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景的耐『性』不错,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儿,不过他来的方式就有点儿出乎我的意料了。
他居然是绑着李俊才来的!
一大早儿,明月楼里的姑娘们都没起床呢,李元景就来了。
让李忠给装着薛万彻人头的精美木匣子端着,我就从楼上带着尉迟刚和李忠下来了。只见李俊才跪大厅里,一个腰配长剑,负手而立,站了大厅中央的华服男子,大概就是李元景了。胆子挺大,居然敢不带护卫?
让老鸨和牙公先退下,这场面没他俩说话的份儿。而且咱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给内卫的线『露』出来不是。大厅虽大,但人不多。也就李元景、李俊才加我们三个而已。
“荆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我呵呵笑着冲李元景拱拱手,算是行礼招呼了。至于正儿八经的礼数,对这种人,用不着!
“哪里哪里,琅邪公大驾光临,本王却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李元景冲我微微一笑,也拱拱手。
呵呵,老家伙这几天没闲呆着,看来该打听、该『摸』得路数也都算是打听过、『摸』过了!
“哪里哪里,小子不过路过宝地,哪敢叨扰荆王大驾?”我摇摇头笑着走到李元景身边儿,然后凑到李元景跟前,四周一指笑着说道:“再说了,我来的这地方也不好宣之于口啊?”
“哈哈哈哈!”李元景大笑,然后道:“早闻琅邪公洒脱直爽,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然不差。犬子无知,居然为了一个乐『妓』对琅邪公无礼,今日我特地绑他前来,琅邪公只要你解气,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是希望琅邪公看本王的薄面上,绕了犬子一条『性』命如何?至于那个乐『妓』,只要琅邪公喜欢,管带走,其他的根本无需『操』心。也算本王的一份小小心意。”
嘿嘿,老家伙挺精明啊!这场面话说的,倒还真是滴水不漏!
“岂敢岂敢!”我笑笑道:“王爷这话就言重了!我和小王爷不过开个玩笑,王爷何必当真呢?”说完我笑眯眯的话锋一转:“至于救不救的了小王爷的『性』命,那还得看王爷您是否愿意了!”
“琅邪公此话何意?”李元景眯了眯眼,看看我道。脸『色』已然有些阴沉下来。
“呵呵,明人不说暗话!”我笑笑:“我身负皇命,远道而来,走的匆忙,所以也没给王爷您带什么礼物。就地取材,备薄礼一份,还望王爷您别嫌弃。”说完我招招手,李忠就给手里端着的精美木匣送了李元景手里。
李元景看看李忠,又看看木匣,后看看我:“连内卫统领李忠李大人都成了你的护卫,看来琅邪公果然深的陛下器重。只是不知这是……”
嘿嘿,认得就好,省的我介绍了!要的还就是你这么想!
“哪里哪里,我才几斤几两啊?哪里请的动李忠李大人当护卫?只不过此次陛下托付的差事棘手了点儿,就凭我这份量,怕是压不住场子,所以陛下才让李大人来帮我镇镇场面。”我不以为然的笑笑:“至于这里面装的什么,还请王爷您自己看看。”
“哼!”李元景盯着我看了看,轻哼一声,抬手就接过匣子打开了。
只看了一眼,这位王爷就立马脸『色』大变!拿着匣子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听闻近荆州地界不太平!陛下就让我顺道走一趟。看看什么情况!”我站了荆王李元景的身边儿悠悠道:“没想到啊,我大唐盛世之下,秦巴山附近的不少乡镇居然还会被山贼洗劫。很多无辜女子惨遭山贼蹂躏。弄的整个荆州人心惶惶,民怨四起。而且这批山贼胆大之极,想勾结山蛮王搞风搞雨。山蛮王不愿意,这伙儿人居然杀了山蛮王的两位爱子!而且这伙儿贼人不仅人数多,而且来头也不小。要不是这次内卫来不少兄弟镇场子,我怕是要回京找陛下求救兵去了!不知王爷身为荆州一方守牧,可知情否?”
本来跪地上的李俊才听了我的话,这会儿跟一滩烂泥一样,目瞪口呆。
而李元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笑的有点儿歇斯底里罢了。
“你们什么都知道了?”李元景突然说停就停,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我知道什么了?”我认真的看看李元景,然后道:“山贼头目已死,好事儿啊?死人可不会说话的哦!”
李元景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愣了愣!
“王爷乃陛下兄弟。陛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王爷比我清楚。这次就我们三个进城。”我指指李忠和尉迟刚,然后道:“是我的主意。没直接去府上拜访,而是通过这种不入流的方式请王爷来一叙,也是我的主意。我看来,私底下能解决的事儿,用不着放了台面上。毕竟真的放了台面上的时候,那就没下台的余地了。”
“李乐休,你究竟何意,明讲!”李元景冷冷看我一眼,傲然道。
“呵呵,王爷该不会认为这荆州城里,我小小一个李逸翻不起浪花吧?”我自信的看看李元景,一脸风轻云淡、毫不意的样子。可心里有点儿紧张,空城计这种诈唬人的活儿,玩儿的就是心理素质,头一次练,求神拜佛,千万别玩儿砸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李元景看看我,笑了笑。
“王爷,您可就我们五步之内。”我笑了笑,指指李忠和尉迟刚:“您觉得有机会一声令下么?”
没等李元景说话,我紧跟着说道:“这只是其一。这其二么……,王爷,您认为就凭我们三个,能一口气给山里那些山贼全宰了?说句笑话,就是他们排成队让我们宰,我们也得累死不是?既然那些人没进荆州城,那那些人哪儿去了?其三、给您个明白话,我这块牌子还就是为了您的事儿陛下才给的!陛下这情谊算是够周到了吧?”给自己那块儿金牌往李元景手里一放:“您要是拒绝了,您认为凭陛下的脾气,您会有个什么下场?说句难听的,只怕您前脚一声令下,后脚上下九族满门『性』命就算结了!”我一脸无所谓的笑笑:“我们三个大不了算是陪陪您,黄泉路上多个伴儿。为人臣子的,既然接了这种差事,能没个心理准备?如今该说的我说完了,王爷您自己决断,看是大事儿化小的了解呢,还是真的为了一时过把瘾,从此绝了自家门庭。”
说完往大厅里放的案子上一坐,笑眯眯的看看李元景和李俊才:“没想到花楼里的鲜玩意儿挺多,要不是接了这种差事,我倒是打死不敢『乱』进花楼的!如今瘾过了,咱也没啥遗憾的了!”这话的意思明白,咱抱着必死的觉悟来的!李元景还真吓不了我!
李元景看看我放了他手里的金牌,然后闭着眼睛负手而立,站了半天。后睁开眼睛看看我,落寞的笑笑道:“早就听闻你李乐休做事不循常理,直指要害,手段干净利落,今儿算是见识了!不知李大人你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一解我心中疑『惑』?”
“王爷管问,李逸我知无不言,言无不。”我点点头笑道。
“陛下……陛下是何时发现的?”李元景看看我道:“这事儿我自认为做的隐秘,究竟是何处出了纰漏,还请李大人解『惑』。”
呃……这个其实李大帝不知道,我不过是拉大虎扯大皮的**儿。要不是知道点儿历史,我才没这本事牵扯到李元景呢!……等等,历史?!呵呵,貌似历史里那个被撤职的刑部尚书张大亮也掺和进这事儿的!哈哈哈,有说辞了!
笑笑,然后看看李元景说道:“被撤职的刑部尚书张亮张大人可有收养不少义子呢。”这话得说的越含糊越好,反正聪明人自己会去联想,至于是不是会想到沟里,关我什么事儿?
李元景眼睛一下瞪大了,然后又看看我,摇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如此说来,撤职张亮,贬官荆州这一招,也是陛下有心为之的咯?哈哈哈哈,可笑我居然还自认隐秘,原来陛下早知道了!还张亮那儿安排了细作,呵呵,好一招欲擒故纵,陛下好深的心机,好长远的谋划。哈哈哈哈哈……”李元景竟然感慨万分,一脸敬佩的冲长安方向拱拱手:“元景输的心服口服,心服口服。
“呼——”心理长舒一口气,爱咋想咋想吧,反正算是蒙过去了!
“李乐休,本王想回府安排些事情,明日一早,定给你个交代,你可敢放本王回去?”李元景突然直视着我,双目灼然。
“您请!”我直接举手做个请便的手势:“别说明天,三五天的都没关系,我担待了!”
“好!”李元景点点头:“不愧是敢单骑远赴罗,只手翻覆高句丽的李乐休,这份胆量气魄,本王敬佩。”李元景冲我拱拱手:“谢过了!”
“您客气!”我笑呵呵的冲李元景拱拱手。
“走吧!”李元景看看烂泥一样的李俊才。
“爹!我的解『药』……那我的解『药』呢?”李俊才突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就嚎了起来。
“唉……”李元景叹了口气:“要来何用?”
“爹!孩儿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李俊才躺了地上『乱』滚。
李元景凄然的笑笑,突然抽出腰间宝剑,一剑扎了李俊才的脖子里。
“……爹……”李俊才一脸的不可置信,嘴里血沫儿喷涌,看着李元景叫了一声,没动静儿了。
李元景蹲下身子,替李俊才把绑着的绳子解开,然后又给他滚皱的衣服拉拉平,这一刻,我突然觉得他变得很苍老,一点儿没有刚一见面时的精气神儿。
“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太太平平的过日子。”李元景『摸』『摸』李俊才的脸:“千万别学爹……千万别学爹!”
说完李元景站起身,拔出长剑,就这么提着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艰难的转头看看尉迟刚和李忠,指指李元景走的方向,咽口吐沫:“这个……心狠了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