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被人这般侮辱过,姚贵妃银牙紧咬,面色苍白,眼中透着浓浓的怨毒,死死盯着荣安康。
滴血验亲!
竟然要用这种方式,来验证她这个当朝的贵妃娘娘生的儿子是不是陛下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痛斥她其实是个下贱的女人,不守妇道,淫/乱宫帷!
“你……你……”姚贵妃几乎气的说不出话来,胸口急速起伏。
“娘娘,微臣其实也不想的。”荣安康眼帘低垂,眼观鼻鼻观心的认真样子说道:“否则一开始微臣给小皇子检查发现之后,就不会犹豫那么久了,实在是微臣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只不过……”
“娘娘乃千金之躯,小皇子又身份特殊,无论是为了娘娘还是小皇子,甚至是为了陛下,微臣认为,娘娘还是让小皇子和陛下做一次滴血验亲的好。如此,才能证明娘娘的清白。”
声音中满含恭敬虔诚,犹如发自肺腑,半点也没有怀疑,只是需要一个证据罢了。荣安康神色淡定,说完之后才抬头,等待着德庆帝和姚贵妃的指示。
“你……怎么说?”一声阴沉沉的声音落下,冷不防让姚贵妃搭了个颤。
一转头就看见了德庆帝那张铁青的脸,眼底投射着凶光,即便一个字还没有说,只怕他心中已经相信了。
“陛下,臣妾真的是清白的……”
“既然清白,那就证明给朕看!”
冷冰冰的话直接打破了姚贵妃的希望,德庆帝的猜忌和多疑,从来都是这般强烈,她不该抱有希望的,早就应该明白这点了。
看着姚贵妃哀怨凄婉的样子,德庆帝心头没有半点怜惜,狠狠一拂袖,转身道:“荣安康,你马上给朕验证,不得有误!”
“是!”心头一跳,荣安康眼底闪过一抹喜色,起身朝小皇子走去。
姚贵妃眼睁睁看着荣安康,用一只尖锐的针刺破自己儿子的手指,看着那一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碗中,简直心都揪起了。满腹的愤怒怨念,却在德庆帝阴沉的目光下,连动也不敢动,只能紧咬银牙,长长的指甲一点点陷入肉中,掐出血痕。
“哇……”才睡着的小婴儿,因为刺痛而大哭,荣安康却冷然着脸,让宫女收拾余下事情,端着那碗带血的水走了过来。
“陛下,该您了。”
看着碗中这一滴鲜红的血液在水中荡漾,稍微有一点点晕开,犹如一朵含苞未放的花苞。德庆帝面无表情,只听得荣安康道:“若是陛下的血能够和小皇子融合在一起,那么就能证明贵妃娘娘的清白。”
一片沉默,气氛越发压抑起来,只要德庆帝一伸手,一滴血,就能决定两条人命。
唐溪默默的看着,心头没有一丝波澜,清丽的脸庞上淡然自若,仿佛视而不见。所有一切的争斗阴谋,都是如此无情黑暗,而天子皇家更是尤为残酷。
此刻此刻,魏皇后是不是等在冷宫之中,等待着她的报复成功,等待着她最恨的人沦落到比她还惨的下场?
良久,德庆帝终于抬起了手,荣安康一
看,连忙小心翼翼的捧着,飞快的扎了一下。
顾不得指尖的痛觉,德庆帝始终注视在那碗水中,看着血液从自己指尖滴下,落入水中,和水交融在一起,与另一滴早就在水中的血液,距离越来越近。
不用看也知道结果,唐溪转头看着姚贵妃,那个曾经明艳动人的女人,此时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灰败。
在后宫生存了那么多年,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结果?从荣安康非要简直滴血验亲,到德庆帝同意,她就明白自己已经落入圈套了,毫无翻盘的余地。
只是,还剩那么最后一丝希望,让她苦苦支撑着。就算是为了她刚刚出世的儿子,她也不能崩溃。
时间一点点过去,明明才几个呼吸的时间,她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几年。头上那把钢刀始终悬着,悬而未落,这样的感觉更是让她不安恐惧,连嘴唇都已经咬破了,还犹未自知。
“啪!”
蓦地,一声碗碟岁摔碎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暴怒的喝声响起:“贱人!”
姚贵妃眼眸一缩,浑身冰冷,看着那怒发冲冠的德庆帝大步朝自己走来,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犹如一只狂怒的雄狮,狠狠一脚朝她踹来。
“你这该死的贱人,快说,那人是谁?”德庆帝毫不留情的狠狠踹在姚贵妃身上,将她直接踹倒在地,而且根本没有停歇,“朕宠爱你这么多年,你竟然敢背着朕偷人?”
“啊——”
即便早已经想到了结果,但姚贵妃却没料到会如此痛苦。
她费力惨叫着,却丝毫得不到男人的怜悯,反而越来越重的朝他动手。根本没有管会不会踢死她,只想发泄心中的愤怒。
“陛下……没有……”连话都说不清楚,姚贵妃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死死抱着德庆帝的腿,仰望着他:“臣妾真的……真的没有背叛你啊……”
仿佛最讽刺的话,德庆帝怒火越发高涨,另一条腿直接踹向姚贵妃的心窝:“事到如今,你还敢不承认?你不说是吧,朕就不信查不出来,来人,给朕搜,将整个沁心殿,包括宜春宫统统搜查一遍,任何地方都不许放过!”
刘泰连忙叫了几十个太监宫女,分散在宜春宫各处搜查,很快就有可疑的东西发现报了上来。
看着桌上被搜出来的一份份书信,德庆帝狠狠将其中一封摔在姚贵妃脸上,咆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有背叛朕?贱人,连身不由己,还君明珠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还当朕不知道?”
一件件证据,各种东西摆在面前,姚贵妃犹如晴天霹雳,这个时候才彻底死心。
根本就没有做过,却偏偏出现了这些证据,什么书信,什么证物,难道她还看不出来这些都是被人栽赃的吗?什么时候,她竟然落入有心人的拳套了?
瘫坐在地上,姚贵妃似泪已经流干,只喃喃说着:“没有,臣妾没有……”
这时,刘泰将其中一封书信递了过去:“陛下,您看……”
一把扯过书信,看
着那一行行矫健的字迹,德庆帝的飞快浏览,目光落在最后落款处,不觉眼神一凛:“子文……是谁?”
刘泰大气也不敢出,小声道:“贵妃娘娘的表哥,新任户部员外郎梁栋川,好像就是字子文,陛下。”
“梁栋川,梁子文……”
陡然想起最初进来时看到的那个声音,证据确凿,无可隐瞒,德庆帝气的浑身发抖,一眼扫到那个床上还在啼哭的婴儿,猛地朝床榻边走去。
哪里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姚贵妃惊叫一声:“陛下,不要……”
“滚开,你这个贱人,淫/乱宫闱,朕不但要杀了这孽种,还要杀了你!”眼睛瞪的滚圆,几乎要凸了出来,德庆帝狠狠一巴掌扇在姚贵妃脸上,将她打倒在地,而后死死盯着那个婴儿,眼中凶光大盛。
“孽种,孽种……”
再也忍不住,他一把抱起小小的婴儿,高高举过头顶。
唐溪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心头一片冰凉……
……
“什么?”
五皇子府,方哲耀听到刚刚传来的消息,惊的脸色大变:“你说我母妃居然……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简直犹如天崩地裂,将方哲耀直接打入深渊。
三天前还好好的,母妃才生下弟弟,一切平安顺利,想来父皇应该龙颜大悦才是,可是三天之后,一切都截然不同了!
淫/乱宫闱?偷人,而且对象还是他那表舅,怎么可能?就算方哲耀知道自己母妃对父皇并没有什么真感情,但也明白她不可能做出偷人,还剩下孽种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滴血验亲竟然会失败,而且……还从母妃宫中搜出那么多书信来往证据,拷问他表舅,后者竟然还招供认罪了?
“绝对有问题!不可能的……我母妃对父皇绝对没有不轨之举,怎么可能出这种事?一定是陷害……有人陷害我母妃。”
方哲耀简直要疯了,没想到自己刚刚才有望坐稳太子之位,却突然冒出这么一件件事来,将他的希望一点点碾碎。
“五皇子,那现在应该怎么办?”柴文宣沉声道:“贵妃娘娘闹出这样的事,陛下一定会对五皇子你也产生了怀疑,说不定还会对你下手。陛下残暴冷漠多疑的心性,我们早就体会的清清楚楚了。”
脑中瞬间飘过一段对话,方哲耀眼神一暗,再也没有半分犹豫,眼中投射出一片森寒。
是啊,你不仁我不义,既然你不讲父子之情,那也别怪他不念君臣之谊!父父子子,君君臣臣,统统见鬼去吧!
“柴先生,明天早朝的时候,立即让人进言,说狄啸康把持兵部,父子二人贪墨军费,克扣粮饷,进言的人越多越好,不管用什么方法,非的让他交出军权不可!”
想起唐溪说的话,方哲耀不禁握紧了拳头。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了军权,他还怕什么?逼宫篡位,再逼迫父皇写下传位诏书,当初本事老大栽赃到他头上的事,现在他倒想真的试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