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临大敌的姿态,带着一些火药味。
不过神策军向来都是如此,无论是行军是战时或是在大营,都极为苛刻,任何时候,都保持警戒。
倒不是故意针对城中的昭义军和神威军。
尤其是方静,索性让人将火炮的阵地设置在靠着卫州城的城下,那百来门火炮一字排开,一个个黑黝黝的炮口直接对准卫州城的城墙,让城头上官兵心理有些发凉。
如此一来,城中的昭义军也就变得更加小心起来,待到各路诸侯聚集,各镇的军马索性也就驻在神策军四周,一时之间,风声鹤唳,剑拔弩张。
五路诸侯汇聚,韦弘敏那边,总算是放心一些,这城内城外,已有十万军马,外头的大营,可谓是连绵十里,端的是壮观无比。
他与王方翼早已会合,王方翼是老将,隔三差五便往城头去看,见这神策军的大营布置的滴水不漏,官兵们每日在营中操练不停,士气如虹,他便晓得,这神策军果然名不虚传,因此也放下了狂傲之心。
而对于韦弘敏来说,河南府传来的消息,让他知道抄了这神策府商行,已让河南府弊病缠身,心里也是愉快起来,一切,若是按部就班下去,这秦少游就成了瓮中之鳖,用不了多久,便可以收拾掉。
此时他的病已经‘大好’,于是带着王方翼人等,先是无数的军马涌出城去,浩荡无比,乌压压的人马,加上城外驻扎的各镇大军,犹如乌云压顶一般,巍然壮观。
紧接着,五大都督勒马至了神策军大营。口称要觐见上皇。
在外等了良久,足足一个时辰,那上官婉儿才姗姗来迟。
韦弘敏是认得上官婉儿的,一见上官婉儿来,便热情的打招呼,道:“上官待诏好。”
上官婉儿只是冷漠的朝他点点头,让韦弘敏讨了个没趣。
韦弘敏却是不介意。只是笑了笑。
身后的王方翼却是冷哼一声,低声咕哝道:“妇人在这营中,总是看着有些不顺眼。”
这话分明是骂上官婉儿的,可是又何尝,不是骂这大营中的武则天。
当然,他如今是神威军都督。而上皇,终究也只是上皇而已,即便是低声咕哝几句,大营中的那个女人,又能奈何。
上官婉儿脸色没有表情,只是淡淡道:“上皇抱病了,几位来的怕是不是时候。所以……陛下有口谕,诸卿下次再来吧。”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现如今,武则天也‘病’了。
本来韦弘敏的构想是聚集各路大军出城,乌压压的就在这神策军的大营外头。浩浩荡荡,好给武则天一个下马威,结果跑了来,人家压根就不见,这却是让他为难了。
这可是城内城外十数万军马啊,大规模的调动,也不是好玩的。想要摆出阵容,也不是轻易的事。
可是这一次武则天不见,那么何止是他们五个都督白来了。便是这杀气腾腾出城和出营的五路大军,也等于是白来了一趟。
他便抿嘴笑道:“既然上皇抱病。那么我等做臣子的,就更该见一见了,还请上官待诏去回复一声,就说臣等特来探问陛下病情,请容陛下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
上官婉儿却只是拧着柳叶眉,道:“这可就为难了,陛下的主意已经定了,只怕这个时候,是切切实实的不便相见,请五位都督回去吧,要见,明个儿来。”
王方翼有些震怒,狠狠瞪了上官婉儿一眼。
反倒是韦弘敏却是有点骑虎难下,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好,只是这时,上官婉儿早已没心思理会他们了,返身回了营。紧接着,数十个神策军的武士将这辕门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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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弘敏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算漏了一个问题,自己这个下马威,是需要成本的,十几万人不是十几万个木偶,且就算是十几万个木偶,你要摆放出点杀气,给人以威慑,那也要一些时间,可是他现在才发现,觐见的主动权从来不在自己身上。
明日再来。
明日难道还要再摆出这样的阵容吗?
这可真要折腾死人了。
可是没有办法,武则天就算是泥塑的天子,可是终究还是天子,韦弘敏可以以抱病的名义来怠慢她,但是绝对不敢强行闯营去见他。
至于其他四个都督,自然心里甚是不爽快,为了出城来见驾,他们穿着厚实的铠甲,一路策马而来,在这烈阳的底下,又在辕门站了个把时辰,本就又焦又躁,结果却让自己原路返回,这算个什么事?
面子再不好看,似乎也是无计可施,韦弘敏等人,只好返身。
等到了次日,浩浩荡荡的大军自然又是出城,无数军马,摆出阵容,五个都督骑着高头大马,自城中到营外,足足七八里路,终于抵达了神策军的辕门,此次自然又是求见。
而接下来,上官婉儿又是踏着莲足而来,她神色照旧是冷漠的,只是看到她脸上的冷漠,韦弘敏心里咯噔一下,今次,不会又是不见吧
。
这倒极有可能,自己怠慢了武则天,武则天那妖妇,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自己呢。
此时天色已经凉了,夏日炎炎,他浑身上下都被汗浸湿了,心中甚是烦躁,这一次却是规矩一些,忙是给上官婉儿行礼,上官婉儿只是侧目看他一眼,道:“这一次……五位都督又来的不是时候啊,本来昨夜陛下的病好了不少,谁晓得今早又有了反复,哎……陛下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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