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魏思仪浑身一震,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好个唐溪,上次就觉得她伶牙俐齿,没想到今天更是嚣张!已经是嫌犯之身,竟然还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哼,等证据确凿,他会立即禀告上去,那时候,他才要看看这个骄傲嚣张的臭丫头,还能有多威风!从最低贱的商户之女,成为高高在上的郡主,一朝又坠落云端,重新打回原形。如此大起大落,只怕这个臭丫头会承受不起如此打击,再上吊一次吧?
哼,他已经知道她上吊过一次的丑事了,且看这一次,他将她那层华丽的外衣剥除,让她再上吊一次!
特殊天赋之人犯罪,死罪亦可免除,可若是她自己羞愤上吊,那就怪不得谁了!
想罢,魏思仪桀桀的笑了起来:“唐姑娘,你不要用太祖皇帝来吓唬本官,你如今可是涉嫌谋害新科状元郎的疑犯,乃是大案!就算陛下再恩宠你,但你若真杀了人,你的特殊天赋纵使能够让你免罪,但你也逃脱不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若想本官在陛下面前给你说说好话,我劝你还是老实招了的好。”
空旷的大堂中,回音响彻,更显阴森,高坐上方的魏思仪,犹如一座浑黑狰狞大山一般,那种铺天盖地的碾压之气,毫无保留的朝下方站立的那个娇小身影倾泻。
恍惚中,似乎过了好久,唐溪依旧静静站着,一言不发。
既没有被吓住,也没有躲闪退避,她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魏思仪,眼神中闪耀着细碎的光芒。
她一点也不担心,唯一挂念着的就是她娘亲林氏,万一知道她陷入了杀人案中,真不知道她会着担心成什么样。好在苼兰被她叫回家去了,让她先帮忙瞒着林氏。她相信这事很快就会解决,她很快就可以回家的。
魏思仪被她的冷静和眼神震撼了,猛的心头一跳,腾身站了起来:“唐溪,你怎么不说话,你……你、你敢藐视本官?”
越想越怒,越想越怕,他声色俱厉的喝道:“别以为你真是郡主身份,敢在本官面前嚣张了!告诉你,你的册封仪式还没有下来,你现在只是个平民。”
轻轻一声叹息,犹如微风扫过树梢,唐溪像是有些不耐烦了般,终于开口:“魏大人,你不是要审案吗,怎么废话这么多。人证呢?物证呢?”
“你——”魏思仪差点被气晕。
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又是恐吓又是威逼,没想到唐溪竟然半句也没听进去?
如此藐视,简直没将她背的杀人嫌疑放在心上。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机缘巧合得了楚大人的帮忙,入了陛下的眼。她现在还不是郡主呢,就能够如此藐视他这个大理寺少卿了吗?
猛的一拍惊堂木,魏思仪咆哮道:“好,本官现在就审案,带证人!”
片刻,两个女人走了进来,一个是十四五岁、容貌娇美而倨傲的少女,一个是约莫四旬的中年美妇,各自被一个丫头搀扶着。
那少女还好,上堂来只不过冷笑着瞄了唐溪一眼,就高昂着头走过去了,优雅的坐在魏思仪下首的一张椅子上。而那中年美妇,一见到唐溪就直冲过来,尖叫着想要抓她的脸:“唐溪, 你还我儿命来——“
凄厉的尖叫,满脸的仇恨,仿佛个疯子一般,完全看不出她就是那天在相国寺初次见面,那个略带倨傲自得,对她却热情可亲的庄夫人!
她一把推开搀扶的丫头,满脸怨毒而仇视,风韵犹存的面孔都扭曲了。挥舞着尖尖手指,死命朝唐溪脖子掐来:“我杀了你!”
唐溪侧身一闪,庄夫人扑了个空,若不是丫头及时搀扶,只怕会摔在地上。
“啊——我的儿啊,你死得好惨啊!”庄夫人浑身颤抖,满脸泪痕,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几乎没哭晕过去。
一声惊堂木的敲击声,她好半天才止住了眼泪,勉强冷静了下来。魏思仪颇为客气的道:“庄夫人身为苦主,又是状元郎的母亲,理当赐坐,请。”
旁边那少女将她搀扶着坐了下来,瞄了唐溪一眼,冷声道:“夫人放心,魏大人明察秋毫,不管是谁害了庄公子,她就算能够逃得了死罪,也绝对会人人唾弃,人人喊打。纵使陛下再重视她,只怕从此也会失了宠信,沦为一个整日炼丹的苦力!”
缓缓抄手,唐溪看着那满脸愤慨的少女,淡然道:“陈小姐,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你?官家小姐抛头露面,你就不担心有损你的闺誉?”
眼前对她怒目而视,一脸愤慨的娇美少女,正是陈婉舒!
“用不着你操心!”
冷哼一声,陈婉舒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溪,傲然道:“想不到吧,唐溪,你自以为做的隐秘,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被我猜到了。若不是你杀了庄公子,昨天之事,怎么如此蹊跷!”
“我不知道你和庄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但你是最后见过他的人,之后庄公子就死了,若说不是你干的,我还真不相信!”
“啪!”又是一声响,魏思仪喝道:“唐溪,还不速速招来!”
微微一笑,唐溪不慌不忙:“魏大人,陈小姐就是你说的证人?”
魏思仪脸色一沉:“怎么?”
转向陈婉舒,唐溪轻嘲一声,道:“陈小姐,不知你那只眼睛亲眼看到,是我杀了庄公子。若是你没有亲眼看到,没有真凭实据,就请你不要胡乱猜测,坏人名声。上次你娘才当众打了你一巴掌,你还没有学乖吗?”
想起昨天的事,陈婉舒羞愤交加,似乎脸上还火辣辣的一般。她咬牙道:“若不是你昨天耍了诡计,蒙混了过去,你岂能将大家都骗了?我明明看见你和庄公子在偏殿的回廊上相会,你却故意隐瞒,如果不是另有隐情,为什么要欺骗大家?”
说的如同亲眼见到一般,陈婉舒话都没有停顿一下:“定是你知道庄公子要和你姐姐定亲,你或许是嫉妒,或许是喜欢上了他
,才约他禅房密谈是不是?结果没谈拢,你就因爱生恨杀了他。当然,也或许是失手杀了他,总之,你就是凶手,你就是杀了庄公子的凶手!”
一旁的庄夫人立即恨恨道:“唐溪,之前我还认为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没想到你竟然杀了我儿,我一定要你给我儿偿命。”她紧紧的攥着衣袖,几乎要扯破的大力,仿佛那衣袖就是唐溪一般。
“我不知道陈小姐的想象力原来这么丰富,你都可以去写话本子了,保证赚的盆满钵满。”
看都没看庄夫人一眼,唐溪无奈的摇摇头:“陈小姐非说是我杀了庄公子,那请问,我是怎么杀了他,用什么杀了他?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杀的了一个大男人?”
“哼,被我抓住了吧?”
陈婉舒忽的笑了起来:“弱女子,你当真是弱女子?唐姑娘,你可隐瞒的好深啊!若非你以前的好友马凝雨小姐告诉我,你根本就是练过几天武功的,我还真猜不出就是你杀的庄公子!”
“若非你练过武功,怎么可能打得过马小姐家的护卫,还将她的头发剃掉了呢?”她满脸得意的看着唐溪:“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谎吗?”
“果然是你害了我儿!”庄夫人浑身一震,眼中爆射出强烈的恨意。
坐在大堂正中的魏思仪更是猛地一拍惊堂木:“好哇,唐溪,果真是你!当着本官的面还说谎,还不速速招来!”
似乎是嫌烦了,也似乎是站累了,唐溪挥挥手,没好气的道:“我会不会武功,这个不是重点,既然想要定我的罪,那先将庄永思的尸体摆上来,这才是最重要的证据!”
虽然不知道庄永思到底是怎么死的,不过她有很大的把握,能够从庄永思的尸体上发现些什么。因为,她拥有特殊医道天赋,这便是她的自信!
魏思仪冷笑起来:“唐姑娘,你非要不见棺材不掉泪吗?好,我就让你看个清楚,让你亲眼看看被你杀死的庄公子尸体!”
很快,两名衙役抬着一副担架上来了,用白布盖着,呈现出一个人形的轮廓。庄夫人一看,忍不住大哭着扑了上去,那个凄厉悲惨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虽然有些可怜她死了儿子,但唐溪也没工夫去安慰她,待陈婉舒假兮兮的劝住她之后,唐溪才走到担架前蹲下,随即揭开了白布。
一看之下,她微微有些皱眉,那张脸,的确是庄永思!
这个时候, 唐溪才真有些吃惊,虽然她知道魏思仪、陈婉舒以及庄夫人都不会用这个开玩笑,但只有真正看到庄永思的尸体,她才相信他真的是死了。
昨天才见到,想不道今天居然死了,短短的大半天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庄永思可是才被德庆帝亲封的状元郎,前途无量,且不说他究竟是大皇子还是五皇子的人,至少在众人的眼中,他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年轻才俊。
到底是谁杀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