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会儿可真是赚着了,白白捡了这一套首饰!”巧云送了刘瑞媳妇出去,回屋后跟着孟毓晓高兴了一会儿,”只是便宜了表姐,那丫头竟是一人担了,谁也没有供出来,也完全不提折扇的事情。”
“我早就猜到她不会的。”孟毓晓轻声接了话,“之所以要老夫人去查,就是想吓唬吓唬表姐罢了,表姐的手段,还真能任由这么个丫头把自己咬出来?”
巧云听了,瘪了瘪嘴,“也不知表姐用了什么法,那姑娘宁可被卖到那种地方去都不肯实话。”
孟毓晓轻轻一笑,伸出手指从托盘边上轻轻滑过,随即轻声:“谁都有爹娘兄弟,总不能只顾自己活着。”
巧云立马听懂了孟毓晓的意思,点点头,没有继续话,倒是朝着桌上的托盘伸了手,“奴婢将这些拿下去收着,表姐这套翠玉簪到还是上得了台面的。”
“不用了!”孟毓晓伸手轻轻拦了巧云的胳膊,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流云,“这些,你拿下去和流云分了吧。”
“啊?”巧云连忙看向孟毓晓,一旁安静站着的流云倒是没有话,“姑娘可使不得。”
“反正是意外之财,这次你两出了不少力,便赏赐给你们,你们两各自存着,就当是为自己存些嫁妆吧。”孟毓晓着笑了笑,这在古代,闺阁女很少会有将出嫁二字总是挂在嘴边的,所以孟毓晓完,便有些恶趣味地看向两人。
巧云果真立马羞红了脸,甚至有些恼地看了一眼孟毓晓,嘀咕一句:“姑娘又拿奴婢们寻开心!”便端着托盘出了屋。
流云倒是没有跟出去,但是一向平静的脸上也染了些女儿之色,孟毓晓因着她不是自己身边的人,也不敢打趣太多,见巧云出去了,便自顾自地回到书桌边看书去了。
巧云放好了东西又回了屋,还给孟毓晓沏了一碗茶,送到桌旁:“太太着人来传话了,是今日因着抓贼的事情耽搁了,明日依旧叫姑娘们到书房去听先生教课。”
“嗯,知道。”孟毓晓轻轻应了一声,忽地又将手里的书放下来,想着之前孟锐同自己的话,那瑾轩来孟公府是有目的的,如今也不知道目的达成没?
“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巧云见孟毓晓也不看书,微微有些出神,便问了一句。
孟毓晓回神瞥了她一眼,复而低头继续看书去。
第二日一早,孟毓晓按着时间到了楠书阁,还未靠近,便听到一阵轻扬的琴声从阁楼里传出来,寻着琴声径直进了楠书阁,才瞧见瑾轩一身棉麻青衣,正盘腿坐在靠墙边的榻上抚琴。
在他身旁立着的,是赵氏派来的丫鬟,那丫鬟先前听琴听得入了迷,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孟毓晓进来,正要开口,孟毓晓赶紧抬起手指做了一个莫要出声的动作,随后浅浅一笑,轻轻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然后侧身看着瑾轩抚琴。
瑾轩的琴声很轻,节奏也不快,故此扶在琴上的手指挑拨的也很轻柔,细长的手指,或勾或挑,每一下都能触碰出一个好听的声音来。
孟毓晓藏在面纱下的嘴角浅浅弯起,眼角瞟到一旁侍女送上来的茶碗,便伸手端了,捧在手心,浅浅抿了一口,一股熟悉又特别的茶香灌入嘴里,再看瑾轩抚琴的动作,不由得想起他沏茶的样,处处透着优雅、高贵。
孟毓晓不由得对眼前这个人好奇起来,想要细细打量,又怕看得太明显失了规矩叫屋里的丫鬟们笑话,便端着茶碗,借着喝茶的姿势慢慢地打量起瑾轩来。
瑾轩脸很瘦,微长,从额头自然落下的几缕长短不一的碎发十分贴合脸线,五官又是极其分明,虽谈不上绝色,却肯定能称得上美男,就看这一书房丫鬟的花痴模样,便知道了。
孟毓晓之所以在意瑾轩,因为自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高贵,一种与生俱来,极其自然的优雅,丝毫不像一位商人。但凡商人,必然是向孟锐或者自己这样的,脑里想的都是钱,眼里见得都是生意,纵然礼仪姿态再好,也都是表皮,但是瑾轩不同,他周身的高贵气质是从骨里边散发出来的,所以格外的引人注意。
正在孟毓晓胡思乱想的时候,琴声忽然结尾了,瑾轩抬起头,正好对上孟毓晓有些走神的目光,倒是叫孟毓晓慌了一下神,手中的茶碗晃了一下,带的茶水都荡了,好在不是满杯茶水,并未溢出,这才不至于叫她失礼。
孟毓晓赶紧恢复了神情,将手里的茶碗重新放回桌上,起身朝着瑾轩浅浅施了一礼,“见过先生。”
“嗯。”瑾轩应了一声,并未过多搭话,便起了身,走到书桌边,从桌上捡了一本书,然后看向孟毓晓道:“四姑娘早起身体不适,今日不过来了,三姑娘今日想听我讲解什么?”
孟毓晓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书桌,竟好奇孟毓娴怎么突然就病下了,心里一面盘算着一会儿回去了要去看看她,一面又想起瑾轩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连忙转过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诗经、论语我早前便都自己读过了。”
作为卖古玩的世家,孟玉晓父辈祖辈都保留着一些传统的讲究,家中的孩能认字便开始被弟规、三字经,论语、诗经都是基本课,会拿笔,便开始练毛笔字,行书、楷书都得一样样学,所以孟毓晓如今自己度过了也不算什么大话。
瑾轩听了孟毓晓的话,轻轻一笑,便将自己手中刚捡起的书重新放回到了书桌上,温声朝孟毓晓道:“那三姑娘今日可有其他想听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