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着来到上河苑,长孙皇后领着李明达已经宫门口迎接了。
当然,她迎接的是李大帝,跟我没关系。
我先看看长孙皇后的脸『色』,呃……道行太浅,看不出名堂。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微臣李逸,参见皇后。”乖乖行礼,这个属于场面活儿,不干不行。
“呵呵,今儿吹什么风啊?陛下居然带着乐休一起来了?”长孙皇后看看我,笑道:“你不是窝了老君观里编纂《道藏》么?”
“乐休大才,让他一直待老君观不合适。再说《道藏》前四卷已经编纂完成,后面的部分非他所长,所以朕打算给他换个职位。”李大帝『摸』『摸』李明达的头,随口就把话接了过去。
“哦?”长孙皇后问道:“陛下让乐休担任何职?”
“谏议大夫,赐金牌、宝剑。一品以下违法之事可不奏直查,二品以下,查有实据的,可有先斩后奏之权。”李大帝笑笑道。
“原来如此。”长孙皇后点点头:“还请陛下移步,里面坐着说话吧。”
呃……不是正常套路啊,看来俩人真的有点儿矛盾啊,长孙皇后明显客气到有点儿拘束的地步了,他俩平常可不这样!
嗯,该硬的时候手段硬,该软的时候知道服软,长孙皇后这道行,果然高深啊!
闷头不说话,他俩的事儿还就得他俩自己处理,谁搀和进去都伤不起!
“父皇、母后,听泉州报,倭国派了遣唐使来。规模超过上次,据说是他们的王子亲自领队而来!”李治属于分散话题的,笑着说道。
“呵呵!”李大帝笑了笑:“高句丽之战,对他们触动颇大啊!人来了你接待一下就行,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要是恭顺的话,朕就见见那个什么王子。”
李大帝到底霸气,还真没给倭国放了眼里。
李治点点头,笑着应了。
长孙皇后嘴角动了动,微微一笑,没说话。
“父皇,兕子学了弹筝,我弹给父皇听好不好?”李明达拉着李大帝的手道。
“好啊!”李大帝点点头。
钱公公有眼力,立马开路后花园。
我一路纳闷,真猜不明白李大帝给我拉来究竟算是什么意思。
李明达的筝弹的不错,显然是名师指点过的,虽然略有青涩,但功架指法一看就属于上品境界。
一曲弹完,李大帝抚掌而笑,很是夸奖了李明达几句。
“陛下,您看是不是传午膳?”钱公公看李大帝心情不错,凑上来问道。
摆摆手,李大帝说了句不急,然后看看其他诸人问道:“你们饿了么?”
其实我饿了,但我不敢说,只能说不饿!
“为善,你带兕子去花园里转转。”李大帝点点头,冲李治说道。
“是!”李治拉着李明达的手下去了,钱公公立马一个眼『色』,周围人都自动飘离五丈远。就给我一个凉那儿了!
“听说响马案是出自乐休你的手笔?”李大帝喝了一口茶开腔了。
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李大帝果然还是意这件事儿的。
不过今天既然给我封了官,那我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既然如此,咱心里就有底了,呵呵,糊弄李大帝,我还真有办法!
“响马案?”我挠挠头,然后恍然大悟道:“陛下说的是那两个长安城里闹绑票的响马?不错,是我杀的!”
“你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杀的了两个响马?”李大帝看看我问道。
“要说这个,那可就惊险了!”我清清嗓子,按了说书的架势就拉开了扯:“话说那天我正老君观后山的一颗大树上闭目养神……”这一路开头全按了真实情况讲,到后面就变味儿了。这就属于睁眼说瞎话的技巧问题,半真半假的搀和了讲:“捡了被我吊死的那个响马的刀,我就给麻袋解开了,一看,里面居然是个女的。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另一个响马回来的声音。我这个急啊!陛下您是知道的,就我这身板儿,放了响马手里,也就是吹口气儿捏死的下场。于是我就把死了的响马装了麻袋里,然后跟被绑的那个女的藏了树后面……”一路讲的惊险万分,后那个响马变成开麻袋时,疏忽大意之下,被我一刀从后面捅死的了。
“后来,我就放了把火,给老君观的道士引来了,然后就派人报官,自己回老君观了。这事儿我已经跟褚大人和孙大人说过了。老君观里的孙大师、袁师兄、李师侄也是知道的。”说的口干舌燥,拿过自己面前的茶碗喝一口,咱润润嗓子。
李大帝就这么听我说完,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看我道:“这么说来,你连这案子里面的关系都不知道?”
呃……这话可有蹊跷!
李大帝这么问什么意思?如果我说我知道,那等于前面全是瞎话,因为我没理由知道啊?如果我说我不知道,那等于卖了褚遂良和孙玄威,毕竟让把春草送上河苑这主意是我出的,这只要李大帝想查,肯定能查出来。反过来,还是等于罪犯欺君啊?
脑子转的飞快,直接冲李大帝拱手行礼道:“微臣介乎于知道和不知道之间,属于半知道半不知道!”
李大帝明显愣了愣,连一旁没说话的长孙皇后都愣住了,这话怎么说的,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还介乎于知道和不知道之间,属于半知道半不知道,那这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那你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李大帝皱皱眉头道。
“我知道响马是无利不开市,他们不会莫名其妙的就去绑人。如果是为了钱财,必然去绑个富家子弟以求勒。万万犯不上去绑个乐伎,所以,这案子其中定有隐情。”我微微一笑道。
李大帝和长孙皇后点点头,认可了我说的。
“至于我不知道的,就是这隐情究竟有多大!会不会对我大唐的太平盛世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尤其是笔下东征凯旋,举世瞩目的时候,这种影响会不会变成泼陛下您身上的一盆脏水,对陛下的圣明造成伤害。常言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对于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来讲,任何一点儿损害陛下圣明的事儿,都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所以微臣斗胆认为‘家丑不可外扬’,考虑到此事看似小事,却事关重大,所以才将人送了上河苑。”该跪还得跪,这事儿还是我担当了算了,左右算算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所以还真没心里负担。好李大帝一生气,给我开革回家算了!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李大帝低低念叨了几声,然后抬首道:“要是人人都有乐休你这心思,我大唐何愁?”
长孙皇后点点头:“乐休跪着干嘛,起来说话。你这孩子虽然平日里懒散些,又有点儿不拘小节,但大事儿上看得准,拿得定。你的为人,我和陛下都是看眼里的,所以无需如此。”
“皇后娘娘谬赞了,乐休将人送了皇后您这儿,实是存了借娘娘之手,做些微臣力不能及的事儿。此事微臣一直愧疚于心,娘娘您不怪罪,已是乐休之福,微臣哪里还敢当娘娘您夸赞。”没起来,直接把事儿从长孙皇后身上也揽过来了,拼了,赌一把,冲李大帝道:“千错万错,乃是乐休我的错,当时一心只想到不能让这事儿成为陛下凯旋之时,他人耻笑陛下的把柄,所以有些事儿来不及详查就推给了皇后娘娘。还望陛下责罚。”
“起来吧!”李大帝挥挥手道:“你的心思,朕了解甚深。有些事儿上面,你的做法没错。朕也不是那种没有担当,一味责怪臣子的皇帝。”
“陛下圣明,直追鸟生鱼汤!”谢恩,低头说话,含糊了不能怪我!
起来瞄长孙皇后一眼,呼,吓死我了!
左右这事儿不能宣之于口,既然李大帝玩儿隐晦,那我就跟他玩儿隐晦,大家说的含糊其辞,他不是要找个撒气的么?行!成全他,只要不要我的命,你想撒撒气我就让你撒撒气,但撒气得有理由,我先扣个帽子出来,一切是为了他的利益想!这是不争的事实吧?只要有了这个背景,他这口气还真得先消了一半才行!嘿嘿,反正事儿已经结了。没发生的事儿,后果自然怎么严重怎么说,这样办事儿的人就算有点儿小小的不妥之处,也能被遮掩了!套路活儿,后世里经常这么干,拿来糊弄当权的人,那是一糊弄一个准儿!早就说过了,这些当权者的心思,几千年就没变过!自己的利益大,其他的都是小事儿,只要拿捏住这一点死『穴』,其他的就得看功力如何了!嘿嘿……看来我这关算是过了啊!
李大帝站起身,走到亭边,远看着外面,不知道想啥。
长孙皇后坐后面赞许的看我一眼,虽然没说话,但咱总算没白忙活不是。
赶紧低头乖乖站好,演戏演全套,虎头蛇尾这种低级错误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行了!”李大帝站了一会儿转头道:“乐休你先回去吧。老君观的事儿朕自会传旨安排妥当。你也要改改懒散的『性』子,好好为朕办办差了!”
呃……希望不是什么太难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