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镇位于秦国最东面,而那传说中几乎要直上云霄的五指峰却在秦国的最西侧,两地遥遥三千里,中间要经过数十个城池,即便是马车都要走上近一个月。
刘卓身处的马车队伍连续走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才停歇下来,车夫们将三辆马车归拢到了一起,以此抵御夜里的寒风,同时开始给马匹喂草料。
张顺又命人生起了一堆篝火取暖,吩咐大家安心歇息,自己则回到马车上闭目打坐了起来。
这一天的颠簸,让一帮从未出过远门的少年是苦不堪言,各个都是一脸的疲色,从马车上下来,围着篝火而坐,各自拿出自己的干粮吃了起来。
这些人当中,也只有刘卓最为适应,尽管马车在山路上颠簸不已,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安心的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到是铁柱被颠簸的够呛,半路还“哇哇”的吐了一场。
此刻刘卓扶着一脸虚弱的铁柱下了马车,在篝火前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铁柱瘫倒在地抱怨道:“我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还有半个多月呢,可怎么熬啊。”
刘卓拿出水葫芦喝了口水,笑道:“少叫唤,省点力气吧,过些天就适应了。”
这时李康提着包袱从两人身边经过,他白了铁柱一眼,道:“还真是个吃货,除了吃什么都不行。”
铁柱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就要还击,却被刘卓一把拉了回来。
刘卓从包袱里拿出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块咸肉递给铁柱道:“坐下,别犯浑!”
铁柱双眼一亮,接过馒头咬了一口,狠瞪着李康的背影,嚅声道:“卓子,你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拿白面当干粮啊?”
“吃你的吧,别多话了。”刘卓随口说着,他见那李康也打开了包袱,拿出的也是白面馒和一些熏肉,自顾自的吃着,一副极其傲慢的模样。
刘卓转过视线不去理会,他拿出一块咸肉放到篝火前烘烤着,心底却在想酒坛中菜地的情况,距离昨夜已经过去二十几个时辰,坛子里也就是半个多月了,萝卜种子也该到发芽长苗的时候了。
“我得找个机会,到坛子里面看看才行。”刘卓心道,他一边吃着馒头,一边望着眼前炙热的火苗,神情显得很是专注。
“想什么呢?”铁柱把手放在刘卓的眼前晃了晃问道。
“没什么。柱子,我去上个茅厕,你慢慢吃啊。”刘卓又拿出两个馒头塞到铁柱的手上,便提着贴身的包袱,向远处的一片树林子走去。
“那你快点回来。”铁柱在后头喊道。
远离了篝火照亮的范围,在往外走就是一片漆黑了,刘卓快步进了一片灌木丛中,从包袱里拿出了坛子来。
将坛子摆在地上,刘卓极其熟练钻了进去,眼见绿色华光朦胧闪过,下一刻他已经处身在坛中岛的庭院外头。
坛子里依旧是白天,绵绵的雨丝正从透着抹淡绿的坛口飘洒而下,雨丝落在脸上,凉丝丝的,又透着股子清凉,刘卓诧异的望着眼前的细雨,他实在是想不到,这酒坛子里竟然还会下雨,那和外面的世界岂不是一样?能有什么区别呢?
“不好,这一下雨那窝鸟蛋就要遭殃了。”刘卓心中一动,也不顾雨丝湿润了衣裳,快步跑进了庭院。
进了院子,他便被菜园子里一片片生机盎然的绿色惊呆了,种的半亩萝卜已经全部长成绿油油的萝卜苗,而且长势相当旺盛,与寻常萝卜秧子大不一样,至少个头就大了很多。
更让刘卓诧异的是,那窝火荣草在细雨中却是相安无事,而且整个鸟窝隐约间正散发出红光来,使得雨点统统被隔离在外头。
“这火荣草还真是个稀罕物,怪不得朱鸟要用来做窝呢。”
刘卓跑到近前仔细观察了一番,见窝中五个朱鸟蛋一点湿润的迹象都没有,便放任不管了。
起身时,他无意望着那兔笼子,却心惊了一下,那只野兔正奄奄一息的趴在笼子里,一副即将归西的模样。
刘卓赶紧去打开了兔笼,只见那野兔入诈尸一般,一下活了过来,猛窜出了笼子,向庭院外跑的没了踪影。
刘卓笑道:“我怎么就忘了坛子里的时间是不一样呢,在迟些进来,这兔子肯定要被饿死了,这样也好,就让它在外头自己找吃的,等养肥了我照样有办法捉回来。”
接下来,刘卓却没有马上出去,他来到菜地中,开始挨个拔掉一些萝卜苗。
因为每个坑洞里,都放了三颗种子,这长出来的萝卜苗自然也是三株,只是地下的养料却是只够一根萝卜生长,所以便要留下长势最好的那一株,其他两株则要拔掉,将养分留给长势好的。
否则,如果放任三株萝卜苗自然生长,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一株都活不了。
刘卓一边拔着萝卜苗,心中却在想:种这萝卜,其实和做人是差不多的,该放弃就得放弃,要犹豫了,反倒是害人害己啊。
www ¤ttκд n ¤¢ O 用去了半个时辰,刘卓拔完了萝卜苗,又将菜园里新长出的杂草清理了干净,便急匆匆的向井口跑去,回到了外面漆黑的大千世界。
将坛子装好,他提着包袱回到了营地,刘卓虽在岛上呆了半个时辰,对外面前的人来说,不过是一泡屎的功夫,也无人会怀疑。
坐回到篝火前,铁柱正和村里的几个少年在闲聊着,各个都在憧憬当了仙人,腾云驾雾的模样。
刘卓却不置可否,拿出了一本《长恨歌》看了起来,心中却是心猿意马,在路上他听张顺讲过,五岳派收徒极为挑剔,他们这一波人大部分都会希望落空,被送回村子,老老实实的去当一辈子山民的。
都说修仙讲究的是仙缘,可仙缘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却又没人可以说清楚。
刘卓心中也没底,他只能在心中期望自己的仙缘不要太差,否则灰溜溜的被送回村子里,不止是老爹要丢脸,他也不得不接受命运的安排,考举人,考科举,拜入仕途了。
当官难道不好么?
对一个山民的孩子来讲,是天大的福分了。
可在刘卓的心底,隐隐约约却十分抵触这些,潜意识中他就是认为自己应该去五指峰,那里才有他想要的东西。
……
夜要深了,刘卓的书也翻完了,篝火熄灭后,一帮少年纷纷回到了马车上。
铁柱拿出了自己的棉被,他和刘卓在车厢内找了个角落,两人裹着被子歪头陷入了睡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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