忙脱下自己身上的青袍,快步走过去披在她肩上,关切低念:“晨儿,入秋了,转凉,江边风大,我们回去吧。”
木晨儿机械扭头看他,许久,才轻声问道:“是你……是你设计陷害他,除去他,对不对?”
“晨儿,我……”百里骓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轻挽她的发鬓。
木晨儿微闭眼睛,两弘热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我们回去。”百里骓紧抱了她一下,忙把她拦腰抱起来急步往回走。
木晨儿侧头往江上看去,水面似有一个遗风独立的翩跹白影屹立于尘世之外,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在松树下抚琴的寂寞男子,还有那一声声哀求:替我照顾他,替我照顾他……
终究,化作一缕灰烟,不复存在。
瑄王府
两人在房间静默良久,百里骓坐到床边,揉着她冰凉的手心说:“这几天,我不进宫了,都留在这陪你。”
木晨儿低垂着眼眸淡淡道:“我想搬到小楼阁住几天。”
“为什么?”百里骓紧握着她的手痛心问道。
木晨儿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脸去轻声说道:“我想冷静一下。”
百里骓紧闭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抓着她的肩膀问:“你要为了他疏远我吗?”
木晨儿推开他的手,冷冷反问:“我的好朋友被你害死了,难道我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你嘻嘻哈哈吗?百里骓,我办不到!”
“我没有下令杀他!”百里骓郑重说道。
木晨儿直视他反驳:“是你设计陷害他的,是你伤了若不凡嫁祸给他,难道不是吗?”
百里骓忽地冷冷低笑一声,满带痛心地看着她说:“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如此的不堪,你为了一个外人质疑我?”
木晨儿别过脸去愤懑说道:“康王的眼睛不是你挖的吗?康王妃的舌 头不是你割的?一个残废,一个喝毒酒,设计陷害钟逸轩,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我知道你要慢慢变得狠毒绝情,但我不可以!”
“好……好……很好……”百里骓满带讽刺低念笑几声,站起来,冷厉拂袖说,“我告诉你,我不是慢慢变得狠毒绝情,我只一直都这么狠毒绝情,杀人对我来说只是儿戏!你不必搬到小楼阁住,是我碍了你的眼,我滚回皇宫去,你爱见不见!”
他走了几步,冷握拳头,流转眼眸向后看她说:“我跟你说了,我并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屑当好人,你说会跟着我的步伐,现在算什么?为了一个钟逸轩,彻底反悔吗?”
木晨儿站起来,冷盯着他反驳:“我说要离开了吗?钟逸轩,他帮了我很多,在你眼里他是政敌,在我眼里,他是最好的朋友!他被害死了,难道我连平复心情的权力都没有吗?”停顿了会,她红着双眼斥责,“百里骓,我是人不是禽兽!“
百里骓突然一个转身,急步上前,使劲箍住她的腰,狠狠吻上她的唇。
木晨儿仓惶跌了两步,被他扑倒在床上。
百里骓像头疯狂的野兽,使劲吻痛她的唇,钳住她的纤腰,一手扯下她的衣服。
“百里骓……百里骓……”木晨儿一个劲挣扎哭喊,使劲抵住他的肩膀,凌厉喊道,“你敢带着怒气对我做这些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的!”
百里骓大口大口地喘气,恢复过理智来,冷冷拂袖,抽身独去。
木晨儿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拉上自己的衣服,侧过身去,两泓泪水划入发梢,紧抓着被子轻声哭噎。
第二天,木晨儿来到西厢,呆呆地看着钟逸轩曾经住过的房间。
她走到树下,看了看仍摆放在这的棋局。
她曾恨他摆弄她的婚姻。
但是,在她最伤心最难过的时候,都是他陪着她。
除了百里骓,他已经成为她心里另一个很重要的人。
这些日来,她并非体会不到钟逸轩的情意,只是,不说,当作不知道,她不希望丢了这个好朋友。
亲人,那一声表哥,她是打心眼喊的。
在她心里,他就是她的亲哥哥。
然而,他却被自己最爱的人夺去了性命。
她这一辈子偿还不了他的情意。
现在,却还让他赔上了一条命。
记住了,这一辈子,他落入江中的身影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做到了,她终究是要狠狠记他一辈子。
“这不是百里骓的作风。”背后突然传来若不凡的声音。
木晨儿迷惑扭头看去,看见站在门口的若不凡,她纳闷地皱了一下眉头。
养了好些天,他的脸色好多了,脸色不再惨白。
木晨儿抿了抿唇试探问道:“你想说什么呢?”
若不凡轻咳两声,走过去说:“百里骓做事虽狠,但从不张扬。”
“那又如何?”木晨儿冷声问道。
若不凡摇摇头,往树下的棋局看了一眼,唇角轻勾,戏谑道:“这棋局我看了,一个高手跟一个低手对决,没意思。”
“……”木晨儿阴下眼眸死死盯着他,现在没心思跟他抬杠,闷 哼一声拂袖走去。
若不凡嘴角浮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