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这次逼宫事件的最大受益者是谁?”狄啸康看着他。
想都没有想,林守正轻哼一声:“不就是五皇子吗?怎么,你一直支持的大皇子死了,还死的莫名其妙,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人设计的。你说这是那丫头弄的,我却同样可以怀疑是你做的。”
“哈哈哈……难怪你这般想,的确的确!老夫如是想要在那温泉山庄的密室中藏一批军械,那是绝对可能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狄啸康笑过后凑近他,沉声道:“这次狩猎老夫可没有跟着陛下去,不能及时掌控全局,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老夫可没有本事,一句话就说的陛下下令回京,偏偏到了半路上又发生事端,那么巧合不得不暂留在大皇子的地方。”
“你说说……老夫可有这个通天手段,能够控制皇后娘娘的身体什么发病?”
心头一动,林守正也有些动摇起来:“难道当真是她……”
“这些就不说了,我们暂且归于巧合,如今表面上五皇子顺利成章上位,成为唯一的太子人选,可是老夫却是最清楚陛下的脾性,对于陛下来说,他一天没有退位,五皇子顶多只能空有一个太子名分,绝对得不到实权。除非五皇子铤而走险,真的做出弑父杀君这种事,那他一辈子都不要想成为东秦的皇帝!”
眼底闪烁着深邃的暗光,那是几十年身居高位,揣摩圣意练就出来的睿智和狡黠,整个东秦除了他之外,没有几个人能够这般对德庆帝了解,将他摸得清清楚楚。
“现在看似五皇子掌握了主动权,在陛下心中分量更重,但是你可知道,我们这位陛下,真正在意的根本不是儿子,不是东秦的继承人,而是长生丹!”
看着一直倾听他说话的林守正眼皮子一跳,狄啸康阴沉沉的道:“而长生丹,还有七天就会炼制出来了,偏偏炼制这长生丹的人楚轻侯,一直是老夫怀疑多时的对象。这次如此巧合,非但他也去了,还恰好找到最后一味灵草,能够炼制出陛下梦寐以求的长生丹。”
“所以你说,能够将陛下都掌控在手中之人,你会认为他会得不到丝毫好处,还是个与世无争的世外仙人?而楚轻侯,他可是唐溪的师父!”
林守正沉默不语,似乎正在咀嚼这些话,心中的怀疑越来越多,可疑之人越来越清楚,虽然他还有些觉得不可置信,但已经渐渐接受了这种可能性。
宽敞的密室中,灯火明亮,丝毫没有气闷之感,狄啸康环视室内一眼,书桌,笔墨纸砚,百宝阁上的一切陈设的器物,丝毫没有异样。就连他摆在桌上那张写了小字的纸,也和之前他放置的位置分毫不差。
“还有一点,那就是铁翼卫……”
狄啸康一边说,一边拉了拉身旁的一条绳索,林守正瞧见他的动作,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没有在意,问道:“你是说铁翼卫中毒之事?”
“真是。”
点了点头,狄啸康正色道:“这铁翼卫是什么人,你不清楚,老夫可是最清楚不过的。想要让铁翼卫轻而易举中招,变得毫无战力,你说……这和当初那人的手段,何其相似?”
正说到这里,嚓嚓一阵响动,密室的门开了,一个岣嵝着身形的老仆端着两杯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的放在二人面前。
他正要出去,
狄啸康忽的指了指书桌上,一字一句道:“把桌上的纸都烧了,一点不留,就在这里烧。”
老仆没有半点表情,只僵硬的点点头,朝书桌走去,拿起那一大叠纸,包括十多张空白未写的,走到密室角落,点燃火折子烧了起来。
半点不理解狄啸康的举动,但林守正还是没有多问。现在他只是个阶下囚,若非二人有着相同的秘密,相同的经历,有些话只能对他宣泄,狄啸康也不至于还让他活着。
吩咐完后,也不管角落里烧的火光摇曳,狄啸康继续道:“所以,综合这些,你说,这件事不是唐溪所为,又是谁?依照她和楚轻侯的关系,这件事他也跑不掉,人人称颂的玉郎仙医楚轻侯,其实背地里根本就在图谋一个天大的秘密。”
“楚轻侯……”仿佛被这个结论震惊了,林守正失声站了起来,不小心将才摆上来的茶水也打翻了,他却似乎根本没有注意,眉头紧锁,“是他,真的是他吗?”
看了他一眼,狄啸康呵呵道:“你就死心好了,你这一身毒,也就只能带到棺材里了。老夫给你一点药暂时压制着,能活多久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没有理会林守正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自言自语般,狄啸康拢了拢衣袖,喃喃道:“楚轻侯,唐溪,可真是没有想到,那臭丫头的身份是知道了,可楚轻侯……隐藏了这么多年,总算露出蛛丝马迹了。”
起身朝密室门口走去,狄啸康看了一眼正在烧纸的老仆,眼底一片暗光闪过,负手走了出去。
……
这两日在家中,唐溪总算想好了给夜寒设计的武器,这才去了碧水榭。
似乎是知道她要来,平时紧闭的碧水榭大门竟然开着,丹青候在门口,见了她恭恭敬敬的问好。水墨虽然依旧没有笑脸,但总算不至于给她脸色看了。
“嗯,你们知道我要来吗?”唐溪走上台阶,随口问道。
“不知道,可是先生早就吩咐了,若是郡主来了,就去丹房见他。”丹青恭声回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原来他也等着见她吗?心头一阵暖意拂过,唐溪径直朝丹房走去。
一路上留意,碧水榭的下人和丫头又少了很多,基本恢复了她最初认识楚轻侯时的状态,走半天都见不到一个人,清幽的仿佛没有人气。看来他已经将那些潜伏的探子清理了,说话做事都方便一些。
拐了几个弯,才走到丹房附近,唐溪就觉得空气中传来的药草味道更加浓郁了。走进去一看,斜斜的日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楚轻侯坐在桌旁,面前摆了无数个玉盒,每个玉盒都打开着,那全是无数珍贵的,来之不易的灵草,价值连城。
他低垂着头,光洁饱满的额头被阳光照射的泛着光彩,黑发上泛起淡淡的虹光,挺直的鼻梁下,薄唇轻抿,整个人显得认真而专注。
“楚轻侯……”依旧是连名带姓的叫他,看见他的一瞬间,唐溪心中一下子柔软了起来。
这个男人,只要看到他,她就觉得一片平和舒服。
不觉一笑,眉眼弯弯,似一朵绽放的海棠花,唐溪袅袅走了上前,站在他身旁:“你不是应该在炼丹吗?”
一只手臂顺势就搂了过来,环在她柔软纤细的腰际,楚轻侯似想了想,将面前一个玉盒推到一边,再将左边
一个稍远点的拿过来,这才转过头来,埋在她身上深深吸了口气。
“溪儿,我等你那么多天,你怎么才来?”声音中带着埋怨,透着浓浓的思念,又似背负着的重担终于在此刻放下,楚轻侯抱着她一带,眨眼唐溪已经坐在了他腿上。
她也好想他。
手臂环绕在他肩头上,唐溪笑的娇艳若花,也不说话,直接朝他唇上凑去。
几天未见,二人对彼此的思念都在这一刻毫无保留的倾注出来,纠缠了好一阵,直到唐溪有些喘不过气来,楚轻侯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
恋恋不舍的将手从她小衣中抽出,手掌上温润滑腻的触感还强烈的刺激着,楚轻侯瞳色暗沉,目光迷醉,看着怀中柔若春水的少女,低低在她耳旁说了一句,羞得唐溪娇嗔一声,一把掐在他手臂上。
“好了,别闹。”唐溪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看着桌上的一个个玉盒转移话题:“你到底在干什么,这些灵草,有的不是用来炼制长生丹的啊?”
不舍放开她柔软的娇躯,楚轻侯依旧抱着她,低沉沙哑道:“那是自然,难道溪儿认为我应该真的炼一颗长生丹出来吗?”
唐溪柔声道:“你布置了那么多年的计划,自然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想要怎么做,自然有你的道理。我才懒得管你到底要怎么炼制长生丹,有什么需要我帮你的吗?”
“溪儿的帮助自然是不可缺少的。”
深深的在她光滑如瀑的发丝间轻嗅,楚轻侯已经恢复了过来,笑道:“只怕那位北越国三皇子,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吧?到时候,你将这事告诉他就行了,他自然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你想让斐子稹抢走长生丹,让德庆帝希望落空?”唐溪微微一惊,却没想到楚轻侯竟然这么舍得如此珍贵的丹药落到斐子稹手中,话才出口,她却看到楚轻侯一脸精明的笑意,心中一顿,片刻又反应了过来。
“你是想让他……”
似心有灵犀,看楚轻侯眼底那抹阴沉之色,却又因为即将发生的事而感到一种快意,唐溪摇摇头,感慨道:“唉,只怕德庆帝知道了真的要被气死,悔不当初,不该将你留在身边,结果你才是对他下手最狠的人。”
“溪儿是觉得我残忍?”楚轻侯看着她,指尖拂在她粉红的唇瓣上,一点点摩挲。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没有直接回答,但她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背叛了她父亲的人,德庆帝,别说楚轻侯对他一点小小的报复,就算是真的杀了他,她也不会有丝毫不忍。他活该!
指着面前的一个个挑选出来的盒子,楚轻侯声音低沉,透着山雨欲来的气势,一点点慢慢的给唐溪说:“你看这几样,是炼制长生丹的灵药,但是这一味,溪儿应该认识吧?”
“十骨黑蛇花,具有让人神志不清,产生幻觉的作用,而且没有丝毫异味,就算是混合在茶水中,也不会让人察觉出来。”
“还有这个,千日醉,是我三年前就找到了的,这次终于可以用上了。”
“软筋酥骨草,蛇皮腐心藤,再加上这一味九针鬼脸花混合在一起,炼制出来的东西一定很有趣是不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透着压抑的杀意,“若是有人真的将这丹药抢走,只怕会很惊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