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春分,风国朝廷正式入主镇江。
这一天,镇江的热闹可谓是空前,城外城内,大街小巷,到处都是人,莫地的百姓都不想错过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件,纷纷赶到镇江看热闹,就连许多的风人、宁人也都千里迢迢的来到镇江。
上官元吉和邱真早已做好安排,当风国朝廷的队伍刚一进镇江城门的时候,漫天的花瓣变从城墙上方倾洒下来。
红色的花雨漫天飞舞,与风国将士们头顶的红缨组成一片红色的海洋。其景之美之雄壮,让人仿佛身处于梦境。
“风!风!大风!大风——”此情此景,也感染到长途跋涉的风军,将士们齐声呐喊,高呼着风国的国号,喊声阵阵,一轮强过一轮。
风国将士们的激情澎湃很快也让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激动起来,即便是莫人,也有许多跟着高呼风国的国号。
现场那一阵阵震耳欲聋的高呼声让数月来为筹备迁都事务辛苦不堪的上官元吉和邱真二人终于长松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随之落下去一半。
这样热闹的欢迎场景,应该算是大获成功了吧?!
现在二人唯一还感到不放心的就是怕生出乱子。这次从四面八方赶到镇江的人实在太多,其中也混有太多太多的修灵者,谁赶保证其中就一定没有居心不良的刺客,如果在朝廷入主镇江的当天就发现行刺事件,那风国的脸面可丢大发了。
在邱真的身边还站有提前赶到镇江的暗箭头领程锦、中尉府副统领顾宸、都卫营总管雷震,为了保证这一天的仪式能够顺利进行,暗箭、中尉府和都卫营都已使出了浑身的解术,这几日,光是由他们秘密逮捕的修灵者就已不下二百人之多。
邱真一边跟在唐寅马车的后面,一边低声询问程锦、顾宸、雷震三人道:“这段路有没有核查过?由谁在布防?”
“邱相,这里是由末将布防。”雷震拱手说道,“道路两边的楼阁都已被我都卫营的弟兄控制住,绝对万无一失。”
话是这样说,但邱真还是不放心,催促道:“赶快派人再去查查!镇江可是莫地,想要大王性命的莫人不知有多少呢,咱们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雷震也知道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的马虎,他挥手叫过来身边的副总管,急声说道:“赶快派人再去查一查这段路,凡是有可疑之人,不管是不是修灵者,皆可不经盘问,暂行逮捕。”
“末将遵命!”都卫营副总管插手领命,带着一干都卫营的精锐,越过唐寅的马车,到前方路段去做检查。
其实不管是哪个国家,国君的出行都是劳师动众,当君主安逸地坐在马车里,吃着点心,品着茶水,和爱妃或臣子轻松的聊天、作乐之时,下面的将士们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呢!同人不同命,正是这个道理。
现在唐寅所乘的马车里不是只他一个人,他的那几位夫人也在其中。
舞媚和肖娜最为活泼好动,不时地拉开车窗帘的一角,新奇地向外观望。莫国与风国的差异并不小,镇江与盐城的建筑风格也完全不同。
镇江近江邻水,气候比较潮湿,建筑的主体若为木制,很容易损坏,所以镇江的建筑多是以石头为主,木材为辅。
而石料可是有讲究的,其中以泽平、皓皖二郡出产的青石最为珍贵,也最为坚固、漂亮。上官元吉和邱真所监管建造的新王宫就是以青石为主,以玉石为辅。
观望着街道两旁的建筑,舞媚和肖娜不时地发出啧啧地惊奇声。
范敏则是坐在唐寅的身边,慢条斯理地沏着茶,边和唐寅慢悠悠地对饮,边嗤笑道:“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真是没见过世面。”
她这话是对舞媚说的,可不是说肖娜。唐寅这几位夫人,除了舞媚和范敏动不动就斗嘴吵架外,其他人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舞媚听闻她的话,气呼呼地放下窗帘,怒视着范敏,说道:“你又想吵架是吧?本宫可不怕你!”说着话,她又是撸胳膊又是挽袖子,活像要和范敏打架似的。
“仪态!注意你的仪态!像你这样,也配做君主夫人,真是好笑。”范敏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一动没动,对张牙舞爪的舞媚简直是视而不见。
“夫君——”舞媚每次和范敏斗嘴,最后败下阵来的常常都是她,这次也不例外,在范敏身上占不到便宜,舞媚只能钻进唐寅的怀中撒娇。
香玉满怀,唐寅乐在其中,他轻轻抚摸着舞媚露在外面光滑又细腻仿佛婴儿一般的手臂,只是嘿嘿的坏笑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还不时地把舞媚的玉臂抬起,又吻又蹭。
舞媚被他弄得一阵痒痒,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胳膊从唐寅手中抽出来,嘟囔道:“不理你了……”
她话还没说完,唐寅已把她扑倒在身下,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句诗,至于是谁写的他是不记得了。“芙蓉帐暖度春宵,皇帝从此不早朝!”
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却让舞媚、范敏以及向来沉稳的袁千依身子同是一僵,这句诗显然是唐寅把他自己比成了皇帝,这要是传出去,哪还了得?不知要引来多少的指责呢!
只有对风语还不是很精通的肖娜满脸是笑,连连鼓掌地赞叹道:“好有意思的诗啊!”
唐寅仰面大笑,顺手又把肖娜揽入怀中。
他们正在马车里有说有笑,嬉嬉闹闹的时候,忽听车壁上传来咔嚓一声的脆响,紧接着,一根两指粗细的铁钳子外面猛刺进来。
这根铁钳来得太突然,速度也太快,快到唐寅都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好在他是躺在马车里,铁钳子几乎贴着他的头顶斜穿过去,只差毫厘便要刺到他的脑袋。
唐寅傻眼了,同车的几名夫人也都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横在车内的铁钳子,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外面一下子乱了套,就听人喊马嘶,尖叫声不断。
“大王——”随着急促的喊叫,马车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阿三阿四以及众多的侍卫都聚在马车外。
众人向车内一瞧,无不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唐寅抱着舞媚和肖娜,躺在马车里,他的一只手还伸进肖娜敞开的衣领里,这倒没什么,关键是唐寅的身上还触目惊心地横着一根铁钳,距离之近,几乎要贴到他的头皮,而铁钳距离范敏和袁千依的身躯也只是分寸之间。
“大王……没事吧……”阿三阿四汗如雨下,膛目结舌地问道。
唐寅的脸上毫无表情,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意,看不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是怎样。他放开怀中的舞媚和肖娜,避开横在头上的铁钳,缓缓坐起身形,随后,毛着腰走出马车。
“大王,外面危险!”阿三阿四还想把唐寅拦住,后者挥手把他二人推开,沉声喝问道:“难道车内就安全吗?”说话时,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已出现在他的掌中。
他向四下观望,周围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到处都有追查刺客的军兵,向车壁的一侧看,还有半截的铁钳子露在外面,最让唐寅感觉气恼的是,铁钳子的尾部挂着一面条幅,上写血红的十六个大字:风贼无耻,侵我大莫,情理难容,天诛地灭。
唐寅看罢,大步流星走到车壁前,挥刀将调幅斩下来,抓在掌中,握得紧紧的。
这时候,邱真、程锦、顾宸、雷震等人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插在大王马车上的那根铁钳子,他们也吓得一哆嗦,异口同声地问道:“大王可有受伤?”
懒着回答,唐寅挥手把条幅甩给邱真,冷声说道:“自己看!”说着话,他收起弯刀,抬手把铁钳子抽出,狠狠掷于地上,然后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转身回到车内。
邱真等人把条幅展开,低头一瞧,四人的冷汗不约而同地流了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怕在朝廷入主镇江的当日发生乱子,结果偏偏就出了大王遇刺的事,而且刺客还胆大包天的挂起条幅,写着反叛言论,这也怪不得大王会生气。
“查!赶快去把刺客查出来!”邱真把条幅团成了一团,向程锦、顾宸、雷震沉声说道。
现在他们再去追查刺客,哪里还来得及,行刺的刺客早跑得无影踪,追查的军兵只发现一只弩床。这只弩床和破军弩很像,只是做了适当的改装,使其体积更小些。
它藏匿的位置非常巧妙,就位于一间路边房宅的顶梁上,上面有瓦片掩盖,单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破绽,当刺客要发射它的时候,只需爬上房屋的顶梁,取下一片房瓦,使弩箭的锋芒能露出来即可。
很明显,刺客的这次行动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若非唐寅和几位夫人运气好,恐怕这一箭突然射过来,还指不定要伤到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