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浪转身往流云阁而去,头也不回地下命令:“皇妹,跟上,去流云阁为本王演奏一曲。
云若水依言默默地跟在上官浪身后。
她不时斜眼睨上官浪的背影,发出叹息:“皇兄这是何苦呢?你要对付上官萼,找他就是了呗,为何要拉我下水?我会被你害惨的。”悌悌
上官浪闻言,眸中闪过笑意,他折回云若水身旁,垂眸俯视她,薄唇轻启:“本王以为自己解救了皇妹,何来的害惨一说?若非本王出现,皇兄此刻定已占了你的身子,在这方面,他可是猴急得很。”谀
云若水一时间不知如何答话,她错开一步,没好气地回道:“反正他在你这里受了闲气,一定会在我身上找回来,我就是被皇兄害惨了!就算躲得过今晚,你以为我躲得过明天后天吗?”
“无妨,大不了本王不放你离开流云阁便是了。”上官浪淡声回道。
云若水懊恼地抓头,不知上官浪哪里来的信心,以为上官萼这么好对付。上官浪不放她离开就行了么?上官萼肯定会即时派人来找她。
上官萼越是得不到她,越是会想尽办法得到。那个男人的那点心思,她是早摸透了。
“你不放也没用,上官萼他自己会找上来。要知道,我只是小小的女乐工,让人知道我一直在流云阁停留,他人会作何感想?我还要不要在后宫过日子?”云若水幽然启唇。谀
“那是皇妹自己的事,与本王何干。再者,皇妹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上官浪淡笑回道,索性自己动手,把云若水拖进了流云阁。
云若水没办法,能说的她说了,上官浪非要掺和一脚她是没意见,也轮不到她有意见。
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她去至流云阁,自己找了一间上好的房间休息。
蒙儿眼睁睁地看着云若水把流云阁当成自己的家,良久吐不出半个字。
“皇妹就是这种洒脱随意的性子,但要知道,这不是随便。让她休息吧,你待会儿弹奏几曲,为本王摧眠。”上官浪说完,便回寝房躺下。
一夜无话。
这厢云若水一觉睡到大天亮,太子殿的上官萼整宿未能阖眼,只要一闭上眼,便是云若水跟上官浪亲近的画面。
上朝后,他早早回到太子殿,召来素素问道:“那个女人回乐工局没有?”
“回太子爷的话,还在流云阁。爷莫急,越是急便越中了二爷的圈套。”素素紧跟在来回踱步的上官萼身后,跟得挺辛苦。
“那个女人那么随便,是个男人都不放过,本宫不急才怪……不是,本宫为什么要急?她又不是本宫的什么人!”上官萼脸色黑沉得难看。
上官浪玩什么把戏他自然知道。他若越是紧张,上官浪便越会拿云若水来牵制他。早在一年前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逼走了云若水。
为什么他要认出云若水,进而带她进宫?原本他的日子好好的,都是云若水那个死女人的错。
“太子爷这样就对了。二爷行事有分寸,不会对公主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太子爷只要等半月时间一到,便可接公主回乐工局。”素素强忍着笑意回道。
还说不急,她跟上官萼多年,就没见她家主子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着急过。
“若是半月后,老二又要借她半月,又当如何?”上官萼沉声问道。
“这……”素素一时语塞,这种可能性并非没有。
如今端看谁沉得住气。在皇宫可不比宫外,在宫外上官萼可以一人独大,没人管束,在皇宫却有一个上官岘虎视眈眈,他的一举一动稍有差池,便会传至上官岘的眼底。
只有出一点差错,上官萼的太子之位便可能易主。
上官萼来回踱步了半个时辰,而后脚步一顿,沉声道:“找她过来,就说本宫身子不适,需要听她的音乐。素素,按本宫的吩咐……”
上官萼如此这般交待一番,素素便领命而去。
不多久,宫中传来一则小道消息,上官萼突然病了,御医束手无策,只道上官萼心情烦闷,无法静心,才会急火攻心。
有御医出良策,或许可以以音律静心,便在乐工局找了许多资历较深的乐宫前往太子殿演奏,只可惜未能见效。
御医到最后还是坚持用这种方法医治上官萼的急症。
后来素素一语惊醒梦中人,是未能找到适合的乐工。那位乐工的琴艺不一定要最出众,但一定要最用心,于是素素到流云阁找云若水,要她前往太子殿为上官萼医病。
云若水早得到这个消息,也知上官萼迟早会找上她,这一回,上官浪没办法不让她前往太子殿。
上官萼玩得这么大,她想不陪都不行吧?
“皇妹,本王随你一同前往太子殿。”上官浪笑意厣厣地启唇,摆明不愿错过这出好戏。
他临出流云阁前,对蒙儿使了个眼色。蒙儿会意,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然去往景阳宫。
云若水那厢默默地跟在素素身后,前
往太子殿。
“素素,你家主爷的病来得真及时。”上官浪长臂勾上素素的肩膀。
素素脸色微变,不着痕迹地退出上官浪的掌控。
云若水在一旁看得咋舌,压低声音道:“真看不出啊,原来皇兄***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跟上官萼有一拼。”
上官浪闻言错愕,他回头直接轻捏她的巧鼻:“你想歪了,本王不是对任何女人都会***。若对方是皇妹,本王大可以试试。”
云若水当下沉了俏脸:“当我没说,哪,你的手挪开,别跟我走得太近!”
他们说话间,很快到了太子殿。
太子殿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在太子殿前更是有一堆御医在商量对策。
当云若水出现在太子殿时,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秀颜微垂的宫女。因为低着头,看不清宫女的脸,端看她的身姿和行路的优雅,便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众人的行注目礼下,云若水垂眸进入寝室。
榻上的男人衣衫半解,脸色苍白,有一种病态的美感,装病的时候,像是那么一回事。
云若水轻咳一声,压低声音:“皇兄这回是不是玩太大了?”
“不玩这么大,便请不动本宫的好皇妹,本宫也很无奈。来,靠近一些,告诉本宫你跟老二……”上官萼说着微微抬眸,看向杵在不远处的上官浪。
他差点忘了,把云若水找过来,上官浪一定不会放过凑热闹的机会。
上官萼轻咳一声,召来素素,状似虚弱地启唇:“素素,本宫身子虚弱,不便见客。”
素素垂眸应是,去到上官浪跟前:“二爷,请!”
上官浪却厚脸皮地装作听不到素素请客的姿势,他径自去到榻前,压低声音对上官萼道:“若是让父皇知道皇兄突然为一个女人病了,不知父皇会作何感想。”
上官萼眸光微闪,再发出一声轻咳,看向素素,再瞄一眼云若水。
素素会意,命人搬来古筝,放在云若水跟前道:“云儿,你的曲子有安抚人心的功效,试试看,指不定你一来,太子爷便能平复心情,喝得下汤药。”
上官浪话中的深意她是听出来了,不久后上官岘一定也会赶到太子殿。既然是做戏,当然要做足全套,不然让当今万岁爷知道上官萼为了一个女人诈病,这个罪责就大了。
如今想来,上官萼这一步是险棋,她应该极力劝阻才是的。
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只盼上官浪没有机会在这件事上大做文章。
云若水看出素素表情僵硬,大抵也知道究竟。
她一时间头脑有点空白,顺手弹起了昨晚演绎过的《蝶恋花》。这一回,音律准了许多,不再像昨儿个那般生疏,指法也有了进步,至于感情,反正她是弹不出那么深奥的东西,按自己的感觉来弹即可。
原本争锋相对的上官兄弟因为云若水的曲子转移了注意力。刚刚赶到太子殿的上官岘也缓下脚步,他不知不觉间踏入寝房,一直去到云若水跟前。
云若水正在全神贯注弹奏曲子,她跟前光影被遮住的瞬间,她心一凛,被上官岘身上散发的威严气息震赦。
她一曲演奏完毕,上官岘才沉声道:“抬头,让朕瞧瞧你的全貌!”
云若水微微一怔,这才想起昨晚上她由始至终都未曾抬头,上官岘自然也未曾看到她的全貌。
只是奇怪,上官岘为什么突然要看她的脸?难道他看出上官兄弟之间因为她暗潮汹涌?
犹豫了一回,云若水才起身向上官岘行礼:“奴婢参见皇上,恭请皇上金安!”
她说着,缓缓抬眸。
上官岘在看清楚云若水容貌的一瞬,满眼错愕,失态地扶住她的双肩膀,难掩激动之情:“淇儿?!”
云若水怔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
莫说云若水傻眼,就连上官兄弟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
上官岘扶正云若水的小脸,激动不已:“你是淇儿……”
“皇,皇上认错人了,奴婢是云儿,不是皇上说的淇儿。”云若水嗫嚅道,澄清误会。
上官岘脸上的喜色渐渐褪去,他仔细打量云若水半晌,而后身形微晃,上官浪急忙上前搀扶:“父皇还好吧?”
上官岘脸色很苍白,他呆怔地看着云若水,瞬间像是苍老了十岁。
上官萼见情况不对,也顾不得自己“卧病在榻”,忙对素素道:“唤太医进殿为父皇看诊。”
素素领命而去,很快便有御医入内,为上官岘把脉。
御医把脉后道:“皇上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微臣替皇上开一副药,喝了药就会好。”
上官岘听而不闻,径自朝云若水招手:“你过来,告诉朕你的全名,哪里人氏?”
云若水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她若说实话,就会招出自己的底细。她若说谎,便是欺君。
她怀疑这张脸跟那什么淇儿长得一模一样,更怀疑上官岘口中的淇儿便是云若水的亲娘,若是这般,那她怎么说都是错。
“你娘是不是管淇?你是不是柳州人氏?而今你娘在何处?”上官岘久等不到云若水的答案,着急地问道。
云若水张了张嘴,不知要如何作答。
不对啊,云若水的老家分明在观州,为何上官岘问她是不是柳州人氏?
好一会儿之后,云若水的思绪才开始正常运转。
她分明记得云若水的娘不叫管淇,而是管雁,莫非管淇和管雁是姐妹,她并非管雁的亲女儿,而是管淇的女儿?
若是这般,云似水与她并非亲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