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了套路,第二天就找老崔商量。
“养鱼?”老崔有点儿讶异的看看我:“要吃鱼河里钓就行,干嘛还要专门养?而且咱们这儿的人也不好吃这个啊。”
嗯,这个是习惯问题,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得慢慢的靠潜移默化来改变:“养鱼是副业,还可以养莲菜!上面养莲菜,下面养鱼,鱼粪可以肥了塘泥,等冬天清出来的搪泥再压了旁边的咸地上,然后深翻一遍,我估『摸』着有两三年的功夫,这七八千亩地就能改造成肥地了。到时后又有了莲菜,又有了鱼,还净赚几千亩肥地,这有啥不好?”
等我说完,老崔嘴张的老大:“真的?!侯爷您不是开玩笑?”
“废话,几千亩的地,谁敢拿来开玩笑?”我看看老崔:“咋样?趁了现庄子上就挖,早挖早实惠!”
“您老稍等,老汉我这就去官府上报备去,下午就成!”老崔果然实干派,三五声吆喝,一面下令给让庄子上的劳力带好干活的家伙,下午庄子西面的咸地集合,一面烟尘滚滚的朝官府去了。
人多力量大,这话果然有道理。
将近三千的壮劳力,分成五组,一组负责挖引水渠,一组负责挖排水渠,一组负责挖池塘,一组负责运土,一组负责加筑水堤。小汾庄轰轰烈烈的咸地改造工程老崔一声令下算是拉开了序幕。
“这儿,再垫高点儿,将来排水的时候,能顺了引水渠给周边的咸土都洗一遍。”作为客串的工程总规划师,我也兴致勃勃的拿着自己画的规划图,一边儿指挥。本来想一起下地干活的,但老崔死活不让。拧不过他,只好站了边儿上看。
按了我的规划,顺了汾河流向及周边地势,这片东西长,南北窄的盐碱地里一共挖十个鱼塘,每个占地约2亩,长方形,与汾河呈t字型相邻,每个鱼塘间隔约一百五十米,这样即能保证十个鱼塘引水排水时的洗地效果,又能保证将来耕种时的土地面积。鱼塘不用挖很深,大约两米半三米的深度,一个一个的挖,算上引水渠和排水渠的工程量,我估计靠这将近三千人,半年内应该能完工。要是快一点儿四五个月大概就差不多了。
“不行,这样太慢,得再召集人手!”老崔咬牙切齿的看着正开挖的鱼塘和水渠:“多两个月就得给它修完,不然就误了今年引莲菜进来了。”
“人手?庄子上的人手都来了,你看,除了男的,连女的都来了,还到哪儿找人手去!”对于老崔的这个急脾气,我也无奈了。
“这事儿包了我身上!”老崔眼珠子转了转:“侯爷您的规划图,借我用用?”
疑『惑』的看看老崔,将规划图递给他,对这老家伙准备怎么解决人手问题,很好奇!
老崔看看规划图,竖竖拇指:“光看这规划图,侯爷的本事果然不是吹的,规整的详细,连我这种外行,都一看就能懂。”
“行了,您老别夸了,没看我这儿脸都红了,您老打算向附近庄子召集人来帮工?”我好奇的问道。
“帮工?凭啥我庄子上的钱要让他们挣去?”老汉一瞪眼:“美得他们!”
汗一个先,就知道这老家伙是属铁公鸡的。
算了,咱也不问了,管你找谁来干呢,咱要的就是结果。只要能给这鱼塘啥的修好,哪怕你有本事找天兵天将来都行。
傍晚回府,晚饭过后,美美洗个澡,哼着小曲儿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躺,这个舒坦,美的不得了。
望着远处夕阳,不知不觉,想家了。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尉迟红、双儿都还好不好,笨笨也快三岁了,想来应该壮实了吧。
“侯爷。”一个下人恭恭敬敬的站了院子门口叫我。
“啥事儿?”看看他,懒的起身,招招手:“进来说话。”
“是!”那个下人进来递给我三封信:“刚才大都督府送过来的,说是您的信。”
“啊?!我的信?”我一愣。忘了这茬了,大唐的驿站可是遍及天下啊,这没有电报没有-ai的时代,写信可不是好的联系方式么?懊恼的拍拍脑袋,咋连这个都没想起来呢。
赏了这个下人十文钱,下人欢欢喜喜的出去了。我却看着这三封信发呆,头一回,觉得信这个东西,是这么令人感动、这么让人望之情却的。
小心翼翼给第一封信拆开,是尉迟红的写的。
字体刚劲大气,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小姑娘的字。呵呵,到是符合她大气刚强的『性』子。
信里说家里一切安好,春播已经结束了,粮种也种了,老关叔和铁牛照看的细心。皇上已经给家里重修了房子,很豪华。长孙娘娘也时常派人到家里慰问,让我不要记挂家里,自己照顾好自己,天热防暑,天冷防寒,家里人都等着我回去。
信虽不长,情却深浓,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完,鼻子酸了,眼泪淤了眼眶了好险就没掉下来。赶紧深吸两口气,结果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下来了。
仔仔细细给信叠好放回信封,平复有一下情绪,再展开第二封信,双儿写的,挺厚一沓。小姑娘的字方正秀气,笔势延绵,但转折、收尾处强锋锐利,挺拔之姿立现。字如其人,外柔内刚。
小丫头的信写的有意思,先写笨笨如何不听话,如何顽皮,不是给蜂窝掏了,就是耍脾气爬树上不下来,要我回去好好教训它,又写家里的房子重修过来,屋子太大,冷清的很,没有以前的味道。再写到我的种子田,铁牛每天都有细心照看,她还种了两种野菜里面,小丫头觉得,野菜能吃,长了野地里才叫野菜,要是种了家里的地里,说不定就成家菜了。呵呵,小丫头有点儿意思。这家菜可不是一步步从野菜驯化而来的。接着又写,庄子上的酒坊如今等了买酒的人,排队能排到庄子外面,好多人带着被子铺盖的来等了拿酒。夫人看这些人可怜,给他们修了两间大棚,才算给他们安置了。还有,晋王、老程家和江夏郡王府上送来换酒的粮食已经堆都堆不下了,酒坊如今连轴转,都忙不过来,希望我早点儿回去,看看是不是给酒坊规模扩大一些。后,小丫头才弱弱的说了一句:“少爷,您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双儿想你了。”
郁闷,刚缩回去的眼泪又流下来了。重头到尾给信看了三遍,还是有点儿意犹未的味道。
后一封信居然是程福之写的,拆看一看,差点儿笑喷了。
这货居然满纸辛酸的说自打当了驸马,有多么多么不自由,穿衣服要管,说话要管,就连吃饭走路都管,总之就是被李敬管头管脚,差点儿就『逼』的他上房揭瓦了。然后程福之满怀沧桑的感慨,让我千万别回家,外面多玩一段时间,不然像他这样,简直是生不如死!程福之居然羡慕的问我跟薛延陀打仗痛快不?希望我能想个办法给他也弄出来,让他也重体会一下独身一人的快活。后抱怨说我的酒坊太小了,害他家喝了上顿还得惦记下顿,还说喝了我的白酒,再喝别的酒根本没什么滋味儿,让我赶紧给酒坊规模扩大,加紧生产,要不根本不够用的。
看完信,擦眼泪,这回是笑的。福之还是这么有意思,呵呵,他嫌家里管的不自,可不知道,我想回家被人管都求不来呢。唉,同人不同命,这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回书房,点了灯,提笔准备写回信。
程福之的回信好写,满嘴胡诌,啥好玩写啥,羡慕不死他。后说其实到了外面才知道家里好,托他让老妖精问问,我到底要熬到啥时候才能回了长安。
给双儿的信,沉『吟』了一下,也很快写好了,一是夸奖她酒坊管的好,要她根据如今的酒坊情况,自行决定是不是要扩大规模。只是提醒她,酒坊就算扩大规模,也不能扩太大,毕竟物依稀为贵,而且对粮食的消耗要控制,否则肯定得不偿失。二是鼓励她种野菜的想法,告诉她找点儿野韭菜啥的种种试试;三是叮嘱她要给笨笨看好,不乖了就的罚,不能宠着,否则小家伙玩儿野了就收拾不住了。后告诉她,少爷也想她了,让她自己要保重身体,等少爷我回去,要是看见她变瘦了,一定打她屁股。
难写的是给尉迟红的信,几次提笔,却不知道怎么写,心中虽有千言万语,却无从下笔。
如同流水账一样,把自己离家后的一路经历写一遍,从埋首穷经到从军出征,后写道种地小汾庄。
自己看一遍,都觉得虽然写的详,但跟本表达不出我想说的那种对家、对她的思念。不行,要感动,要深情,要让人看了就有望断天涯,柔肠寸断的感觉。
咬咬牙,情信不会写,情诗情词拿手,感动不了你尉迟红,枉我穿越这一千年!
“伫倚小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一口气给自己熟悉的三首经典情诗剽一遍,然后信尾打个标注:“离家数月,思极念极,举目天涯,惶惶有度日如年之感。宵夜寒风,柔肠寸断,挥笔成墨,写相思,问君可感同身受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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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窗外,已是月上中天,息了灯,一片月光入户,恍惚间,不知今夕何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