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旁,秦浩和长孙无忌两人握着李承乾的手,一时间泪流满面。
李承乾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了,因此相比于李世民的歇斯底里,他大体还算是平静的。
“舅舅,贞恒,这次是朕,太过逞强了。”
“陛下,您,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说着,秦浩终于忍不住,哭了。
李承乾虚弱地笑笑道:“死不了,只不过,怕是要去唐联储了,不,还是不去了吧,裴将军这次带回那么多的黄白之物,想来唐联储的工作,一定很忙吧,朕就不去给四弟添乱了。”
秦浩只是一个劲的哭,哭得可伤心了,像一个三十岁的孩子。
“大唐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事到如今,朕,已经没有什么能做的了,以后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便只能看你们了,只希望,舅舅和贞恒莫要负了朕便是。”
秦浩和长孙无忌能说什么?自然纷纷表了一遍忠心。
“象儿,以后,你要听母后的话,听两位宰相的话,知道么?”
“我知道了爹爹,爹爹你放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春儿,传朕的旨意,加封,长孙无忌为太尉,加封,秦浩为极西都护府大都护,同为顾命大臣。”
“陛下!”
“好了,你们下去吧,朝政方面,就拜托两位了,朕跟象儿说会话。”
两人对视一眼,只得叹息一声退了出去。
当然,出门之后秦浩的心里还是有一点小不爽的,虽然大都护和太尉全都是虚衔,相当于荣誉职称,但凭什么他是正一品的三公,自己却是个从二品呢?
这可不光是叫着好听而已,这关系到以后俩人坐下的时候谁先坐在左边,俩人一块吃饭的时候谁先动筷子,开会的时候谁来总结发言,开朝会的时候谁会站在更前面。
总之呢,就是长孙无忌从此以后在各种礼仪性质的场合,都会压秦浩一头,而当他们俩实权上相差不多时,这一点小小的礼仪上的区别,就很值得玩味了。
这是赤裸裸的阳谋,铁了心的坑他,他还不能说不行,只能忍下这口窝囊气。
是为了让长孙无忌压制得住我么?还是……挑拨离间呢?
…………
另一边,紫宸殿中。
李承乾深深地望着秦浩和长孙无忌离去的背影,不无悲哀地叹了一口气。
“春儿,朕封你为,同中书门下三品,开府仪同三司,骠骑大将军。”
“大家?”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只有这个时候封你的官,群臣才不会说什么,他们俩才会捏着鼻子忍下来,但是春儿,朕只能将你的官职提升到跟他们一样的地步,但是你要知道,他们俩能在朝中呼风唤雨,从来都不是因为那方官印啊,能不能拥有匹敌的实力,朕,帮不了你。”
转过头来,对李象道:“象儿啊,刚才爹爹跟两位宰相说的,都是场面话,你知道什么叫场面话么?”
“孩儿知道的,两位宰相劳苦功高,位高权重,将来如果要稳住朝局,就离不开两位宰相的帮衬,而且他们一个攥住了整个关中世家,另一个攥住了地方世家和商人,孩儿以后必须要在表面上,给两位宰相足够的尊重,但是孩儿知道,母后和春大伴才是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对两位宰相倚重的同时,还要用心提防着一点。”
李承乾面露赞许之色,赞道:“你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朕便是死了,也能放心一些了。”
转过头问张春道:“你说,朕为什么信任你?”
“奴才,不过是陛下的家奴而已,便是权势再大,也都是陛下给的,天家能给奴才权势,自然也就能收奴才权势,从来只有犯上作乱的大臣,没有犯上作乱的奴才。”
李承乾笑得更开心了,道:“那,你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做么。”
“这个……奴才不是特别清楚,奴才没用,参知政事两年了,迟迟打不开局面,在南衙始终没有能用得上的人才,说出来的话,也都没什么分量。”
“呵呵,这并不怪你,贞恒和舅舅联起手来,莫说是你,便是朕一时间也会无从下手,但是,他们俩不可能永远联手,他们俩根子上就是有矛盾的,你要让他们斗,让他们往死里斗,只有他们俩斗起来,你才会有机会,你有机会,象儿的位子才会稳当,明白么?”
“奴才明白了。”
“你的首要任务,就是禁军,将禁军握在你的手里面,这大唐就还是姓李的,如今这禁军宿卫,大多都听舅舅的,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跟贞恒斗起来就好,他没有机会用的,等他死后,你便将飞骑禁军接管过来,等将来象儿长大了,再一点点将贞恒的权利收回来便是,若他不肯,那就直接以雷霆手段行非常之事,懂么?”
张春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却马上一个头磕在地上。
…………
太平二年,登基尚不满三年的李承乾,在麟德殿宴饮将士,大喜而中风。
同年,传位于太子李象,改元康泰。
和李承乾想的一样,对于张春的任免虽然不爽,但这么个节骨眼上,秦浩和长孙无忌并没有什么表示,从此,朝堂上出现了三足鼎立的一番局面。
对此,秦浩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整日里都在研究那些裴行俭从美洲拿回来的那些新鲜玩意。
听说,裴行俭回来没几天的功夫,秦相便发明了一种叫做火锅的东西,吃过的人都说特别爽,不过因为辣椒目前还是太过稀少,都留作了种子,所以除秦相和跟他亲近的人之外,很少有人吃过。
听说,秦相还发明了一种叫做雪茄的东西,据说好多人都看着他吞云吐雾,爱不释手。
听说,秦相还发明了一种叫粉条的东西、一种叫瓜子的东西、还称赞了一种叫做羊驼的动物,说是神兽。
听说,裴行俭刚回来几个月,就被秦相给撵走了,这回跟他一块走的,还有秦相的妹妹,以及裴行俭的家人。
听说,裴行俭这次走了之后,就不回来了。
“大哥,真的不需要我做些什么么?眼前的局势……”
“放心吧,我早就安排好了,你,苏定方,还有我儿子秦小昊,你们三个,便是我致胜的宝,我的战场,从来都不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