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在派出三水军继续征讨彼亚尔后,又一次派遣刘彰、白安、阎炎、许悠、熊谷五人随军出征。
不过这一次他已经作出明确的指派,委任刘彰为主将,白安、阎炎为副将,熊谷、许悠为先锋,统帅新兵五万。
五万人的军队已经相当于半个军团,上到战场,也有了军团的雏形,要分为前军、中军和后军。
把这么多的军队交给刘彰来统帅,唐寅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就是有意培养刘彰为军团长。
刘彰也能感觉得到大王对自己的栽培之意,这一次的出征,他更是牟足了力气,下定决心要在彼亚尔再立新功。
上一次出征,刘彰的表现令人信服,对于这回大王任命他为主将,白安等人亦是心悦诚服,并无怨言。
经过一次征战沙场的洗礼,让这批出身于灵武学院的佼佼者们都成熟了不少,之间少了以前互看不顺眼的罅隙,倒是多了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手足之情,同袍之义。
征讨彼亚尔的战争还在持续着,掠夺回来的战利品和奴隶源源不断地输送回风国本土,而在镇江的新历大典也是如期举行。
参与庆典的除了有朝堂大臣外,还有风国所辖五十六郡郡首、郡尉以及一百五十五县的县首、县尉,这些官员再加上副职,总人数已超过千人,即便是唐寅大婚的时候也没有来这么多的官员。
大朝之时,朝堂内坐满了大臣、武将,向外面的广场看,官员黑压压的一面,都分不清个数,几乎站满了整个广场。
风国所辖郡县,对于唐寅而言大多都是纸上的数字,现在官员们悉数到场,连他也被吓了一跳,原来风国县级以上官员竟有如此之多。
难怪张哲一直喊穷,光是这些官员每年的俸禄开销就是一笔天趣数字,最为可恨的是,朝廷已经给了他们那么多的俸禄,他们还是不知足。
大朝和日常的早朝比起来就是人多点,并无太大区别,唐寅在大殿内的讲话,外面的人根本听不清楚,只有唐寅具体喊到某个人的名字,才会被门外的侍卫唱吟出去,把那人召入大殿说话。
唐寅最先叫的是河东郡郡首沈智宸,他是最早追随唐寅的那批老将之一,曾在数次战斗中立下过汗马功劳,此后还长期镇守过潼门,他在风国诸多郡首当中也算是资格较老功劳较大的一个。
进入大殿,沈智宸抬头看见唐寅,没等说话,眼圈先红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微臣,叩见大王!”
看到当年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老兄弟,唐寅也是感触良多,他欠身摆手说道:“智宸,快快请起!我们……也有一两年没见过了吧?”
“回禀大王,已经三年了……”说话之间,沈智宸已是泪流满面。
“竟然这么久了。当初若不是你厌倦征战,转调地方,以你的能力,现在至少也应该是中将军了!”唐寅颇感惋惜地说道。
“微臣有今日,皆靠大王的栽培和隆恩!”
唐寅淡然一笑,而后又关切地问道:“智宸,你在河东过得怎么样?可还一切顺利?”
沈智宸急忙说道:“托大王的鸿福,微臣在河东一切都好,就是琐事繁杂缠身,与在军中大不相同。”
“是啊,我们这些行伍出身的人,处理起政务来总会感觉很头痛。”
唐寅心有感触地点点头,又道:“河东可是我国的产粮大郡,看到河东上缴的粮食一年比一年多,我也很欣慰,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大王言重了,一切都是因大王鸿福,大王执掌风国,上应天意,下顺民心,我风国自然也是风调雨顺,年年丰盈,河东郡亦只是借了大王的光,微臣不敢居功。”沈智宸一本正经地说道。
唐寅闻言仰面大笑,说道:“智宸啊,我看你做了郡首之后,口才倒是越练越好了,哈哈——”
沈智宸忙拱手施礼。
“今晚,我在王宫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兄弟们,到时你也要来啊!”唐寅说道。
“是!大王!”
“恩,先下去吧!”
沈智宸再次跪地叩首,这才退出大殿。等他走下长长的台阶,到了下面的广场,周围的官员们纷纷拱手奉承道:“沈大人不愧是追随大王的‘老臣’,第一个就被大王接见了。”
听闻周围众人的讨好,看着众人脸上的羡慕,沈智宸露出得以之色,脑袋高高扬起,嘴角撇撇着,傲然说道:“本官的岁数或许没有诸位大人年长,但论起追随大王时间的长短,本官被称呼一声‘老臣’并不为过。”
“是啊、是啊,以后还得烦劳沈大人多多照顾……”
接下来,唐寅又一并接见了徐白、侯渊二人。这两位,都是平原军的兵团长出身,当初在平原军里也是战功赫赫的将领,现在已是宁地延川郡的郡首和郡尉。
唐寅依旧,见到他二人后也是只聊家常,不谈政务,听说他二人业已娶妻生子,小妾都有三四个,子女已能满地跑,唐寅也替他二人高兴。
他感叹道:“你二人娶妻生子之时,我都没能前去,实在是说不过去,等散朝之后,你二人去找宗元,各领一份红包。”
徐白和侯渊吓了一跳,双双跪地,齐声说道:“微臣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二人当年都是战功卓著的将军,也是和我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兄弟,兄弟之间再说这些岂不是见外?”
听闻这话,徐、侯二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异口同声道:“微臣叩谢大王隆恩!”说话之间,他二人在大殿下‘乓、乓、乓’各磕了三个响头。
等他二人退出大殿后,唐寅又连续接见了十数人。
这些人,都是他印象深刻的军中将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离开军队,转到地方任职,现在已要么是郡首、要么是郡尉,皆为一地的土皇帝。
最后,唐寅让阿三出去宣读他的旨意,嘉奖前来参加大朝的地方官员,郡首、郡尉赏银八百,县首、县尉赏银五百,晚上王宫之内还有设宴,届时地方官员全部都要来参加,与大王畅饮叙旧。
等散朝之后,唐寅去到舞媚的华英宫,把所有的侍卫和宫女都打发出去,然后一头倒在床榻上,脸上已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了。
今天晚上,他要做一件大事,只是不知道得牵连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当年的兄弟会让他不得不痛下杀手。
想到这些,唐寅的心情越加烦乱,他躺在床榻上也是翻来覆去的连连折腾。
这时候,舞媚回宫,正看到唐寅在床榻上烦心呢,她眨眨眼睛,好奇地走上前去,问道:“大王怎么了?”
唐寅坐起身,看着舞媚,幽幽说道:“今日大朝,地方上的官员几乎全到了。”
“这是好事啊,其中有许多大人都是大王的老部下,正好可以趁机叙叙旧。”舞媚笑道。
叙旧?那也得他们给自己机会啊!唐寅心中苦笑,他目光下移,落到舞媚手中的一支木球上,问道:“那是什么?”
“这是臣妾向宗元大人讨来的。”
唐寅挑起眉毛,没太听明白她的意思。
舞媚一笑,解释道:“上次平原军从彼亚尔带回来许多战利品,其中有不少都放置在宫中的宝库里,臣妾看这个宝贝挺新奇的,就向宗大人要过来了。”
说完,她才意识到直接向宗元索要宫里的宝物不合规矩,她又紧张地问道:“大王不会怪臣妾吧?”
“我看看什么东西。”唐寅接过舞媚手中的木球,木球是镂空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和图案,里面的空心中还有三个物件,一个是圆球,一个是月牙,一个是星星,显然,那是代表着日月星辰,有意思的是,木球是浑然一体的,上面所雕琢的花纹也都很细小,不明白代表着日月星辰的三个物件是怎么放入其中的。
唐寅嘟囔道:“这是怎么放进去的?”
“臣妾也感到很好奇,听宗大人说,这是雕刻之人透过上面的纹路,把里面的木心一点一点磨成日月星辰的形状,所以要做出这么一个东西来,可能花上好几十年的光景呢。”
“还真是有耐心!”唐寅嘀咕一声,然后把木球递回给舞媚,说道:“死人之物,太不吉利,不要也罢。”
“死人之物?”舞媚瞪大眼睛。
唐寅嫌弃地说道:“从彼亚尔带回的战利品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靠挖坟挖出来的,没准这个就是其中的一件。”
听闻这话,舞媚像是被蛇咬了一口似的,一下子把唐寅递来的木球打落到地上,摇头说道:“那我可不要了。”
唐寅被她的反应逗得大笑,弯腰把木球捡起,塞回到舞媚手中,同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逗你玩呢,如果是殉葬品,我又怎会让宗元把它放在宫里。”
舞媚小脸顿时气得涨红,忍不住在唐寅肋下狠狠掐了一把,气道:“坏死了你!”
唐寅吃痛,不过还是大笑起来,烦乱的心情无形中也平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