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只以为这事仅仅和兵部右侍郎常兴安,以及户部员外郎钟德有关,没想到铁翼这么一汇报,竟然还牵扯到了大皇子和五皇子!
庄永思或许是去得月楼吃饭会友,无意中被殃及导致误杀,但为何他的尸体会跑到五皇子府中去了?是谁弄过去的?还有,为何五皇子的人见了庄永思的尸体,不交由大理寺或者京兆尹调查,反而又扔到了大皇子府中?
一时间,众朝臣无比惶恐,纷纷低头,连大气也不敢出。不用说,谁都知道这背后原因是为什么,但偏偏没有人敢说出来。
“呵呵……呵呵……朕竟然不知道,这事情背后还隐藏着这么有趣的事。”
德庆帝阴沉沉的笑着,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在方凌玄和方哲耀身上来回扫视:“朕的两个好儿子,你们是不是应该好好给朕解释解释呢?”
‘噗通’一声,方凌玄和方哲耀跪了下来。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庄永思的尸体,为何会出现儿臣府上,这……这……父皇,儿臣冤枉啊!”
两人大喊冤枉,都说自己不知道这事,定是府中管家怕惹事,随便找地方丢了。结果,一个不知道下人为何会丢到自己皇兄府上,一个不清楚下人为何会丢到大理寺附近,总之……当然不会承认这事是自己吩咐的。
“混账!”德庆帝面色铁青,重重一拍龙椅扶手,腾身站起来指着二人骂道:“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狡辩?你们当朕也和你们一样蠢?”
“儿臣不敢,父皇息怒啊……”
“你们两个小畜生……”
“咳咳……”就在德庆帝气的快暴走,脱口而出自己两个儿子是‘小畜生’的时候,一直没有多话的楚轻侯轻咳了两声,打断了他的话。
楚轻侯面色平和,略带悲悯之色,气质缥缈淡然,出尘如仙。和满朝惶恐不安的众人相比,他显得如此醒目,犹如九天上降临凡尘的仙人,高贵的只可远远仰视。
他起身微微摇头道:“陛下切莫动怒,当心龙体。两位皇子都是纯孝之人,就算府中下人做了些什么,应该也和两位皇子无关。”
“陛下为了庄状元之死,痛失英才而大怒,这种心情微臣是明白的。只不过,两位皇子毕竟是陛下的儿子,还请陛下息怒,还两位皇子一个清白。”
若非是楚轻侯说这番话,德庆帝早就不耐烦喝止了,好容易听完,他不但没有息怒,反而怒道:“楚卿一向性子平和仁心,你哪知道朕的这两个儿子,私底下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两个儿子为了太子之位,整日上蹿下跳,拉帮结派,手段齐出?只不过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只要事情还在他掌控之下,他也不介意下面的人,甚至是自己的儿子做点小动作。
但只要涉及到他长生之事,不管是谁,那就是绝对的严惩,甚至是杀无赦!
方哲耀
知道自己父皇的脾性,心头剧跳却不得不假装镇定,委屈道:“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啊。我和大哥平时的确有些见解不合,有时候会争论一番,但我们毕竟是亲兄弟,儿臣怎么会将一具尸体放在大哥府上来陷害他?”
“哼,若是寻常尸体,你自然不会,但庄永思可是朕才钦点的状元郎,你岂会不知道他纵使死了,尸体也有价值?你难道不是想借此栽赃你大哥,想让他背上个杀人之名吗?”
不等方凌轩暗自庆幸,德庆帝森冷的目光已经扫向了他:“还有你!”
“凌玄,你虽没有再将尸体仍回你五弟府上,但你为何不交给京兆尹处理,反而要随便找个地方仍了?你究竟心虚什么?”
德庆帝一声暴喝:“该不会那庄永思的尸体莫名出现在你五弟府中,本就是你干的?”
如遭雷击,方凌玄一俯身,重重磕在坚硬光滑的黑玉地面上:“父皇,儿臣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干下这样的事啊!”
知道今天因为灵药被毁这事,德庆帝是动了真怒,定要拿一批人来开刀泻火,方凌玄即使身为大皇子,此时也知道厉害。他咚咚咚的接连磕头,才几下,额头上已经血流满面,一道道血痕流淌而下,既凄惨又可怜又恐怖。
“就如五弟所言,儿臣身为兄长,岂能对自己亲弟弟做出如此栽赃陷害之事?儿臣真不知道这事,想来定是府中下人看到了尸体,一时惊慌失措,又发现是状元郎的尸体,不敢声张,这才偷偷找了个地方丢弃了事。”
“儿臣绝对没有做出那等事啊!”
满朝文武包括唐溪,看着方凌玄如此惨状,心中难免也有些感触。身为皇子,竟然如此作践自己来表示清白无辜,若非德庆帝天性暴戾多疑,事情又涉及到了太子之争,身为皇子的他,犯得着当众磕的头破血流吗?
想要得到,必定要付出,两位皇子想要争夺太子之位,必定会对自己亲兄弟下手。唐溪可不相信二人没做过手足相残的事,她才不会怜悯二人。
只不过庄永思尸体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自己最清楚了。
方凌玄强忍额头的剧痛,抬头看了一眼同样头破血流的方哲耀,勉强笑道:“五弟,大哥绝对相信你不清楚这事,一定是你府上的下人不懂事,这才将尸体弄到我府上的。你放心,大哥不会怪你的,因为大哥如今也和你一般,被这些下人连累的……”
听着这状似理解安慰的话,方哲耀一口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
他牺牲了一个培养多年的手下,就是想借此攀咬他这位大皇兄,只是这事情发生的太快,他根本不知道这背后还涉及到了灵药。否则,他如此清楚自己父皇的逆鳞,岂会犯这样的错?
而现在,他这位大皇兄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假惺惺为他说好话,谁听不出来他是在故意言指,这尸体之事根本就是他吩咐的啊!他这个主子不发话,哪个下人敢随意处
置一位状元郎的尸体?
方哲耀有口难言,还要一脸感激的冲他笑笑,而后继续努力洗刷清白:“大哥说的是,父皇明鉴,儿臣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还请父皇给一个机会,让儿臣洗刷冤屈,查清真相。”
“当真不是你们做的?”德庆帝眼中的怀疑丝毫没有减轻。
“绝无此事!”二人保证,信誓旦旦。
突然,一个女子声音响起:“陛下……”
如此场合,谁都不敢出大气,竟然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插嘴!所有人在第一时间,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众人这才发现,说话的人竟然是站在金銮殿最后、最角落的一个少女。
居然是唐二小姐?她要做什么?
这是所有人心中第一个念头。
果然,德庆帝一看是唐溪,紧皱的眉头稍微松懈了一些,沉声道:“唐溪?你想说什么?”随即他想到了什么,缓和了面色道:“若是因为庄永思之死,你被牵连进去这事,朕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多言,朕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不,陛下,我要说的事,的确和案件有关,但同时更和两位皇子有关。”
德庆帝脸色一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已经有些不悦了。历来朝廷之事,妇人不得干政,况且这事和两位皇子有关。他再欣赏唐溪,再对她许以希望,但这件事也不是她一个女子能够评说的。
似乎没有留意德庆帝的面色,唐溪平静而淡然的道:“庄永思乃是状元郎,是我东秦国的栋梁之才,他的死,陛下是相当重视的。只是,两位皇子各执一词,说话也都有道理,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想来除了当事人,没有人最清楚。”
“若是能由庄永思自己来说,那才是最可信的。只有他这个当事人说的,才是最真实的,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还两位皇子一个清白。”
前面的话,德庆帝听的相当不耐烦,但唐溪说的最后一句,顿时让他眼神一凛:“唐溪,你胡说什么?”
庄永思自己来说?他死都死了,还能怎么说?难不成尸体会说话?难不成,他还能复活了,当众说清楚到底是谁杀的他,然后又是谁将他的尸体搬来搬去,栽赃陷害?
简直可笑!
金銮殿上顿时哗然一片!原本不敢开口、小心翼翼的朝臣们,此时一个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有人看看唐溪,有人又看看德庆帝那震惊的表情,不觉都冷笑起来。
这唐二小姐该不会是昏头了吧,竟然在金銮殿上说出如此荒谬的话来!
无人察觉,一直静坐旁观、云淡风轻的楚轻侯,在听到唐溪这句话时,低垂的眼瞳中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面对所有人的目视、议论,以及德庆帝的惊愕,随即越来越阴沉的脸,唐溪面色平静,眸光清澈,淡淡道:“陛下,我能够让庄永思活过来,让他亲口说出当时的情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