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随意吃了些便匆匆下桌了。她看了眼墙上的钟:19:13,嘀咕着,更加坐立不安。
“唐雨,怎么了?爸看你咋不对劲?”唐劲刚好路过。
“爸,救救急!我今晚本来和同学有约的,谁知家里有客人要来。我现在吃完了,可不可以先出去啊?”
“客人还在吃饭,你这样出去可不行!”
“爸,上次你不是说要还我人情的吗?”
“这......”唐劲犹豫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爸,一会儿我从后门溜走,你全当没看见!”
“那不行,多没礼貌!你妈知道了,肯定没完!这样,反正快吃完了,你上桌和叔叔阿姨告个别,找个合适的理由大大方方地出去!”
“妈不会打断我的腿吗?”
“傻丫头,太不了解你妈了,听我的,没错!”
“那好吧!”唐雨虽然将信将疑,但她和爸爸向来“统一战线,精诚合作”。爸爸既然这么说了,就肯定没错!她不再犹豫,转身上楼。
“等等,一会儿出门带点书,明白?”
“好嘞!老爸,我的聪明什么时候被你学去了?”唐雨不忘打趣。
“没大没小,明明是你遗传我的!”唐劲显然不服气。
“老爸,谢谢啦!”唐雨冷不丁的言归正传让唐劲有点不适应,他笑了笑就走了。
......
“叔叔阿姨,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不好意思,我同学突然打电话问我作业的事,我可不可以出去一下?”
“好好好,你忙吧!”一航爸爸回到。
“一琼妹妹,你也慢慢吃,不要客气要吃饱哦!”
“好的,姐姐!”
“记得早点回来!”魏林连忙叮嘱。
“老妈,收到!我一定早回!”唐雨说完抱了一下母亲,便出门去了。
“这丫头,没个正形!”魏林嗔笑着。
眼前的场景,引来了众人羡慕!
“魏林,您看,多好的女儿啊!”
“哪里好呀?都学她爸、学她哥了,满脑子的古灵精怪,有时能把你气死!”
“我们做家长的,不都是一边生着孩子的气,一边又操心着孩子吗?”云舒笑到。
“是啊,都不容易。”魏林感叹着。
“唐雨妈妈,唐雨看似古灵精怪,其实懂事着呢!我很早就听说你们家孩子的事,他们从小到大,只要有空都会去田里,那个吃苦的劲可不是一般孩子比得上的!”胡越说着放下了筷子。
“一航爸爸,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们也是没办法。她爸爸种了十几亩田,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我又只能顾家里,孩子如果再不帮忙,就真扛不住了!哪来给他们三兄妹上大学的钱啊?上不了大学,这辈子就和我们一样了!”
“他哥哥去年第一年上大学,加上她姐姐的学费,都快两万了。”唐劲感慨,“两万啊!不是两百、两千,我们得卖多少菜、多少鱼?挖多少莲藕、慈菇?不管冬天、夏天,这手挖的,都没法看了!”
“是啊,你看我们不也一样吗?每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就怕哪天生病倒下!有次我低血糖灶边晕倒了,锅里的菜烧焦了,锅底还开了个洞。幸好我这小的发现得早,哭着喊来她哥......”云舒说着,不免眼眶湿润。
“云舒,没事儿,等孩子们长大了,自立了,就有盼头了!”魏林说着握住了她的手。
“倒也不敢盼着他们什么,只要他们平平安安、脚踏实地,能安身立命就好!”
“唉,谁让咱都是穷苦出生,又吃了没文化的亏,这辈子苦就苦了!只要孩子们懂事点,想着学习,以后再好好工作,日子就不会太差!”
“老胡,你说得对!”
“老唐,来,这杯我们干了!”胡越说完一饮而尽。
......
“佩恩,开门呀!”唐雨匆匆忙忙,终于赶到佩恩的家。
“是唐雨,我去开门。”萧泽跑出门,“怎么这么久才来?没骑车吗?大家都等急了!”
“车没气了,抱歉抱歉,家里有点事给耽搁了!”唐雨满脸歉意。
“这家伙,姗姗来迟,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佩恩嘀咕着。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唐雨走进屋,看着一脸不悦的佩恩,尝试转移话题:“佩恩,叔叔阿姨呢?”
“他们吃完出去散步了。说吧,要怎么罚?”
佩恩这关好像不好过呀。
“啊?我,我道歉,行吗?”
“唐雨,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大家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周凯说你再不来就要走了,还好萧泽说再等等。你轻松一句道歉就完事儿啦?想美了,那是不可能的!来吧,乖乖把这杯酒喝了,我就算了。”佩恩边说边倒了半杯啤酒,一副坏坏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一旁的周凯忍俊不禁。
“我代她喝吧!”萧泽挺身而出。
“萧泽,那一小杯有失你身份啊!别急,这才是你的!” 佩恩重新倒了满满两杯。
“我为什么要喝这么多啊?”萧泽不解。
“为什么?上次周凯生日,你没来!这是其一;其二,上次体育课我虽然解气了,可你倒底还没正式、诚恳地跟我道歉呀。”佩恩一字一顿、振振有词。
“钱佩恩同学,你简直强词夺理!”萧泽哭笑不得。
“周凯,你来评判,你说他要不要喝?”
“啊?”周凯犹豫着,左右为难 。
“想清楚了,周凯!”佩恩特意提高声调。
“喝喝喝,就两杯,无伤大雅,佩恩今天是寿星......”周凯苦心周旋,只盼在夹缝中求个生存。
“好吧,就当我陪唐雨。”
萧泽说完与唐雨相视一笑,各自一饮而尽。
“等等等,你们端好杯子,别动!”佩恩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突然兴奋起来。
“怎么了?”唐雨不解。
“周凯,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两位新人在喝酒啊?”佩恩果然语出惊人!
“佩恩,你再胡闹,我打你了!”唐雨立马放下杯子,实在难为情。
“还真有点像!”周凯连连点头。
“你们......”唐雨急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除了萧泽,打量着酒杯,笑而不语。
......
天色不早了,大家慢慢散去。
“唐雨,你怎么了,是不是有点醉了?”回家的路上,唐雨步伐不稳,萧泽连忙上前,把她扶到一处石凳上。
“嗯,好像是!”
“你才喝了半杯不是,上次这么多也不见你醉啊?”
“上次的酒,我偷偷倒了;这次的倒不了,佩恩盯着呢!”
“那我赶紧送你回去吧,一会儿着凉了!”
“等等,别动!”唐雨突然打住,她微微前倾,目不转盯地打量着萧泽。
萧泽一脸疑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说着擦了擦脸,又看向手,什么都没有。
唐雨摇了摇头,自顾自地笑了。突然,她靠近萧泽,伸手抚摸他的脸,痴痴地问道:“萧泽,你怎么这么好看啊?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好看!”
惊讶?羞涩?欢喜?唐雨毫不掩饰的夸赞让萧泽明显难以招架!他欲言又止,不知所措。
他从未想过平日里恬静内敛的唐雨也会语出惊人!能听到心上人罕见的称赞,他心如浸蜜,不由自主地想感谢那半杯酒。
“小丫头,你果然醉了!快把衣服披好。” 萧泽脱下外套,快速给唐雨披上。
“一点点醉,还是很清醒的!你说你从小吃什么呀?叔叔阿姨怎么把你养得这么好?成绩还这么好?太没天理了!我如果是男生,就要嫉妒了!”唐雨似乎还沉醉在萧泽的“美色”中,难以自拔......
“那你是喜欢成绩好的萧泽还是长得好的萧泽?”萧泽忍不住顺势发问。
“都喜欢!不过,好像把人品好丢了。人品好最重要,对不对?”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当然有!萧泽,我跟你说一件事啊!你知道吗,我哥小时候有一次也是中暑晕倒了,我都吓哭了。那天他在田里晒了一整天,又泡在水里,重活都被他抢去了......他那么好,怎么能晕倒呢?老天太坏了!还好我家离医院近,我哥挂了三天的瓶就好了。上次校运会,那个同学也晕倒了,我突然就想到我哥,心里还是很害怕。可是看你那么淡定,不慌不忙就处理好了,都不需要校医,真的好厉害!”
唐雨使劲回忆着,感慨万千......
“那我以后就继续做你喜欢的萧泽,好不好?”
“好,我也做你喜欢的唐雨!不对不对!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好呢?”一阵风吹来,微醺的唐雨越发迷糊,她反复拍着脑门,迷离地望着萧泽。
“就这样,什么都好,什么都喜欢!”萧泽温柔的声音让寒风也削弱了些!
......
周末总是转瞬即逝。
周一的早上从来都是最慌乱的!唐雨有时匆匆洗把冷水脸,毛巾也省了;有时没时间扎头发,梳理几下索性就披着;有时胡乱扒拉几口饭,边嚼边去扶车......此时的她也是被母亲数落得最多的!
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早早就到学校了!
“唐雨,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唐雨刚停好车,萧泽就走来。
“啊?哦!是有点早,你不是更早吗?”唐雨拨弄了一下发稍,明显有些局促。
“我住校,一直都这个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赶紧走吧!”可是刚走几步,唐雨就停了下来。
“萧泽,佩恩生日我喝酒了,对不对?”唐雨纠结后还是决定再确认一下。
“是啊!喝了半杯,怎么了?”
“那我喝醉了吗?”唐雨小心试探。
“一点点!”萧泽脑海里闪过前天晚上的画面,不经面带笑意。
“啊!你笑了!我一定说什么傻话,或做什么傻事了,对吗?”
“你真不记得了?”唐雨的不安让萧泽慢慢收起笑意。
“只记得和你说了好多话,具体说什么,我想了一天一夜,就是想不起来了!”
“你......”萧泽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实在无奈。
“你快告诉我呀!”
“算了!我也不记得了!”
原以为唐雨会和自己一样,牢记着那些温暖的话,彼此欣赏、彼此鼓励!结果仅一天的时间,唐雨就把它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自己倒落了个一厢情愿。
想到这里,萧泽面无表情,自顾自地走了。
“萧泽,你干嘛走得这么急,等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