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
刘晔一声大喝,王玄策上前验明正身。
斩子木牌扔过去,刽子手把鬼头大刀高高的举起。张宣被按在木墩上,那木头墩子也许已经用过很多年头,上面留有暗红的血迹,还散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那是以前被斩的囚犯留下的。
张宣闻着那股子难闻而又古怪的味道,心如死灰。
不论他如何求情,甚至表示愿意拿出所有的家财,可都换不掉张氏家族的覆灭结局,连一个人都挽救不了。
李个铁面阎王,根本就不讲半点情面,虽然太子也为他讲情了,可也于事无补。
刽子手长的很胖,他以前是个杀猪的屠夫。上一个刽子手老迈,已经无法举着沉重的鬼头刀一刀把人犯脖颈斩断。做为一个优秀的刽子手,如果无法一刀斩断脖颈,那就到了退休的时候了。
老刽子手退休了,他又没儿子继承这门手艺。商州居然没有了刽子手的传承,于是最后衙门从杀猪的屠夫之中找了一个,衙门的刽子手,是比市场杀猪更有前途的职业,好歹也是吃公家饭的。
新刽子手非常壮硕,以前一个人就能把一头三百多斤的大肥猪杀了。一所沉重的鬼头大刀,对于他来说,不是什么事,并不会比屠刀更难舞。
吃多了猪下水的新刽子手,身躯跟头猪一样的肥硕。
一声呼喝,鬼头大刀狠狠挥了下去。
场下一片惊呼之声,在大家的见证下,新刽子手的第一次施刀,就非常的顺利。刀准确的落在了张宣的脖颈之上,刀很锋利,又很沉重,加上刽子手的大刀,张宣的人头直接就分离。
人头往前滚了好几滚,才停了下来,鲜血喷的许高。
下面一片片的惊呼之声。
“好!”
人们高喊。
观看砍头,这也是百姓们最爱的活动,这种活动有时一年也难得几次,每次总能吸引无数百姓,而看杀头,还有一个传统,那就是会刽子手们的手艺品评。如果刽子手们的手艺好,一刀断头,干脆利落,那么大家就会大声的叫好,如果手艺生,那么可能收获倒彩。
叫好声的高低,往往就是检验一个刽子的最好评价方式。
屠夫转行的第一次出行,相当出彩。
“好!”叫好声不断。
李承乾也坐在一边看着。
他第一次看杀人,吓的脸都白了,大吐特吐,还病了一场。但现在,却看的津津有味,若不是得维持仁慈太子的名头,他都想要大声叫好了。
“这头砍的真利落啊。”
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稀奇的,在战场上,每一个陌刀手都会比这些刽子手们更优秀。
他们举着陌刀,能一刀连人带马都劈成两断。
随便哪个陌生刀,都能一刀把人头砍落。
就算是李这样的文人,凭着他的宝刀,都一样能够做到一刀两段。
“老师,为什么他们都不停的叫好啊?”
“这是传统。”
“什么传统?”
“给刽子手们评价,砍的好,大家叫好声就多。而若砍的不好,砍几天才能砍断头,那就不会有叫好声,甚至有嘘声,倒彩。如果被嘘的厉害,这个刽子手可能就会丢掉这份工作。商州的上一个刽子手,就是因为年迈,一刀没砍断一个犯人级,而被喝倒彩,不得不退休的。”
“我真也想跟着喝几声好。”承乾道。
“你给我老实的坐在这里,维持住你的仁慈形像。”
太子绷着脸,无奈的道,“老师,为什么不把这十三家一起连根拔了,还有留他们十二家?”
“因为我们的任务不是杀人来的,而是筹粮,适可而止。”
见承乾还是不太明白,李也懒得再讲,能不能悟明白,那得看他自己悟性。
“其实看杀人也不一定都要叫好的,有三种情况不能叫好。”
“什么情况?”李承乾被吊起了胃口。
“第一种情况是被杀之人是官员,不能叫好。因为他们是朝廷之官,如果叫好,那是有损朝廷的威仪。”
“还有一种呢?”
“还有一种是女人,也不许斩之时叫时,怕百姓胡言秽语,有辱礼仪斯文。”
“当官的和女人杀头不能叫好,有些道理,那第三种呢?”
“你可以猜猜啊!”李逗承乾。
“我估计是读书人,读书人杀头不能叫好,有辱斯文。”承乾道。
李只是笑着摇头。
“不是吗?”
“不是。”
张宣人头落地,衙吏又推上一个。
王玄策几人亲自上台,验明正身,确认无误之后,才令刽子手上台。
“还有一种人杀头不能叫好,是说书人。”
“说书人?”
“嗯,正是说书人。”以前唐朝没有说书人,类似的艺人也有,凭口舌赚饭吃。后来各大寺院之中,也有专门的僧人俗讲。
这些僧人,专门讲些佛家故事,把佛教的事迹,改编成绘声绘色的故事。到了后来,寺院俗讲,成为了佛寺里最热闹的事情,就连一些大户做喜事的时候,甚至都请寺院里的俗讲僧人来俗讲。
到了现在,因为李的缘故,长安有了专门的说书人。这些说书人,就是李专门培养出来宣传他的隋唐英雄传的。说书人,也已经成为比俗讲僧人更受欢迎的艺人。
“嗯,千万不能在说书人说头的时候喊好。”
“为啥?”
“因为说书人被砍后,如果听到很多叫好声,他们会爬起来返场的!”李一本正经的说道。
“爬起来返场?”李承乾听了之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终于没忍不住。他连忙拿袖子捂住脸,以摭掩自己不合时宜的笑。
好半天,李承乾才会忍住了笑,他幽怨的看着李,“老师,你怎么能这样。”
“我怎么了?”
“你就是故意的,在这个场合,故意引我笑。”
场下叫好声一阵接一阵,王刘郑孔等十二家的家长,一个接一个的被砍头。新刽子手今天彻底的展现了自己的高实力,一口气砍了十三个人头,无一失手,全都干脆利落。
“听了你的那个笑话,我今天居然没反胃!”
“难淡然的看杀人而不吐,你长大了。”
“能用成熟这个词吗?”
“成熟?什么时候等你自己亲自拿剑杀了人,而面色不改,那个时候你才是真正的成熟了,现在,顶多算是长大了点而已。”李正色说道。
李承乾点点头。
场下,十三家的族人,在下面哭天抢地。男丁们开始在衙卫的监督之下,进场为家长们收尸!
“老师,这一切真的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李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