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三日准备之期,并不会立即开始治疗,唐溪听罢后也告退准备出宫。先天之疾既然是由荣昂康最先发现的,也明知道有问题,她自然不会主动去揽上身,暂且旁观,只避免此事将自己拖下水就行。
刚刚出宫,唐溪就碰到了一直等在宫门外要见她的方哲耀。
似乎是自姚贵妃生产之前进宫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也不知道是因为他母妃之事要问她,还是有其他事情,方哲耀显得情绪有些不稳。
眉头深锁,忧思重重,在唐溪面前丝毫没有掩饰,二人很快步行进入皇城大街的一家酒楼雅间中做下,方哲耀便直接了当的道:“郡主,能不能将今天发生的事都给本王说说?”
心头一动,唐溪便从这句话中知道了一些事。看来自方凌玄死后,一直比他不如的方哲耀果然逐步掌握了一些人脉和力量,就连刚刚发生的事都探究到一些了。
看他如此急切,只怕不止是为姚贵妃担心,更多的还有他自己吧?
“五皇子是指贵妃娘娘生下小皇子的事吗?”唐溪故意不名言,淡淡的看着他。
“哎呀,郡主,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方哲耀果然着急起来,看起来似乎已经将唐溪当成自己人,半点也没有忌讳,焦躁道:“本王已经知道一些事了,母妃刚刚生下的弟弟,似乎有什么问题,还要劳动父皇做什么才能保命。此事非同小可,加上父皇如今的情形和脾气,本王怎么敢大意?”
想要明白方哲耀究竟知道了多少,唐溪道:“那五皇子给我说说,你觉得此事如何?”
既没有告诉他小皇子的先天之疾有问题,更不会说这根本就是魏皇后设下的阴谋,她的目的其实和动手的荣安康一样,就是想看着方哲耀如何倒霉,而且还用不着她插手,不引起任何人怀疑到她身上。本来此事就不是她设计,不过是坐享渔利罢了。
眼神一沉,方哲耀直接示意身边的人退下,待雅间的房门关好后,他飞快倒了一盏茶,一饮而尽,重重的将茶盏放下,然后才沉声道:“第一,我想知道母妃是不是被人动了手脚,为何刚生下弟弟就会有什么先天之疾?”
先天之疾,简直是荒谬!
他母妃身体好好的,一直调养的不错,他也经常进宫见母妃,怎么可能不知道母妃的身体情况?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事,若不是他已经接手了宫中大部分势力,只怕还没法在第一时间知道。
如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父皇断臂,还受到赵吟澈的威胁,随时都可能爆发和南魏国的战争。依照父皇的性子,随时可能改变心意,不会再立他为太子,只不过现在,他早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那次殿上的无情,他已经彻底看清了他那个父皇的脾性,对于他这个亲生儿子,父皇是没有丝毫感情的。他甚至能够为了一枚丹药,当着众多文武大臣和赵吟澈的面,直接掌掴他。如此丢脸,他岂能不
恨?
什么父子亲情,通通不要好了!
就如当初被老大设计那般,他甚至觉得弄假成真才好,到了最后一刻,直接逼宫夺位,如今的他不是做不出来了!
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得到兵权,他没法……也不敢……必须忍!
所以,方哲耀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一丁点都不允许!
秀目一抬,唐溪轻声道:“为何五皇子会觉得娘娘是被人动了手脚?从娘娘怀孕初期,我就一直为娘娘检查安胎,直到今天娘娘产子为止。五皇子这般怀疑,莫非是觉得我对娘娘下了手?”
不轻不重的软钉子,碰的方哲耀顿时脸色一变,立即解释道:“不是,本王怎么可能会怀疑郡主?若非郡主相助,本王绝对不可能胜过大哥,有今天的地位,郡主的心意本王完全知道,绝对相信郡主的。”
“那五皇子还……”
“本王不怀疑郡主,可是……”方哲耀看着她,沉沉道:“还有那个荣太医啊!”
呵呵,果然是疑心重,立即就怀疑到荣安康身上去了。唐溪淡淡一笑:“五皇子这么说,可有真凭实据?荣太医可是太医院右院判,连陛下也是信任他的,否则当初就不会派他来给娘娘安胎了。”
“哼,事到如今,本王还需要证据吗?既然本王相信郡主,更相信母妃的身体状况,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若我弟弟的先天之疾有问题,必定是那荣安康干的。”
一针见血,唐溪第一次开始有点点佩服方哲耀了。相比较他以前,起码这次看准了问题的所在。
但是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告诉他呢?
沉吟片刻,唐溪道:“荣太医有没有问题,我的确不知道,毕竟我和他不熟悉,平时也没有往来,更没有调查过他。那我这么告诉五皇子吧,娘娘刚生下的小皇子,身上的确有些问题,至于是不是先天之疾,恕我愚钝,还看不出来。若不是荣太医说是先天之疾,我只怕一时半会也说不出是什么病症。”
顿时就是一声冷笑,方哲耀道:“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连郡主的医术都无法看出问题,那就证明这根本不是病了,绝对是荣安康欺瞒了父皇和母妃,故意夸大其词,实际上不知道他心中藏着什么阴谋,想要算计母妃。”
“可如果真是五皇子所想,那么这荣太医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唐溪问道。
荣安康的目的?他为何要这样做?这个问题,方哲耀思索了片刻也不确定。
“郡主今天可看出了什么?”基于对唐溪能力的信任,方哲耀一旦想不通,便想要从唐溪这里得到答案。
“后宫之中的争斗,想来五皇子也应该明白,不足为奇了。只是我也想不通为何荣安康会对贵妃娘娘下手?说到这幕后之人,皇后娘娘已经打入冷宫,疯了,至于狄贤妃,她为了岚熙公主之死正伤心呢,只怕也没有心思来对付贵妃娘娘……”
一边分析的样子,唐溪一边摇头:“至于其他嫔妃,就算真的动了贵妃娘娘,只怕也没法借此得到好处,所以五皇子,我还真的没法分析出问题的所在。情报太少,暂时无法确认。”
有些沮丧,却因此心情变得更加焦躁,方哲耀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怒声道:“混蛋!若是让本王知道究竟是谁要对母妃下手,本王绝对不会原谅他!”
似乎想起了什么,发了一阵火之后,方哲耀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心情后道:“本王会派人监视荣安康的,不管三天之后他要做什么,本王绝对不会让他阴谋得逞的。”
“嗯,如果荣安康真的有阴谋,那么必定会在三天后,当着陛下的面发作。到时候,五皇子可千万要小心。”唐溪淡淡一笑,多了一句提醒。
她根本不担心荣安康会失败,一明一暗,方哲耀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幕后指使是谁。除了那个想要指他于死地的魏皇后,还有德妃,还有她也在看戏。如果这样方哲耀都不会出事,她才真是奇怪了。
“不过,既然说到了这里,那我还是有一句话要顺便提醒五皇子。”
方哲耀面露疑色,皱眉道:“郡主请说。”
“五皇子如此担心娘娘会出事,害怕有人对娘娘下手,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五皇子手中力量不足,没有真正掌握大权吧?”
淡淡的一瞄,唐溪眸光清亮,启唇道:“若是五皇子如今已经成了太子,名副其实的未来东秦之主,还有谁敢对你下手?对贵妃娘娘下手?”
“郡主的意思是……”
“所以,我劝五皇子还是尽快掌握兵权的好,至少……兵部的几个位置,要人,要全部掌握在你手中,若是能够直接控制兵符,那才是最好的。如今狄家军正和乌羯交战,而且节节败退,这就是五皇子最好的机会。若是能够因此取代狄家军打败乌羯,那五皇子的声威就更加强大,众望所归了。”
一边说一边微笑,唐溪看着方哲耀,正色道:“不过要做到如此,我也知道的确很难,但只要五皇子有心,想来必定会成功的。毕竟……连大皇子如今也不在了,对吧?”
最后一句话,说的方哲耀心中生出了无限希望,对于三天后的阴谋似乎也不那么放在心上了。就如唐溪所言,的确如此,只要有了军权,他还怕什么阴谋,怕什么诡计?在绝对实力的情况下,什么手段都是跳梁小丑。
“好,只要郡主相助,本王就有信心。”方哲耀点头:“三天之后的事,还要劳烦郡主多费心了,我派人监视荣安康,若是有了什么情况,也会第一时间告诉郡主的。”
“嗯,荣安康并不可怕,唯一让人不确定的,就是他为何非要将此事扯上陛下。”唐溪点头道:“所以这一点也要小心,毕竟陛下现在心绪不稳,荣安康竟然要取陛下的指血来给小皇子治病,这可真是有问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