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走了,这其实是一早师徒二人都谋划好的。只是不知此刻于马背上颠簸到了何方,但一定是相当安全的。而师徒二人接下来走的路会遇到怎样的凶险没人知道。
气氛很压抑,没了云溪那个活泼的姑娘一路上都死气沉沉。再加上这片让人沉闷的雪山,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也许叫做想念。
由南往北的地方,姑娘在马背上睡的正酣,背下被垫着厚厚的一层棉倒也不会感到颠簸,仔细去看丹唇边有笑流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美好的事情。
雪山的更深处飘出了一缕炊烟,美妙的歌声飘了好远好远:“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真的好孤单,少了我的手臂当枕头你习不习惯……”
雪山里飘出感伤的歌隐隐所指着前段时间的离别,原来一切都没能逃过这群人的眼睛。打北再行数里便看见了烟火的的源头,火堆旁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侧身枕在男子的肩头,一身火红的衣服好生妖艳,被北风吹起的衣衫像极了流动的血,鲜血的血。男子倒是颇为内敛,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便会让你心生胆寒。
浪里流沙,晚秋红江湖里出了名的一对夫妻,做什么都形影不离,杀人自然也是一起,也许就真的如同歌声里“没有你的日子真的好孤单。”
偷袭是不会有的,这根本不符合这对夫妻的性格。先前的炊烟,歌声都是警示,如果你离开便相安无事,如果你来那便意味着赴死,不是你死就是他死。这是这对夫妻一直坚守着的奇怪道理,武功是本杀人技,既决高下,也分生死。所以和他们交过手的人都先他们一步去了天堂。这是拥有绝对的自信,也是代表着绝对的实力。
“请赐教。”先前有些懒散的女子,已经站起,战事一触即起。
“不战可好。”逍遥子说了句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话。
“这是我夫妻的道理。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有理,那便战吧!”逍遥子把剑横于胸前,已经做好了起手式。
篝火快要燃尽,被深埋其中的竹子炸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便算作开战的集结号。
晚秋红的身影变的极其飘渺,那是相当精妙的轻功身法,再出现的时候是一匹红练刺向逍遥子的眉间,这是毒,其毒无比的毒,红练的前端蘸满了鹤顶红,入骨便解相思苦。红练到了眉眼前却未再进分毫,剑已然立起,在红练飘然而来之前。女子并未因红练被阻而乱了方寸,反倒是不急不缓,脚下莲步侧移,袖里飞刀突显,封锁住逍遥子左右方位红练继续缠绵,软剑忽隐忽现,火花在雪山里闪现格外耀眼。这是场间极动的一方,极静的一方真的极其安静。浪里流沙依然安静的坐在火堆旁,激烈的打斗场面也没有吸引他的目光。熊衍也很安静,只不过却没法超然物外,全神贯注的盯着场间,眉间明显多了几分担忧,再次分开的时候逍遥子的身上已经新添了几处伤口,晚秋红把右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的匕首送到了嘴边,舔尽了上面的鲜血,此刻温柔不在,只剩魔头。
篝火真的燃尽了,浪里流沙用雪掩藏好了木灰,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自言自语的道:“时间差不多了。”然后默然的走向自己的妻子身边。
“你且歇着,放着我来。”
“那你小心,他的剑很快。”晚秋红伸手拍落浪里流沙肩山那片木灰温柔的嘱咐道。
不是不怕死,而是比谁都爱惜生命,这是见惯了生死才有的安静。
浪里流沙从背后解下了那把厚重无比的锥子,看着对面的逍遥子随意道:“你说几招?”
外人看来的狂妄,逍遥子却无比郑重,高手过招往往一招便足矣。
雪原里莫名起了一阵风,而且越来越大,到最后漫天风雪就像流沙,汇聚在一起便成了龙卷风,这是他的世界,每一粒都是武器,可以杀人的武器,这是浪里流沙的成名技-龙卷风。
风暴的速度越来越快,范围越来越小,两人的身影已经无处可寻,胜负未分,生死未卜。狂暴的风突然静止了那么一瞬,风里凭空生出了一道光,比雪更亮的光,太阳的光。光影切开了风暴,软剑拖着逍遥子出现在风暴之外的雪原。身后的风雪在消散,“彭”的一声是人跌落在地发出的声响,浪里流沙的风被刺阳的一剑生生切开了一个口子,风停了,便是胜负已分,胜负已分便有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