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教不敢当,想向老丈打听点儿事儿?”我拱拱手还礼笑道。
“哦?不知客官想打听什么事儿?”老头儿上下打量我一下问道。他打量我,我也打量他,老头儿虽然身板儿不错,但精神有点儿憔悴啊……。
“老丈您这陈家『药』铺也属于老字号『药』铺了,不知可听说过七彩紫芝?”我探探头,小声老头儿耳边儿问道。
“什么?”老头儿眼睛都瞪圆了。
得,看来没戏!人遇事后的第一反应说明问题,就老头儿这模样,我心里凉一大截儿!
“呼——”失望的摇摇头:“没什么,劳烦老丈了。请给我包一斤艾草、一斤薄荷、二斤雄黄。”
老头儿没动弹,看着我道:“客官从哪儿听说的那东西?不会是被人骗了吧?”
我咧咧嘴角,没说话。孙思邈别的事儿上说没说过假话我不知道,但这事儿上我相信他不会说假话。七彩紫芝是没听说过,但紫芝我是听说过的。的确有!估计老头说的七彩紫芝也就是紫芝,古代人习惯他们认为贵重或是祥瑞的东西前面加点儿修饰,这个不奇怪。就拿我烧的琉璃紫如意来说,现不也被叫做七彩紫晶宝如意?所以,我这次去神农架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找根大点儿的紫芝!当然紫芝里也分档次的,低档的叫赤紫,高档的叫墨紫。盘算好了,不管低档高档,碰见的全包圆!回去孙思邈挑拣,剩下的自己煲汤!
老头儿见我没说话,也没追着问,冲我拱拱手,说了声:“客官稍等,我给您包『药』材去。”说完准备转身进柜台。
结果老头儿一眼看见那个叫藤生的少数民族小伙儿还抱着蟒皮,满眼渴望的盯着尉迟刚的腰看。
老头儿叹口气,摇摇头,没理他,吩咐了汉族小伙儿一声,俩人进去包『药』材了。
左右无事,我看看那个藤生,笑道:“小兄弟,你要弩干嘛?”
藤生转眼看看我,目光又转回去了,嘴里恨恨的说道:“杀山贼,救师妹!”
山贼?师妹?!
一个激灵,整个事儿就给理顺了!
岭水镇被山贼欺负了,难怪有点儿神经质!至于藤生的师妹,估计跟陈家『药』铺掌柜陈老头儿脱离不了关系。山贼欺负岭水镇的时候,估计给这丫头掳走了,所以陈老头儿才憔悴。至于弩的事儿,估计今儿藤生镇口看见了尉迟刚手里的连弩,加上老镇长大惊小怪的扯什么武侯连弩,让人群里的藤生觉得这弩了不得,所以才盯着尉迟刚想换他的弩!
小伙子这想法挺危险,要是真给他把弩,那就等于送他一张阎王帖,这种事儿还是别干的好!
“抓贼救人那是官府的事儿,小兄弟若意气用事,不仅与事无补,怕还会坏了自己『性』命。”我看看藤生,正『色』对他说道。
“官府不理我们,说是让我们自己抓人,抓到了再叫他们!”藤生气愤的大叫道:“这官府还靠得住吗?”
不仅是我,连李忠和尉迟刚都傻眼了!大唐朝也有这种事儿?
“住口!”掌柜陈老头儿出来了,冲藤生狠狠一瞪眼,喝道。
“客官,小徒年幼无知,胡言『乱』语,您听过算过,别忘心里去。”陈老头儿伸手递给我三包『药』材,然后拱拱手道:“这是您要的『药』材。”
把『药』材给尉迟刚,我冲陈老头笑了笑,表示自己不意,然后道:“多少钱?”
“艾草、薄荷不值钱,算我送您的,雄黄您付六文就行。”陈老头强自打点起精神,冲我说道。
直接付了十文,然后冲陈老头一拱手道:“无功不受禄,哪儿能白拿您的『药』材,就此谢过,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说完直接带着尉迟刚和李忠离开了『药』铺。
“公子!”尉迟刚低声叫了我一声,出门外的,这称呼得改口。
“什么都别说,我心里有数!”我阴沉着脸道:“等找到紫芝之后,我倒要会会这荆州府官员!”
尉迟刚点点头,不吭声了,李忠一边儿听见,直接道:“李公子,算我一个!我倒要见识见识,究竟是什么嘴脸的狗官,居然能做出这等这等事!”
你跟着好!我还就怕你不跟着!
也没兴趣逛了,直接回岭水居。
程福之和尉迟宝琳已经吃完喝完休息了。
我、尉迟刚、李忠心情不好,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也上楼休息了。
躺了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什么朝代都有这种鸟官!以前是没本事拾掇,如今咱还真就跟他们杠上了,不给这种不管百姓死活的鸟官杀掉几个,还真对不住咱手里这权利不是!
以前贴着枕头就能睡的人,如今愣是睡不着,心里就像是烧了一把火,恨不得直接杀到荆州府给里面的那些王八蛋官员全宰了!
知道自己起心火了,赶紧开始背道经。给《道德经》从头到尾背一遍,这心里才稍微顺溜一点儿。
正想睡呢,居然听见窗门上有悉悉的声音。
老鼠?我爬起来,一张望,我滴个天啊,窗户上居然隐隐约约有个脑袋的影子。
山贼又下山了?这也不像是山贼的气派啊?怎么看都是碰上小偷的架势。
正打算叫一嗓子呢,听见门闩轻轻一响,转头一看,尉迟刚和李忠俩悄悄进来了。
三个人六只眼相互一望,我指指窗户外的影子,他俩点点头。
嘿嘿,心里有底了,看不折腾死你个贼娃子的!
只见那个影子不知道窗户纸上弄了点儿啥,然后用一根细竹管顶破窗户纸伸了进来。
不错,先弄湿窗户纸,这样伸竹管进来时没声响,这后面大概就得吹『迷』『药』了?
我猫着腰,悄悄两步蹿了细竹管前,手指头轻轻就给竹管口堵住了。
感觉堵住细竹管口的指尖微微一震,就听窗外一阵咳嗽的声音。
皱皱眉头,尉迟宝琳和程福之俩喝了多少啊?这么大声响的,他俩咋也没动静儿呢?
“咚”一声,然后就听程福之说话的声音:“这贼咋就自己掉下来了?宝琳,你动手了?”
“没有啊?”尉迟宝琳的声音。
给灯点了,窗户一开,看见程福之手里拎着一个人,正和宝琳抬头看我们呢。
“还当你俩喝多了睡过去了呢!”我笑眯眯的说道。
“哪儿能啊!”程福之抬手给手里的人冲我晃了晃:“咋办?埋了?”
“拎上来看看!”我摇摇头:“敢冲我们动手的贼娃子,倒也少见!”
动静不小,岭水居掌柜的和伙计都惊动了,大堂里灯火一亮,给程福之手里那家伙眉眼照清楚一看,我郁闷了!居然是藤生!
“藤生?!”岭水居的老板惊呼一声,然后转头看我:“这位爷,这到底是……”
“还是什么?”李忠给细竹管往掌柜面前一扔:“你们这儿不是开黑店的吧?半夜下『迷』香?”
“什么?!”岭水居老板脸『色』涨的通红,一脚踹了藤生屁股上:“小兔崽子,你这是要拆我的招牌啊!”
可惜,藤生听不见!
“去!”掌柜的冲一个伙计叫道:“给陈德根那个老东西给我喊来,今儿他要是不给我个说法,我跟他没完!”
伙计应了一声,跑出去了。
掌柜这儿转头又是赔礼,又是解释的,就差没赌咒发誓自己这儿做的是正经生意了。然后掌柜又开始想为藤生说两句话。
“算了!”我摆摆手道:“我知道这事儿跟老板你没关系。这小兄弟是为了救他师妹,也算情有可原。”
“这这位爷,您都知道了?”掌柜看看我问道。
我点点头。
一旁程福之和尉迟宝琳一脸纳闷,李忠拉着他俩到一边儿悄声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去了。
“刚哥,弄碗水,给这小兄弟弄醒。”我招呼了一声。
“是!”尉迟刚点点头,转身到柜台弄了碗凉水来,一下泼藤生的脸上。
“咳咳咳……”藤生一阵咳嗽后悠悠醒了。
“你个臭小子,瞧瞧你干得好事儿!”掌柜一脚又踹了藤生屁股上:“丢人败姓的东西,你爹可是咱镇上的大英雄,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
藤生四周看看,爬起来,坐了地上,死死抿着嘴,一声不吭。
没理掌柜一边儿咕咕叨叨的喝骂,我看看藤生道:“小兄弟,你这样做,将你师傅置于何地?”
“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随便你,这事儿跟我师傅没关系!”藤生大叫道。
“放屁!”一声怒喝,陈家『药』铺的陈老头儿跟着岭水居的伙计进来了。
过来直接奔了藤生面前,扬手就要打。
“陈老且慢!”我叫了一声。
尉迟刚直接一伸手,给陈老头儿的手抓住了。
“唉!”陈老头停了手,狠狠一跺脚,转身冲我拱手行礼:“这位爷,小徒无知,干了这等蠢事。要打要赔,随您开口,只希望您能消口气,饶了小徒这一回。”
“陈老言重了!”我摇摇头:“这位小兄弟有情有义,只不过一时糊涂而已。只要是人,谁还没个犯错儿的时候?只要知错能改,今后不再犯同样的错儿就行了!”
说完我走到藤生跟前儿,蹲下身看看藤生道:“小兄弟,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的做法我不赞同。你师妹的事儿,已经让你师傅伤透了心,难道你还忍心让你师傅为你这个徒弟再伤心一回?”
本来倔强的藤生,抬头看了陈老头儿一眼,低下了头。
我看到程福之和尉迟宝琳一脸火大的表情跟李忠一起过来了。所以直接挥挥手道:“行了,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夜也深了,大家早点儿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