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广州这座千年古城,落入倭寇手中。
再说众人分散突围后,陆陆续续云集大夫山中。
钟灵成立了大夫山抗日支队,钟灵为队长,钟队长说:“今天要为大家介绍一个人,她马上就到。”
钟队长的话音刚一落定,美美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钟队长说:“这个女子,名叫朱美美,是国军中尉,受过严格的军事和战术训练。今天,她答应暂时留在我们游击队养伤。眼下国难当头,只要是打日本鬼子的人,不管她什么出身,来自何方,我们都欢迎。为此,我委托朱美美担任我们大夫山游击支队副队长,主管军事和战术训练。大家在训练时,一定要服从朱队长的指挥,如果有谁不服从,就按照我们游击队的纪律处罚!”
大家望着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孩,有些不敢相信。
朱美美走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游击支队一百多人只有三十杆破枪,这些枪,都是你们当年打土豪弄来的,有的连膛线都没有了,打猎还可以,拿来打仗就有些问题了。
你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梭镖长矛、土铳、只是没把烧火棍拿来。这怎么打仗啊?眼下,粮食、医药、枪弹都是急需物资,去哪里弄?找谁弄?这是个首要问题呀。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总不能拿着木棒子和日本鬼子拼刺刀吧?我们既然叫游击队,这种赔本的傻事儿可不能干。
原来,地主老财是你们的运输队长,现在全民抗战,如果再去打土豪,那会影响全面抗战的战略决策了。所以,我们要把眼光转移到日本鬼子的后勤补给线上面来。”
朱美美的一席话,并没有灭自己的威风,长敌人的志气,而是从游击队的实际出发,一语中的。
钟灵连连点头,认为这个女子很有想法。他苦苦思索着,认为只有在城内建立联络站,获取日军军火和后勤补给的线索,打击日军的后勤补给来发展抗日武装,才是最有效的办法。
大夫山中,谁是建立联络站的合适人选呢?他考虑再三,决定在广州城内再开谭家菜馆。为了促使这一计划的付诸实施,钟灵决定派谭起峰出山。
钟灵在支队中选定了三名女队员,她们是梁艳、邹绮春、冯春英。
梁艳有文化会算账,进过国军特训班,懂得收发报技术,只是刚刚成立的抗日支队,还没有无线电收发报机。
邹绮春是支队的食堂师傅、冯春英从小习武,是支队舞刀弄枪的好手。另外还在支队找了两个武艺高强且胆大心细的男人,这两人便是阿华和阿宽。钟灵指示,这六个人,在菜馆经营方面,要绝对服从谭起峰的安排,在情报收集和地下工作方面,要服从梁艳指挥。
六个人打扮成商人模样,混进十里羊城的城中心,在离执信中学不远处,打起了谭家菜馆的招牌。这里,离日军司令部较近,不过四五百米。
谭家菜馆是一栋两层半的小楼,一楼前是一个小厅,百十来平米。
摆八张四方小桌,虽然显得有些拥挤,但在战乱时期的广州,也还算是比较阔绰的了。
小厅的后面有一个五六十平米的宽敞院落,是菜馆厨房。厨房设有后门,为了方便撤退,谭起峰带着队员们在院内挖了一条三十多米的地道,直通地下河道。
二楼分设六个包间,前后三个,中间一条走廊,走廊的尽头还有一间密室,看上去是一堵墙,这堵墙的正中有一个碗柜,里面全是碗筷、酒杯和茶杯、汤勺等餐具用品。
这个柜子是可以移动的,不过一般人推不动,非要一两个人一起动手,才能移开,移开之后直通地道。地道内也设有一间密室,是谭起峰开会和办公的地方,一楼的收银台内有一个按铃,与二楼和地道是连通的,方便信息传递。
走廊两边都有楼梯,疏散快捷,三楼有半边晒台,便于瞭望。站在晒台,朝执信中学一望,日军司令部人员车辆,出出进进,一览无余,清清楚楚。晒台对面,是梁艳和几个女人的房间,三个女人,摆着三张小床,十分简陋。
菜馆一开业,吸引了不少广州客。东山少爷和西关小姐也来凑热闹,不多久菜馆客源暴涨,引起了日本人的注意。
一些日本兵也来菜馆吃饭,日本21军有一个名叫什么“修一”的军人就是这里的常客,他似乎中了魔似的,三天两头来菜馆吃饭喝酒。开始,他来时有两个日本兵跟着,一个月后,广州城所有抗日武装,由地上自动转入地下,藏匿起来与鬼子周旋。
“修一”的戒备心理也逐渐消除了。于是,就一个人大摇大摆进来,要两个菜喝点小酒,把钱从裤兜里掏出来往四方桌的中央一放,用手指头敲敲桌子,也不等找钱,挥挥手就走了。
负责收账的梁艳已经注意到“修一”的一举一动。“修一”每次要走的时候,梁艳装作要找钱的样子,显得手忙脚乱的,可只是嘴上念叨:“找钱——找钱——!”可就是不找。
每每如此,这个日军军官都很谦恭地一笑,梁艳也一笑了之,眼睛珠子故意停留在这个“太君”的脸上一动不动。这时候,“修一”也假装不太在意似的。他埋藏着野心和祸心,尽力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纤纤君子。
有一天晚上,这个叫“修一”的又来了,梁艳主动迎上去打招呼。
“修一”与梁艳搭讪时,还是一脸和善地微笑着,梁艳也和平常一样,十分恭谨地与他搭话,说说笑笑地把他迎了进来,坐在大厅里头靠窗的桌子上。
不远处,也有一个女人,不时盯着“修一”的一举一动,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谭家湾开裁缝铺的朱美美,待梁艳走后,朱美美主动走过去,叼着烟,把烟卷儿含在嘴里,深深地吸一口,吐着一个一个烟圈儿,烟圈儿一长串飘起来,且距离相等,久久不散。
随后,莞尔一笑,静静地坐在“修一”的对面,一对眼珠子上下跳动,待“修一”回过神来,朱美美冷冷的枪口已经顶在他的胸前了。
“别动!小心老娘的枪口走火。”朱美美说。
“你是什么人,敢在我们大日本皇军司令部旁边动武,你只要一开枪,就走不脱了,这一条街,可都是我们的人。”“修一”心理素质很好,用威胁的口吻吓唬她说。
“我是中国人,跟我出去一趟。”“修一”不敢怠慢,站起身要走,被朱美美拉着,两个人肩并肩,枪管抵在“修一”的背后,由于紧挨着,任何人看不到修一是被劫持了。
路过门口收银台的时候,“修一”拼命向梁艳递眼色,梁艳似乎也看出破绽来了,于是对“修一”故意说:“太君刚来就要走啊,见着美女了,饭都不吃了,真是秀色可餐啦!”
“修一”急了,连忙摇头,把梁艳当做救命稻草。这时候,冯春英也来了,朱美美带着“修一”刚出门,梁艳急了,对冯春英说:“坏了,这一出门,我们好不容易建立了一个联络点,不就毁了吗?”
于是两个人冲出来,冯春英一个箭步飞奔过去,在后面冷不防朝朱美美的脑袋劈了一掌,朱美美倒在她的怀里,手枪也掉在地下。
梁艳眼疾手快,把枪拾了起来,放进钱兜里。对“修一”说:“让你受惊了,你是我们的客人,我们会保护你的,请楼上贵宾房就座,上面安全得多。”
“修一”受了惊吓,想要回去。但又想弄明白谭家菜馆究竟有多少秘密,于是跟着梁艳回来了。
梁艳把“修一”领进包房,把朱美美放在沙发上,找来一根绳索,五花大绑,把朱美美捆得紧紧的。梁艳对“修一”说:“这人你不能带走,你一带走,皇军一查是在我们谭家菜馆行凶的刺客,我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要不这样,这人我们留着,问清楚了再告诉你,你千万别向皇军报告。”
“修一”表现出为难和拿不定主意的样子,将信将疑,梁艳说“这事儿你如果不听我的,你就走不出谭家菜馆!”说完,双手举到头顶,又说:“东瀛如来两只手!”
“修一”一惊,这不是从南京临走时特高课交给他的接头暗号吗?忙说:“两手空空难进门!”梁艳说:“进门必须烧高香!”“修一”说:“高香自有贵人烧!”梁艳说:“拿出高香燃起来!”
“修一”似乎有些激动,握住梁艳的手说:“榛子小姐,没想到你隐藏在这里,好好,我听你安排!”
梁艳把“修一”带到三楼的房间,两个人密谈了一小会儿,梁艳说:“此地不宜久留,你快走!”“修一”慌忙想起自己不能暴露榛子小姐的身份,认为榛子是插在抗日队伍心脏的一把尖刀,于是匆匆离开。
“修一”走后,梁艳越想越不对劲儿,气不打一处来,今天这个朱美美捅出这么大的娄子,如果不是先前站长早有安排,今天这阵势一定不好收场。
幸好一年前日本特高课的榛子小姐在珠江口岸被抓后将所有接头细节吐芝麻似的说得一清二楚,要不今天很难蒙混过关。于是让朱美美吃了很多冷水,待朱美美清醒后,边骂边问她:“你这个蠢货,差点儿把我们牵连进去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什么人?需要告诉你吗?告诉你,你们老板如果不是我救驾,早就做鬼去了,不信你去问问。”朱美美说。
“你知道吗?这个人叫伊堂修一,是日本21军住广州司令部特高课课长,我盯他很久了。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就大功告成了。你以为放了他,他会相信你?这样的日本特务,狡猾得很,他是在逢场作戏,你以为他会轻而易举地相信你编造的谎言,你才是蠢猪!”
梁艳被朱美美骂得毫无还嘴之力,自己这才知道,与日本特务斗智斗勇,太稚嫩了。于是问朱美美是什么人,朱美美看了看邹绮春和冯春英,示意她俩出去,梁艳就使眼色要她俩出去。她俩出去后,朱美美说:“给我把绳子解开,我估计伊堂修一就快来了。”
梁艳为她解开绳索后,朱美美整了整衣襟,说:“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梁艳一惊,马上想起当年BIS东江站站长徐达富的嘱咐:“打入红军游击队内部后,有人与你接头,接头暗号是宋代诗人范成大的诗歌《州桥》。以后你们单线联系,你服从她的指令。”
梁艳似乎有些愧疚,于是答道:“忍泪失声问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
暗号对上后,朱美美说:“我们的交通站在沙河南街126号爱华裁缝店。我要走了,对不起了。为了不牵连你,我要对你下重手了。”说完,朱美美一顿乱拳,像暴雨一样袭来,梁艳倒在地上,鲜血直流。朱美美掀开窗帘,推开玻璃,纵身一跃,像鹰一样,落在了院外,刚过对面的街上,就听见摩托车的声音朝谭家菜馆开来。
谭起峰在后院听到有人喊救命的声音,以为是有人喝酒喝醉了,想到楼上问个究竟、探视明白。
谭起峰上楼后,发现梁艳倒在血泊中,赶忙把她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这时候,邹绮春和冯春英也来了。
谭起峰说:“快拿纱布和酒精来。”冯春英到她们房间去拿外伤用药,发现梁艳的床上很乱,心想:这个梁艳怎么这么放荡?为了讨好鬼子,怎么不择手段?她来不及细想,在柜子上抓起纱布和酒精就过来了。
给梁艳包扎好后,谭起峰把她抱到房间,邹绮春端来温开水,待她喝过几滴水之后,逐渐清醒过来。
伊堂修一真的来了,看到梁艳受伤了,问长问短的,在事发包间查看起来,沙发旁边一块快要凝固的血迹,他走到床边,朝下一望,是后院外墙的大马路。
他看到玻璃上留下的掌印,说:“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身轻如燕。看来,你们谭家菜馆是个很有门道的地方。”说完,就咚咚下楼,招呼一众日本兵上车走了。
谭起峰望着伊堂修一远去的背影,心里犯愁,心想:这家伙盯住我们谭家菜馆了,以后的隐秘工作将会变得越来越难了。
又过了几天,谭起峰站在三楼晒台边瞭望,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谭家菜馆的门外张望,这个人正是洪一昆。
谭起峰心里一紧,想:“这下糟糕了,我们六个人,他至少认识三个。
还好,今天阿宽和阿华出去了,要是被他盯上,那就麻烦了。谭起峰下到二楼,刚好碰见冯春英,于是对她说:“到收银台告诉梁艳,如果有人找我,你编个理由把他唬住,然后想办法把他骗到密室,一定要把他干净利索地做了。”
“这个,合适吗?”冯春英问。
“没有合适不合适的,不然我们还没开展工作,就暴露了。”谭起峰语气坚定地说。
梁艳假装出去倒水,冷不防一盆水泼在洪一昆的头上,洪一昆双手抱头,骂道:“外面有人,你眼瞎呀。”
梁艳连忙道歉赔不是,她挤眉弄眼,尽显风情,一下子迷住了心术本来就不端正的洪一昆,他收起骂骂咧咧的面孔,怒气渐消。问:“你们的老板是不是谭起峰?”梁艳忙回道:“我们的老板姓谭不假,但不叫谭起峰啊。”
“那叫什么?”洪一昆问。
“我们的老板叫谭起龙。”梁艳说。
“你胡说,谭起龙早就死了,死人能变成大活人?”洪一昆掏出手枪,对着梁艳的顶门心,威胁说:“老子就是谭起龙的徒弟,敢耍老子,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梁艳装做瑟瑟发抖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不、不信你、你自己到二楼去去……去看,我、我们老板,真、真是谭起龙。”
“胡说八道,我就真不信人死了还能复生。带老子去看看!”洪一昆握着枪走在后面,梁艳走在前面,走到二楼的尽头,暗门早已打开。梁艳努努嘴,轻声说:“我们老板就在里头。”说完往后一退,不愿意进门。
“你进去。”洪一昆用手一推,把梁艳推了进去,自己也小心翼翼地探进半个脑袋来。
脑袋刚一伸进来,一左一右两只手拧住他的耳朵,将他提将起来,他右手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扭了一个一百八十度,腰里的盒子炮就到了别人的手中了。他定睛一看,谭起峰如一座雕像一样坐在他的面前,左右站着两个女人,正是梁艳和冯春英,背后还站着邹绮春。
“狗日的汉奸,你有今天的下场,是老天有眼啊!”谭起峰说。
“小叔饶命,都是侄儿有眼无珠啊。侄儿不懂事、侄儿混蛋!”说完,连扇自己三个响亮的巴掌。洪一昆一改嚣张跋扈的无赖嘴脸,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
“我们谭家宗族早就把你除名了,你现在认我这个小叔,不是有些牵强吗?想当初,你是怎么背叛我们谭家湾的?怎么背叛我们谭家宗族的?是怎么背叛我们谭家菜馆的?你已经背叛了整个中华民族,不杀你,谭家湾的老百姓不会答应!”
谭起峰控诉着他的桩桩劣迹,洪一昆自知罪责难逃,使劲儿磕着响头,额头直磕得鼓起了血包。
“你起来吧,看着我。我问你,你是怎么找到我们谭家菜馆的?此行的目的是什么?说实话,也许我让你多活几天,要不然我就代表谭家湾的老百姓,结束你这条狗命!”
“是是是、我说实话。我一定将功补过。”洪一昆哭丧着脸说。
“快说,怎么找到谭家菜馆的?”谭起峰问。
“皇军特高课拍了一封电报,不,我说错了。日本鬼子的特高课给我拍了一封电报,说执信中学对面左边500米处有一个谭家菜馆,和你们谭家湾的谭家菜馆是否有牵连,还是原班人马潜入了广州城内,要我来广州协助调查。
我一到广州城内,就想私下打探一下,想探知一些线索之后,再报告日军,赢得鬼子特高课的信任,就先行到这儿来了。”
“你也太狂了。知道你为什么玩栽了吗?”谭起峰问。
“不知道!”洪一昆说。
“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太自信,太高看日本人了。别看你的日本主子现在气焰嚣张,总有一天会夹着尾巴滚回老家的。”谭起峰说。他顿了顿,厉声问道:“你来我们谭家菜馆还有别的目的没有?”。
“有有,顺便接收武装大夫山保安团的一批军火,护送到番禺保安司令部。”洪一昆望着谭起峰又说:“这些,我都说了。”
“都说了,难道鬼子就这么相信你?”谭起峰两眼瞪得像火红的灯笼,逼视着他。
“我兜里有保安司令部给鬼子的介绍信,还有接头暗号。”洪一昆求生的本能一下子暴露无遗,芝麻黑桃全抖落出来了。
“那暗号是什么?”谭起峰问。
“我见到鬼子接头人,敬礼后,第一句话是:‘敢问府中有我什么差事可做?’对方答:‘有跑腿的活儿。’我第二句话是:‘工钱多少?’对方答:‘一月10块光洋’。我就答:‘好好好,这活儿我做了。’这后面一句,是三个好连说。”洪一昆补充说。
“行了,让你继续活着吧。你如果敢骗老子,老子随时宰了你!”谭起峰晃了晃手中明晃晃的尖刀,威胁他说。
梁艳和冯春英把洪一昆捆了个严严实实的,然后把他吊在房梁上,洪一昆哎哟哎哟的叫着,梁艳心里烦躁得很,找出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洗的内抹布,说:“我让你叫叫叫,叫魂啊?”
一手捏着洪一昆的腮帮子,另一只手把一块抹布塞进洪一昆的嘴里,熏得洪一昆直翻胃,胃里的东西吐出来时,又被梁艳用抹布堵回去了,洪一昆像一头待宰的死猪,眼里流着眼泪,毫无办法,始终动弹不得,心里默念着:“要我死,就快点、快点。”
“咚咚、咚咚”有人敲门,这样的敲门节奏,是自己人。梁艳一开门,只见阿华领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正是刘裁缝刘一剪。二人进来后,谭起峰感到有点意外,问:“刘师傅也是游击队的人吗?”
“那倒不是,他是军统住番禺联络站站长,为了共同抗战,对付日本鬼子,我们已经合作过好几次了。”阿华说。
“那你带刘师傅来是什么意思啊?”谭起峰问。
“是这样,上级指示我们想办法打入敌人内部,现在洪一昆已经被我们活捉,他应该还没和日本特高课的人见面,我们可以利用洪一昆这枚棋子儿,做做文章。”阿华说。
“怎么做文章?”谭起峰问。
“这个刘师傅,不仅会做衣服,还会易容术。你们看啊,我和这个洪一昆在身材和体型上是不是基本相似啊,只要在脸上做一些表面文章,即使见过洪一昆的人,也不一定认得出来。”阿华说。
“你真是脑洞大开呀,你们试试看,先要在我们这儿过关,才能蒙骗鬼子。”谭起峰说。
“好,把洪一昆放下来!”梁艳将手中的绳索一抖,洪一昆“哗”地一下,瞬间掉了下来,离地一米的时候,挂住了。
“把他解开,我要看他正面、左侧面、右侧面和背影。”刘一剪说。
洪一昆被解开绳索之后,站立不稳,两脚像筛糠一样,瑟瑟发抖。
梁艳扯开堵在他嘴里的抹布,嘿嘿一笑,问:“洗碗的抹布是不是很有味道?”洪一昆一翻白眼,拼命地摇头。只是这一举动,引起了谭起峰的注意,他想:游击队是有严格纪律的,不虐待俘虏,这是人民军队的一条铁律,这个梁艳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刘一剪说:“真是一个怂货,还没到要你命的时候,就软蛋了。
要不,我用我的裁缝剪子把你下面这玩意儿剪了,把这两颗怂蛋拿去喂狗,说不定才会变得有点儿骨气呢!”
只见刘一剪拿出几张墨水纸,在洪一昆的脸上一按,洪一昆的脸型和轮廓就复制在这张纸上了。刘一剪抖抖纸,说:“成了,你的爹妈造出了一个汉奸洪一昆,我造一个专打日本鬼子的洪一昆,这是替你赎罪呀。”
洪一昆,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两腿一软,又瘫倒了。
“把洪一昆绑起来,专人看守,一定不能让他跑了。他一跑,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是!”梁艳又把又脏又臭的抹布塞进洪一昆的嘴里,熏得洪一昆哇哇乱叫。谭起峰说:“我们不能虐待他,把抹布拿出来,嘴巴用止血带缠住就行了。”
“这个好办!”冯春英和梁艳一起动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洪一昆捆得个严严实实的,使其不得动弹。洪一昆哀嚎着,梁艳拿出自己的止血带,把他的嘴封了,他两眼泛白,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