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眼界

内廷外朝很少有缺心眼的实干之辈,哪怕是马周这样的正直性子,几年下来,不敢说溜须拍马,随大流逢迎唱和一下,也是会的。着手经济的官僚,心里都是有一杆秤,或者说,都有一条准绳,什么时候摆谱,什么时候认怂,依需要而定。

皇帝要开拓辽东,建城辽河,彻底清空当年地区小霸的权力痕迹,那么不管是阉人还是学士,都要从这个根子上出发,其余的矛盾,在天子的权威震慑下,都可以暂时放一放。

想要水陆并进,驼队马帮民夫脚力不能缺,大船小舟船长水手不能少。然而北方大部分的造船厂都只能造沙船,更多的是以维修厂的形式保证技术存在。

之所以如此,实在是中原相对富裕,在皇帝和五姓七望的对峙中,已经出现了皇权的压倒性胜利。那么接着这股东风,非世家出身的地方官僚,就会以“酷吏”的形式,狠狠地“盘剥”那些失了爪牙威风的地方世族。

钱粮来得是如此之快如此之多,于是北地港口码头,多是以“赎买”形式购入大船,而不是自己造。

实在是造船太难太慢,时不待我啊。

哪怕是“八年造”,在贞观十七年的时候,均价普遍拉升到二十万贯一艘。而“十四年造”,也不过是在这个基础上再填点钱,至多再费点人情。

可即便是这个价钱,整个渤辽地区,依然是处于一种有多少船要多少船的疯狂状态。

仅仅是木料生意,三州木料仓为基地,辐射出去的三条航线,分别是前往辽东、百济旧地、苏杭。哪怕是买卖木头,南北货物交易,就足够让一条船在十八个月内回本。抛去额外的维修费用,只要是成熟的航线,就没有亏本的可能。

市面上但凡出现二手“八年造”,往往都是背后靠山失势,或者就是典型的“死全家”,海上生死,很难说的清楚。

李董选择在贞观十八年重整辽东,也是看在整个北地海船保有量极为可观,并且有足够成熟的海运及登陆经验。

对李董来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要不是不想做杨广第二,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忍到贞观十八年才开始整饬辽东势力?横竖就是处理契丹诸部的方式,大军压境,该梳的梳,该理的理。

他只是想要降低成本,尽量保证盈利在当代,功绩在千秋。

“事情呢,就是这样,船是一定要的。”

又一次来到武汉的长孙无忌,越发进入了一种微妙的状态,对于现在在中枢近乎“失势”的他而言,这是一个好习惯好现象。

反正也不是他长孙某人一个人吃瘪,皇帝既然“千秋鼎盛”,由他去吧。

“武汉造船是要快一些,但其实也是有限。价钱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兵部求人办事到我门前,看在左骁卫看在叔父的面子上,我也不可能回绝。只是,哪来恁多水手?且不说水手吧,梳理辽东,水师何须用恁多大船?”

“老夫也不怕实话告诉你。”

长孙无敌咋了一下嘴,然后才拂须望天,有些神在在的数着瓦楞,“去年高句丽、新罗、百济故地大旱,又连遭军头世族盘剥,可谓水深火热。陛下此次建城辽阳,乃是要恢复汉时故土,再以党项故智,驱狼前行。”

“党项?党项义从不成?”

“正是。”

“难不成,还真就盯上了扶桑的金银矿?”

“旧年截杀遣唐使一事能够平息,你以为呢?”

“如此说来,这些船,是为东渡扶桑准备的?”

“皇帝问对登莱、辽东、新罗、但罗四地贤士,这才决定以新罗百济故地为阶,踏足东瀛,横推扶桑。”

这他妈的……

难道真是地位不同所以眼界不同?老张自认自己还是很有想法的,可万万没想到李董更能想。一看家里有几条好船,就琢磨着跑去东瀛下海?

李董就没想过消化不良的问题?

老张把这个疑惑扔给了老阴货,然而长孙无忌又道:“皇帝问对贾飞,决定在辽地垦荒开田,聚夷狄部众为州县百姓……贾君鹏已经放了话,辽东将来养活两百万户不成问题。”

说到这里,老阴货看向张德的眼神极为的意味深长。

而张德整个人都懵逼了,心里怒吼了一声:贾君鹏,你老母喊你回家吃饭啊!

把辽东、朝鲜半岛、东瀛诸岛串起来,东海整个一内海。虽说这年头通讯手段低下,可只要好船在手,李皇帝根本不怕。更重要的是,李皇帝目的性非常明确,就是要金银铜铁,他不可能去投资建设东瀛。

辽东那些契丹人室韦人靺鞨人同样是这种情况,什么聚夷狄部众为州县百姓,都是狗屁,还不是“化獠为汉”那一套?只是李董的场面更大,筹码更多,地盘更大。

獠人遇见张江汉,那是敢怒不敢言。北狄遇上天可汗,那更是连怒都不敢,直接认怂。

再说了,大唐天子开出来的条件难道不丰厚吗?总比跟着自家头人一到冬天就跳大神祈求别冻死强三条街吧。

至于针对原先的地区小霸高句丽,李董更是“斩尽杀绝”,是彻底地要清除高句丽甚至是扶余人在朝鲜半岛的影响。

当年党项义从是怎么回事?吐谷浑连连大败,伏允带着天柱王遁逃鄯善,然后党项人一看风头不对,这才有了七千“党项义从”,李董的脑残光环,那是相当的有威力。

事到如今,本钱越发雄厚的李董,脑残光环肯定是升级过的,扶余新罗老旧贵族只要识相,愿意弄个“扶余义从”啥的,那么还能漂洋过海“为王前驱”,说不定还能在扶桑“分田到户”。

可要是不愿意,很简单,你是“高句丽余孽”,你谋大逆,你不轨,你藐视天朝……

你都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了,对你做点不可描述的惩罚,广大人民群众肯定不会反对,甚至还会喜闻乐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说什么,这样吧,均价十五万贯一条‘八年造’,‘十四年造’还要再看,实在不行,先把江淮行省攒的那点家底弄过去。横竖魏公也不是为了敛财,这光景,卖外朝一个好,对他也不无坏处。毕竟,皇帝还许诺了一个公主给他儿子呢。”

“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前几日,老夫从京城出来,东城外那教授阉奴的学堂,当真是有模有样。洛阳宫东南趁着这股风,也盖了一个阁楼,弘文馆的人现在就在那里待着。”

“甚么意思?”

“六部尚书现在都要在弘文馆挂个名,皇帝巡狩辽东,谁能参与留守京城,就看能不能在弘文馆走一遭。”

老张心中不由感慨:这尼玛,皇帝老儿和老子玩的不是同一款游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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